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羽与她师出同门,待她也比其他人要亲近的些。
叩门声轻响,温离以为是司羽将晚膳同药一起端过来,便应了声:“进吧。”
说着她掀开凉被想要从榻上下来,有些无奈的说:“司师姐,我觉得我好的差不多了,我就先回院子里去,免得在这里还要给你添——”
“怎么是你?!”
“啧!”
木门如同楚河汉界,两岸的人不再往前一步。
温离故意对着他咳嗽两声,没好气道:“啧什么啧?”
容阙厌恶的脸眉,下意识想要后退躲开,但又没有退开,反而是朝着她的屋子里扫视一圈,见屋子里只有她一人,便想要转身离开。
温离龇牙,像是发现什么新奇的事,八卦之心油然而生:“呦,是来找司羽师姐的吗?师姐不在。”
就在温离以为容阙不会搭理自己的话时,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走到她跟前,腰间的金鱼坠子荡着发出悦耳的响动。
鱼头上还用夜明珠点着眼睛,口中含着一颗小铃铛,栩栩如生,好似那瑶池中扑腾出来的。
奇怪......
温离忍不住多看两眼。
这怎么和她的一模一样?
“今儿这里就你一个病患?”
少年清冽沉稳的嗓音冷不丁的冒出来,轻而易举的勾起她微微荡漾的心思。
温离正要沉醉在他的声音里,惊厥说话之人乃容阙。
满屏幕的粉色泡泡就这样破碎,就如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惋惜感慨。
“我不知道啊,我一直待在屋子里,或许来来往往还有人见过司师姐。”温离如实道。
容阙半信半疑的瞥向她,长睫如羽翼般微微抖动,最后还是没有再问别的。
或许她早就醒了,已经离开。
不过那丹药药效竟然如此好,不过几个时辰她便痊愈了。
温离盯着他腰间挂着的小金鱼,脑海中灵光一现。
遭了!她的包裹还落在外头了!
“砰”的声,温离将门关上。
还未走远的容阙脚步一顿,正巧撞上闻讯而来的司羽。
司羽问道:“容师弟,你怎么来了,可是身体有所不适?”
容阙闻见她碗中艾草香气,意随心动,不带遮掩的询问:“师姐这碗,是有弟子染了风寒?”
司羽不明所以,但又觉得没什么好隐瞒,便同他一五一十道:“嗯,这药是熬给温师妹的。”她顿了顿,双眸突然放出亮光:“难不成你是来看温师妹的?”
天镜阁那夜容阙与温离的矛盾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甚至有人赌他二人老死不相往来。所以如若容阙是来看温离的......
司羽觉得自己这嘴角怎么也压不下来。
她马上要吃到修仙界第一大瓜了!
可容阙终是容阙,冷着一张脸便吓的她从头到脚冰冰凉凉。
“不是。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他拱手行礼,白色的身影转眼便消失在山间。
司羽嘀咕了句,便转身敲响温离的房门:“温师妹,你适才是出来了?”
温离正拿着玉简在说话,听到动静手忙脚乱的将玉简塞在枕头底下。
司羽将药碗放下,照例拿出一颗丹药递给她,看着她乖巧的接过丹药而后又一口气将药汁喝下去,她莫名有些欢喜,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方才容师弟在外头,是来寻你的吗?”
温离艰难吞下一口药汁,拿起蜜饯含在嘴里,朝她摇摇脑袋。
司羽点点头:“我想也是,不过师妹,只因为那日的事情,你才对容师弟如此厌恶的吗?”
一说到这个,温离便十分来劲,滔滔不绝道:“容阙实在狂妄自大,且又喜欢摆着那张臭脸,拽的二五八万,或者冷的掉渣,我都不敢同他搭话,生怕我被冻成雪人,然后再被他拿剑歘歘砍成两半。”
“嘶。”司羽不自在的挪开眼:“师弟其实...只是性子淡了些。”
温离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人淡如菊?”
眼见聊不下去,司羽迅速端起案上的空药碗,笑道:“我去将碗洗了,再给你讲药材包起来。”
温离点点头:“好。”
司羽飞一般的从屋子里出去,独留温离骂的意犹未尽。
“等等!玉简呢?”温离莫名打了个寒颤,忙满床找玉简。
很快便让她从被子里将玉简拯救了出来。
只是玉简闪着灵光,而玉简上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字——都是她方才数落容阙的话。
温离忙问:“简灵,我忘记将玉简关掉了,这些都不是骂你的话哦。”
【狂妄自大、摆着臭脸、冷的掉渣。】
玉简上缓缓浮现。
温离叹了声气:“没事,你别在意,这些都是说容阙的,不是说你的。”
【......】
玉简那头沉默良久。
温离心有些痒痒,小心翼翼的问:“你不会和他是朋友吧?”
