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住这地方？”
外墙老旧，楼层入口处黑漆漆，孟嘉曦不忍细看，深色车窗玻璃缓缓上升。
管家下次拿后备箱的行李。左脚踩地的原嘉黎听见身后的感叹，双手扶车门钻出，回头望向让孟嘉曦不可思议的建筑。
实在难以将极富岁月感的楼房与百米外耸立的现代化大厦联系在一起，海石仿佛寻了快“宝地”，交通便利以及附近各种店铺勉强为大公司找回脸面。
“海石真是个会省钱的公司。”孟嘉曦下车后继续吐槽，她早从好姐妹嘴里打听到练习生住的地方是海石租的，设想的无数可能里现实偏偏应证最可能的那个。
七层的公寓楼被海石全部租下，唯一进入楼层的通道设有崭新的铁质大门，上锈的锁头悬挂在大门上。
公寓楼虽外表老旧，内里算干净，楼梯间闻不到尘埃和潮湿的味道，最大的缺点是时明时暗的昏黄感应灯。
第一层楼敞开的防盗门上贴着一张白纸，孟嘉曦一个大跨步走上前，凑近看清纸上写的“报到处”三个字。
“原嘉黎，这里……”一转头找不着人，孟嘉曦看向管家指的屋内——原嘉黎正和一位工作人员打扮的女士讲话。
怎么就长大了？……孟嘉曦交叉双臂靠墙壁，注视原嘉黎独自处理各种事情、回应原嘉黎寻求肯定的眼神，她听见心中悬浮的大石头落地的振动。
“走吧。”原嘉黎手拿钥匙来到孟嘉曦身边，钥匙上贴了个小纸条标注房间号。孟嘉曦点点头，跟着原嘉黎上了楼。
楼梯勉强够两人并行，来来往往的全是稚气未脱的小孩，孟嘉曦拉着原嘉黎侧身为她们让出路，每个向她们感谢的小孩在看向她俩姐妹后无不张嘴惊叹。
孟嘉曦很是受用，小孩真诚的反应是对她审美的最高评价，她准备向原嘉黎得意一番，结果她的妹妹哼哧哼哧不回头往楼上走。
算了，原嘉黎这样也挺好，孟嘉曦有时候特别佩服原嘉黎的专注，她快步跟上原嘉黎向上的步伐。
每层楼房间门大开，偶尔能听见房间内传来聊天的声音。来到第五层，三人右转后停在501号房门口。
房间内部算不上宽敞，墙壁被粉刷得雪白，小小的客厅只放一张沙发。沙发背靠的墙壁后是卧室，卧室一边是并排的三张木板床，一边是梳妆台，卧室的门正对是厕所。
原嘉黎接过管家手拖超大的行李箱，打开塞得鼓胀的行李。
“还得是原女士有先见之明，让你带床垫。”孟嘉曦蹲地上，帮原嘉黎挂上她带来的衣服，而管家则打开另一个行李箱摆放里面的日常用品。
“听妈妈的话准没错。”原嘉黎把方方正正的“豆腐块”扔床上，围绕木板床走了一圈，铺好了床垫。
“原嘉黎，好歹也是个明星预备役了，怎么还带着这些衣服？”孟嘉曦抖抖印有卡通人物图案的短袖，一脸不可思议。
“我觉得挺好的。”原嘉黎小声发表自己的看法。
不可否认她姐的时尚感和审美，杂志封面青春靓丽的模特是什么打扮，孟嘉曦就是什么样的打扮。孟嘉曦的时尚“光荣事迹”数不胜数，曾经光一只耳朵就打了一圈的耳洞，把原女士吓得两眼发黑。
“你等下有事吗？”孟嘉曦忽然一本正经，超强的气场颇有原女士的风范，两手抓床单被罩的原嘉黎呆在原地下意识摇摇头。
孟嘉曦像是做出惊天决定，语气颇为沉重：“和我去趟商场，把这些统统换掉！”
“但你今天试卷没写完吧？”原嘉黎的没有眼力见反应成功得到孟嘉曦的超大白眼。
“你别管。”她继续拿出行李箱里的衣服挂上，“我可不希望我的朋友在杂志上看到我穿得土土的亲妹妹。”
原嘉黎自然听见同为练习生的同龄人对姐姐的惊叹，她不抗拒孟嘉曦的提议，跟着姐姐穿梭在商城里，当个听话的试衣服机器人。
自此原嘉黎的衣柜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孟嘉曦贴心为她订的各种时尚杂志每月准时送到宿舍，原嘉黎逐渐成了练习生里的时尚风向标。
同时被孟嘉曦挑剔的T恤，成了原嘉黎的睡衣或者去公司上课的训练服。
