段璟深笑了，“我不信鬼神之说，你信？”
看着段璟深眼里的探究，靳昔欲言又止，“我觉得没有。算了，其实也没什么，要是真的有，死去的人估计就自己报仇了，怎么还会让于怀才活那么久。”
“也不一定。人和鬼之间应该是实体，应该是幻像，二者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如若鬼能寻仇，这个世界早就没人了。而鬼扰乱秩序，规则不可能允许。同理，人也是一样。人若是想干涉鬼的事情，也会遭到反噬。”
靳昔若有所思，段璟深托腮看着她，“我感觉有时候你很陌生。”
靳昔沉默了几秒，说，“有时候我感觉我不是我，我做的一些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你相信吗？”
“相信。”
靳昔古怪地看着他，段璟深解释，“因为我有时候也是这样子，但是我有病，你有吗？”
这句话乍一听像在骂人，但是靳昔却听了进去，思考了片刻，“我没有病，我能确定。”
“我也觉得我没有病，但是他们都觉得我有。很多时候，有些事情究竟是以本身的意志为主，还是要听从大众的意见，好像是一个很难的选择题。”段璟深轻笑一下。
这样的话从段璟深嘴里说出来让靳昔莫名领悟了一些东西，她露出了一点笑容，忽然她想起了段璟深的家庭。犹豫了一会，她还是问出了口，“你妈妈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段璟深的表情淡了下去，但表情还算正常，“我不知道，如果硬要说的话，她是一个能让疯狗变成正常人的人。”
靳昔露出迟疑的表情，段璟深接着说，“我家的病是遗传的，我爷爷有，我爸也有，我妈也有。”
“那个传说？”
段璟深一脸无所谓，“是真的，但是病不是什么诅咒，只是遇上自己喜欢的人，体内会释放多巴胺和一些别的东西，那种东西会缓解发病的痛苦。所以我们家的要求就是要在18岁之前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靳昔点点头，“那你妈妈和你爸爸……？”
“我爸爸是在22岁遇见我妈妈的，那时候他已经被关进医院一年了。”
靳昔有些震惊，“啊。”
“我爸爸讨厌这个诅咒，所以即使痛苦，他也不愿为了活命去满世界找人，他并不是拥有多高尚的想法。他只是觉得麻烦，有一些想和我家搭上关系的家族，得知这个事情会送一些人来我们家。他觉得，这是神经病才会做的事情，没人喜欢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如果不能决定自己的生命，那他宁愿去死。所以他宁愿住进精神病院。在他没见到我妈妈之前，他对她是抱有很大的敌意的，没人愿意把自己的命交到一个陌生人身上。什么命不命的，他压根不信这些。”
段璟深说，“他是怎么想的，也是这么做到。然后……”
靳昔问，“然后？”
段璟深很灿烂地笑，“然后，他差一点点就死了。”
靳昔无法评价，只有震撼。
“他始终觉得那些疯狂去找什么命定之人的人都是神经病。他才是正常的，事实就是他就是神经病，因为没人比他更疯狂了。当然……”段璟深笑了一下，“我也是神经病。”
段璟深笑的让靳昔有些胆寒，她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诅咒之所以是诅咒，而不是绝症是因为还有挽回的余地。很巧的是，我妈妈在他发病最严重的那一年出现了。”
靳昔想到他家女主人都活不过四十岁的秘闻，段父不愿去找命中注定之人员，也有一些别的原因吧。
“她不信这个所谓的诅咒，我母亲一开始是看不上我爸的，她的家庭很显赫，所以我爷爷当时是没办法让她来到我们家当他的药的。而且，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我妈妈她那时候很讨厌我父亲。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他们走到了一起……然后她给我爸两个选择……”
靳昔反应过来，段璟深跳过了他父母怎么相爱的过程。
段璟深的声音还在继续，“我母亲给我父亲两个选择，要么去死，要么去治病。她不信所谓的诅咒，但她说，就算不相信，也不想看到一个晦气的家伙在身边。”
“我爸去治病了，然后我爸成功痊愈了。然后……她在40岁生日的第二天岁的时候沉睡了过去。”
靳昔愣了一下，“那你妈妈……”
“她睡着了，变成了植物人。”
“为什么？”
段璟深抿了抿唇，“……她去极限运动，磕到了脑袋。”
靳昔瞪大了眼睛，所以这只是个谣言吗？段璟深无奈地笑了一下，“是真的，除了我妈妈，其他人甚至没活到过35岁。”
靳昔愣了一下，“那为什么……”
“不明白吗，没有希望把自己的命交代别人的手上，所以你觉要是你，会怎么做。”
靳昔想到了什么，不说话了。
“人都是自私的，用尽手段把人留下来后，就想要彻底摆脱诅咒。于是，一场开始名为治疗的实验开始了。只不过推进实验室的不是患病的人，而是他们的。每个人都好奇为什么他们的‘药’会让他们摆脱痛苦。一个不成功，那就来两个人，两个人不成功那就三个人，一个又一个的人送进实验室，总会找到最后的答案。”
段璟深说完，靳昔的脸色变了，她要是还听不出来，她就是蠢货了。
段家的女眷活不过40岁是假，背地里被他们送去做实验是真的。
但靳昔还是想不明白，对喜欢的人也能做到如此地步吗？
段璟深像是出了她的疑惑，嘲讽地笑，“所以说，他们治不好是活该，因为他们弄错了人。”
弄错了人？
段璟深俯身，看着靳昔的眼睛，靳昔感觉有些心惊肉跳，“你……”
“当然弄错了人，他们以为把喜欢的人送去了实验，就能在研究中找到解药。但是他们怎么会会有喜欢的人呢，明明他们最喜欢的人是他们自己啊，所以怎么会找得到解药。”段璟深每说一句就探下一点距离来，眼看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靳昔猛地推开他。
段璟深被推到椅子上，无奈轻笑。
“所以他们该把人送进实验室的是他们自己，所以他们后来的手术都失败了。只有你父亲成功了，因为他是真的拿自己当试验品。”
“那你的生日？”
“是我母亲沉睡过后的事情了，”段璟深明显不想多说，表情很冷，“他是好了，却也疯了。”
靳昔愣愣的，“啊……”
听完了那么多的家族密辛，说不震惊是假的。
“靳昔。”
靳昔回过神，“什么？”
“有些人本身就会死，是命中注定，有些人能活，也是命中注定。但是我不信命，所以，我能活，还是死，是掌握在我自己手上的，和我喜欢谁没有关系。”
靳昔面无表情，唯一暴露她情绪的是她的耳尖，红透了。
段璟深极致冷漠厌世的表情下究竟在想什么，以前她不想知道，现在她有一点兴趣了。
当然，现在段璟深对她究竟是什么想法，她没空去想了。因为，她有别的事情要做。
“所以到底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段璟深的身体一下就变得格外僵硬，“额……是我吗，是我吧，我不知道。我好像有点头疼，先走了。”
“站住。”
段璟深顿住了，无措地回头看着靳昔。靳昔把一个东西抛给他，段璟深接住了，是那条骷髅头项链。
靳昔这些天一直在挣扎，无论是心理上还是道德上，但是就在刚刚，她确定了自己之后要做的事情，她轻笑，“你的愿望成真了，死神保佑了我。”
段璟深拿起手里的项链放在嘴里吻了一下，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靳昔，“愿死神一直保佑你。”
更新了，[抱抱]，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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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家族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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