容阙气的想要将温离的小金钗子碾碎,仅有的理智克制住他的动作。他顶了顶腮,缓缓落笔,【不认识。】
但很快他又添上,【但我以为,或许你口中此人是习惯如此,或许你与他细细了解一番,便能发现他...的不一样。】
俊脸冷的仿佛覆上一层冰霜,窗外的青霞长老只看了一眼,便摇着头离开。
生怕此时触了他的霉头。
温离没好气道:“那是你没见过他,罢了,和你说你也不知道。”
容阙身形一顿,突然有些不敢告诉她,他并不是简灵,而是她口中讨厌的容阙。
但想的同时,容阙又不断的在脑海中搜寻,新的女弟子与他的交集,但他压根没有接触到多少新弟子,又怎会让她如此不喜欢?
于是,容阙更坚定心中所想,写道,【或许你应该同他多接触,他还是很好相处的。】
温离直接当做没看见他的话,将包袱的事情问出:“你记不记得昨日我带了个包袱?”
见她对容阙固执己见,他心口蓦然有些闷,手脚发凉,一时忘记要在玉简上回复。
“不对,你应该看不到,毕竟你是在玉简里面。那可真是奇怪,我的小金鱼吊坠怎么会有个一模一样的?”温离喃喃自语。
容阙下意识看向腰带上挂着的小金鱼吊坠,心中又缓缓升起喜意。
方才她骂了许久,可最后还评价是为“人淡如菊”。
菊为花中四君子,又衬着品行高洁之人,傲岸不屈。
那淡如菊,又何曾不是夸奖呢?
容阙垂着眼,指尖紧紧捏住金鱼坠子,嘴角扬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像是在极力忍耐着笑意。铃铛清脆响起,叫他本就溃败不堪、疯狂跳动的思绪糜烂不堪。神识之中清心咒传来,这才叫他神魂归为,从那短暂的紊乱中脱身。
【不然你回去找找,说不定还在原位。】
他颤着指尖写下。
温离考虑了下,摇头道:“昨夜丢的,估摸着就算是现在过去,也被他人拾去了。”
【小金鱼......坠子,是很重要的宝贝吗?】
温离仔细思忖后,答道:“也还好,只是一些金银器,丢了可惜。”
但正是因为金银器,反而更容易让别人捡走。
“没事,我还放了银子和灵石在身上,这些还没丢。”
【你身体好一点了吗?】他问。
温离颇有些自豪道:“已经没事啦!你给的丹药真厉害,连司羽师姐也夸赞,炼制丹药的人是奇才!”
容阙以为若是此时能瞧见她有尾巴的模样,定能瞧见她翘到天上去。
“简灵,你是位炼丹师吗?”
【嗯,会一点。】
温离撑着下颌,杏眼弯弯胜过弯月:“谢谢你。”
他略有些不自在的抿着下唇,【嗯。】
“温师妹在吗?”
沈倚楼等了会儿,不见里边的人应答,于是又拍了拍门。
温离闻声低声的告知玉简里的人:“沈倚楼来找我了,我先不跟你聊啦。”
而在玉简对面的少年甚至来不及多问一句,母简便被她关上。
霎时间,寒意从眼底攀起。
随着玉简合上,他的话只留下一段虚影。
【你怎么同沈倚楼这般熟悉了?】
温离打开门让沈倚楼走了进来,两人一个坐床头一个坐床位。
最后还是温离忍不住,有些嫌弃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沈倚楼拿出手掌大小的小罐子递给她,“听说你生病了,这是我买的伤寒药。”他突然压着嗓子道:“我想要比司师姐这里的药要好得多。”
沈倚楼财大气粗,莫说灵器众多,稀有的丹药更是当糖丸吃的。
就连着装药丸的罐子外都裹着一层金箔,豪气十足。
温离还绝:“没事,我已经快好了,就别破费了。”
沈倚楼嘴角一瘪,有些受伤的看着她:“温师妹,在幻境里也算你救了我,我们蓬莱向来提倡以德报德,所以你就收下吧。”
以德报德...
温离满头问号,她严重怀疑这位少爷文化课不太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温离仍旧不接,好整以暇的盯着他。
沈倚楼悻悻瞥了她一眼,意有所指的问:“孟师兄同你真的是他们传的那种关系吗?”
他没有刻意掩饰对孟时清的敬佩。
沈倚楼:我只是孟时清平平无奇的小迷弟罢了,(ˉ▽ ̄~) 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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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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