“那个衣服上有米老鼠图案的小妹妹，对，你是叫原嘉黎吧？”声乐老师又点到原嘉黎的名字，她招手让正在休息的少女来到她面前。
休息时间难得生出的轻松氛围眨眼间消散，围坐在一起的练习生纷纷看向原嘉黎，心脏全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下一个叫到自己。
原嘉黎点头，大致明了老师又叫她的原因，断断续续上了几节课的，她发声的问题依旧没有改善。
“课程结束后，你留下来，我再教教你。”声乐老师压低声音，避开原嘉黎身后个个如狐獴好奇望向她俩的小孩们。
“好，谢谢老师。”原嘉黎向老师鞠躬，老师的好心开小灶让原嘉黎暂时打消自己再去找老师加练的念头。
临近公司的初次月考，明面上公司表明考试只是简单摸清练习生的进度，但大家卯足劲准备，把放学后的时间挤压到极致。
每个人如绷紧的弦，发不出声音，只是沉默地练习。紧张凝聚而成的厚重乌云随时间推移不断向练习室压近，累到脱力的急促呼吸，寂静终被低声的呜咽打破。
练习生间开始蔓延害怕上课的情绪，害怕老师的点名，不论称赞还是纠错引起一阵兵荒马乱，而煎熬到课程结束又害怕离开，害怕走出练习室后的自己忘记老师上课的指点。
每周的声乐课结束成了练习生喘息的时间，课程安排临近饭点肚子早饿得咕咕叫的练习生三五成群跑去楼下食堂吃饭。原嘉黎收拾完背包，自觉站到自己的老位置。
老师起身掩上门，遮挡住从走廊传来的好奇目光，她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你试试唱这一段。”老师温柔目光示意原嘉黎开口尝试，纤长手指所指的演唱段落正是她犯错的重灾区。
清唱老师指定的几句，原嘉梨藏黑发里的耳朵再次红透，她垂眸不敢看老师，生怕“触碰”到任何与失望相关的情绪。
“没关系。”老师依旧温柔，这次她换了种方法教原嘉黎。
原嘉黎不知道自己唱了多久，直到放包里的保温壶变轻，她的情况有了极大的好转。
老师竖起大拇指：“很棒！”
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夸奖，少女的双眼却因其亮晶晶，如同得到玩具的小孩，属于少女如金子般珍贵的纯粹快乐让老师会心一笑。
“记住这种感觉，好吗？”
“好！谢谢老师！”
“时间不早了，快去吃饭吧。”
“老师再见！”
“再见。”
背着包的少女回过头，她一手握住门把手一手向她大力挥舞再见，绽放的大笑容光彩又活力，装修简洁的训练室因她而生辉，老师回以少女微笑。
她很适合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看着因少女离开瞬间暗淡的训练室，老师如是想到。
走廊空荡荡，各个教室大门紧闭，原嘉黎走到大厅，正巧碰上缓缓关闭的电梯，投射在地的白色亮光逐渐减少。
“赶上了！”原嘉黎气喘吁吁，松开按住下楼键的手，看向电梯间里唯一的乘客。
对方一头黑色杂乱的齐肩短发，套一件空荡荡的黑t，格外瘦弱矮小。额前的碎发投下斑驳阴影，一双阴郁的眼睛望向自己，又转瞬间阳光明媚。
“原嘉黎？！”
对方叫出了她的名字，熟悉的清脆声音将原嘉黎的记忆拉回到那个下雨天——
她又惊又喜：“南清晓！”
[竖耳兔头]祝大家儿童节快乐，六月对所有人好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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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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