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翘着二郎腿，好以整暇地看着言可。
恰好隔壁传来缠绵悱恻的声音，验证了谢公子的话语。
“........”
言可一转身，站到谢公子面前。
他与谢公子保持了一个适当的距离，垂眸，与谢公子对视，笑着道，“你与我有过那么多次，这次也会帮我的，对吗？”
他虽不知嫁人前曾来祈福多少次，但就单论刚刚对方略显生涩的动作，明显是对方逾越了。
谢公子一拉言可的手，将人圈入自己的地盘，大腿将对方夹住，不许言可后退丝毫，同时扮起可怜相，“言夫人。”
这谢公子力气格外大，言可挣脱不开。
“今天是你成婚后的第一天，我还未来得及向你道喜。”
言可抽回自己的手，“道喜就不必了，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回去为他准备午饭。”
谢公子面色微变，但还是放开了他，“好吧。”
正好门外传来敲门声。
言可踏出门口的那一刻，他肩膀上的两个纸人恢复了原样。
纸人像是对此见怪不怪，只照例问了一句，“江夫人，我们该离开了。”
它们对谢公子抱有明显的恶意，在见到谢公子的一瞬间就将人推回了房间内。
言可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然后跟着纸人出了寺庙。
但在上马车的时候，陡然身后陡然传来一声尖叫——
言可下意识回头去看，却只看见纸人捏着一个僧人的脖子不断收紧，那僧人面目涨红，张大嘴巴，手指不断抽搐着，好似下一秒就会死去。
言可第一时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
僧人的目标似乎从一开始就是他，这时发现言可没有任何要救他的意思，眼中的怨恨浮现，死死盯着人。
下一秒。
咔吧。
僧人被活生生地捏断了脖子。
言可自始至终都没有动作，只是将视线移向人群中扫地的那几个动作有些僵硬的僧人。
应当是玩家。
言可有了个大致猜测。
正好借这次机会，试试他这个江夫人究竟有多大的权利。
“那几个僧人，我要带走。”言可点了人群中的三个僧人，留下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僧人。
闻言，两个纸人甚至都没有回头去看，只是僵住与言可对峙。
他脚边的尸体逐渐变成惨白，像是无言在提醒言可。
人群中的那几个僧人一直在注意这边的情况，见自己被发现，早一溜烟跑掉了。
半晌，言可转身要上马车时，两个纸人像是收到什么指令一般又活了起来，弯腰应下。
唰——
前后不到一秒的时间，刚刚跑的都没影了的三个僧人重新出现在言可面前。
言可上车前瞥了一眼晕过去的三人，轻声道，“带回去。”
马车车轮滚动，重新飞上了天空，驶向回家的方向。
回到家时，那三人正好醒了过来，其中的一个纸人正在跟言可讲江大人的饮食情况。
“江大人不挑食，你只需要做一份炒兔、熬鹅、虾茸、炒蟹………”
“以上，都不是最重要的，江夫人且务必牢记，江大人所食用的每一份饭菜都要食鲜血。”
言可：“…………”
言可将视线默默移向被他带回来的四人。
纸人打住了他的想法，“江夫人还是应当取用干净的鲜血。”
见纸人如墨的眼珠似乎偏移了一下。
而那偏移的方向正是他自己。
言可：“…………”
言可咬牙切齿，“谢谢你夸我干净，呵呵。”
他转身去了厨房。
捣鼓了不到半小时他就从厨房出来了。
而在他踏出厨房的那一步，身后轰的一声。
厨房……
炸了！
言可第一次在纸人脸上读懂了目瞪口呆的意思，偏他还笑嘻嘻的，“幸好，我做了一个菜出来。”
纸人闻言看了一眼被言可小心抱着的菜，黑黝黝的一片，简直比黑人的皮肤还要黑！
在纸人开口前，言可抢先道，“厨房已经炸掉，现在再加菜估计时间来不及了，所以，你不带我去见江大人吗？”
言可重新踏上了马车，去见这个只见过一面的江大人。
江大人所在的地方名为拘捕司。
