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溪上遥闻精舍钟,泊舟微径度深松

“早晚都是要见人的。”,对方从容回答。

哪怕再远离朝堂,自己哥哥同谁不对头总还是有些数的,明知清窈此次开福寺一行是冲她来的,能主动跳出来,可见心性与智谋也是不差的。

“那便一同坐下说说话吧~”,扫了一眼兰因身旁空悬的位置,清窈示意她坐过去。

“好”,对方回应也是果决。

在场除了兰因以外,皆与这位齐家小姐交情不多,但从情感上看却是复杂多样的。例如她看清窈,立场不同,因着自家兄长的缘故,总归生有些许意味不明的排斥;

再例如馨姌看她,当初程氏设初春曲水宴,被廖竑当众羞辱时,唯有齐姄愿意出来仗义执言,是故馨姌对她倒也算不讨厌,至于对方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然则除了她二位,不知怎的,清窈竟觉得这姑娘与穆姻似是有些交情在的。

因她发现无论什么场面下,齐姄总会有意无意觑对方一眼,而被她看过之后的穆家小姐,神色则明显变得有些难看。

“怎么,齐小姐和穆夫人莫不是旧识?”,清窈直言问起。

急切想开口的穆姻因慌张终是没能第一时间说出什么来,反倒叫齐姄抢了话头。

“都是世家小姐”,齐姄道。

说着看了看面色有些尴尬的穆姻,又意味深长添了一句:“自然是见过的。”

仅仅是见过,就能让穆姻流露出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其中纠葛,怕并不似说得这么简单吧?

左右在这山中还要待两日,倒也不急于一时。

晚膳后,众人皆散了去,方得一片安宁,紧绷的身子顷刻间就绵软下来,清窈趴在一副凭几上懒得动弹。

炭盆内打出的温热气流扑到身上,暖和到令人安逸。

只是今日屋内混杂的人多了,门窗时常闭合,气息也不流通,味道不纯粹,是她不喜欢的。

“苕华,把窗户都开了,点上竹野清风。”

“诺~”

窗由内而外推开,一轮皎月挂在远处一棵松枝上,盈盈月光垂落于树上,与地面升起的薄薄雾霭争抢着地盘,不多时,二者缠斗一块,难分伯仲,便适时营造出流水般的光辉来。

树影枝丫间坐着一个正对月沉思闷海愁山的暗黑色身影,即便隐匿避藏到要与松枝融为一体,清窈还是可以一眼认出他来。

他赏月,她观景。

尽管都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却一个永远不会回眸,一个永远不会起身。

不知过了多久,月影偏斜三分。

“苕华,去,就说本宫欲请他喝茶,让他下来一趟。”,看着眼前水墨般的景色,清窈眼睛眨也不眨地说道。

应主子的吩咐,苕华随即就出去了,不一会儿,身后响起屋门闭合的声音,随之一起的还有大开着透气的八扇朱窗,“啪”的一声被同时关上,霎时又静谧下来。

屋内仅余应召的二人,男人的声音十分清冷,心情也似格外不好:“什么事?”

回眸去看,清窈娇娇注目着对方,戏谑道:“累一天了,替我按按肩吧。”

对方并不买她的账,见来人转瞬要走,清窈这才挺身直坐,出声轻唤,并于桌案前斟了一盏水。

“这琉璃盏是我从宫中带出来的,还是第一次用,你试试看。”

默默上前,心不在焉的闻不生接过琉璃盏,问都不问,瞬时一饮而尽,直到一股辛辣感冲上鼻尖,而后发觉整个胸腔都是火辣辣的,不由得猛烈地咳嗽起来,这才回过一些神,恶狠狠反瞪着清窈:“怎么是酒?”

刺客从不饮酒,这是职业素养。

“我只是觉得你现在需要的是酒而不是苦涩无味的茶。再说了,哪有用琉璃盏装茶的?”

说着,清窈又给对方添上了一杯,喝与不喝,皆看自身:“这是柘桑酒,我命人山下买的。”

或许平日不会,但今日……闻不生看着杯中浆色的酒水,水面清澈映照出暮气沉沉的人影。牛鬼蛇神?

盯了半晌,终是再度喝了个干净。

有些人入了庙,见了“神”,反而心中不净起来。

继续给对方添上,清窈问:“是因为想见却没见到,还是因为不想见却见到了呢?”

酒杯空了,没有回应,酒壶被对方夺过,兀自一杯接一杯地添着。

相形见绌?其实从他的反应清窈就能猜出个大概,赤雮剑的正义之心,飒飒斩风潇,相比之下早已没了明月心的承影自然形秽。

单手托腮瞧着一个劲喝闷酒的他,清窈饶有兴趣道:“焉知歹竹没有出好笋的时候,廖家这位云游江湖的潇洒公子还真是不同凡响,只是见上一面都能叫你溃不成军,我还真是愈发对他感兴趣了。”

剑影翻动,眨眼间落到她的肩上,是时隔许久,闻不生第一次冒出如此强大的杀意来。

“那我只能奉劝你最好不要!”

竹马之交,情深厚谊。这就是闻不生和戎烈的不同,永远没有嫉羡之心。

这次本就是听说廖冀回来的消息,她才选了最近这几日上山,若能将其收归己用自然是好,可要是实在踩痛某人的犄角,便也只得作罢,未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嘴上嘟囔了一句“真小气”,清窈也不恼,反手就抢走对方的酒壶捧在怀里自己喝。

意味明显,你的人不让我见,我的酒合该我自己喝!

“铛”的一声,承影落到地上,随意摆放着,一副无处可归的式样。

高大的身躯背光转移到她面前,投下一段烛影,一整个将纤瘦的她包裹覆盖。

身姿前倾,腰肢顷刻被对方握在掌心,另一只手就上她的胸前夺酒壶。

枉费跟随了嗜酒如餐的仇有酒十几年,原来闻不生的酒量那样不好,看似动作行云流水,实则毫无章法,稍显幼稚。

不是对手的清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酒壶抢走,而后捏在手里全神贯注地盯着。

这架势……就在她以为这厮定要一口气将酒喝光时,对方忽而将酒递到自己面前。

千万别和三类人讲道理:白痴、疯子……和酒鬼。

意料之外的意料之外,壶口猛然倾斜,一瞬间瓶身里的酒水悉数落下,柘桑果醇香味道和酒水的冰凉霎那间充斥了清窈一身。

脸上、颈下、胸前,以及肆意流淌,延续向下蔓延,打湿衣襟短襦……她可是刚洗的澡!

恼恨骤起:“闻不生......!”

不待她发作,唇已被含住封口,叫嚣及呜咽被尽数吞没,对方尽兴且投入地品尝着酒的辛辣与甘甜,一点点将流动的甘霖舔舐。

不要和酒鬼讲理智,清窈抽出手来给了他一巴掌,可随即又被按到身下,挣扎间连衣裙都被扒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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