听着很像审讯犯人的地方，然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拘捕司门外站在两个身穿黑色官服的纸人，纸人脸上画着狰狞像，好似要活生生将人吞吃掉。
“这里关押的是什么？”他问身旁的纸人。
“魔鬼。”
对于这个答案言可并不意外，甚至他还能给出更为通俗易懂的答案——鬼和玩家。
这是他在厨房里审问两个僧人所获得的信息，他用借口需要打下手从而在纸人眼皮下获得私自审问的机会。
两个僧人也如愿以偿给予他有用的东西——比如，玩家憎恶他，是因为他把玩家们的任务毁了，所以他们偶然碰见言可，就只是想要单纯报复他而已。
当然，他们也因此葬送在厨房的爆炸中了。
言可没再继续问，他拎着饭盒跟着纸人进入。
拘捕司内根本没有多少人，或者更准确的来说，都是些纸人在工作。
这里也很安静，静到言可几乎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除此外，再无任何一个活人。
终于，在绕过又一个转角后，言可没忍住轻声问，“关押鬼的地方是在地下吗？”
这地方安静太不正常。
纸人没回答他，因为言可见到了此次前来的目标人物——江大人。
说实话，他不太理解这位江大人，既然早上明确对他表示了厌恶，又为什么还要他来送饭。
饭盒递放在桌上，打开，然后端出那盘黑乎乎的饭菜。
江大人竟然对此也没说什么，只是端起来闻了一下，然后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言可：“…………”好怪，再看一眼。
言可陪着江大人吃完了这顿饭，然后就被毫不留情地送出去了。
下午的时间被空出来了，但即便如此，身后的两个纸人也是寸步不离。
忙活一上午总算能休息，他第一反应是先回去睡一觉，但犹豫再三，在享受和活命之间他选择了整活。
纸人再一次被他威胁，还是**裸的纸格威胁。
言可拿着火折子，一端燃着，凑近两个纸人，但又被纸人躲开，“给我张纸，我不贪多，只要一张就行。”
纸人：…………
纸人震惊：这跟要纸以身相许有什么差别！人和纸是不能谈恋爱的！
言可觉得有意思，纸人的面孔这次又出现了新的变化，虽然表情没变，但他从其中察觉到了惊恐的情绪。
火折子快要烧到自己手时，言可把火折子扔了，两个纸人松了口气——江大人给它们的命令是看管并答应江夫人的所有要求。
在言可完成所有任务后，它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言可一切要求。
于是，其中一个纸人认命般地开始舒展自己的身体。
于是，言可便见到了原本鲜活的纸人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遏制住，然后展开，哗啦，再展开………直到最后彻底变成一张染着黑白色的纸。
这张纸失去了鲜活的色彩，被风轻轻一吹，便落到言可的手上。
很薄，很脆，现在似乎只要言可轻轻一撕，这张看管他的纸就会彻底失去生命。
纸真的有生命吗？
言可捏着纸，对着面前站着的另一个纸人莞尔一笑。
他本身眼尾上挑，这么一笑更像是在朝人抛媚眼，纸人没由来心一跳，说不清是悸动还是别的什么。
它有些担心地看向自己的同胞——纸人被折出来，便是被赋予了一次新的生命，这对于他们来说有着特殊意义。
它忽然就不确定被折出来的新纸人是否会被改变了。
言可的手指灵活，折东西什么的都不在话下，不消片刻，一个活灵活现的小狗就被做出来了。
纸人：…………
他不会有一天也落到这人手里吧？
纸人本身就很大，如今折出来的小狗更是如同藏獒一般，几乎与言可脑袋齐平。
“嘬嘬。”言可伸手挠了一下大藏獒的下巴，后者乖巧地趴下低下头。
另一个旁观一切的纸人：………
它默默地转过头，手背上却诚实地浮现出画面——赫然就是兄弟被人当狗逗的傻豆模样。
再一转头，就发现那傻狗已经载着人跑得没影儿了。
纸人：………
它骂骂咧咧地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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