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姜姮不语,拿着书卷进了内寝。

···

姜姮看了一夜的书,次日近午才昏昏沉沉眯了一小会,忽想到什么,神思一震,看了看时辰,立即说:“备车。”

“夫人,是要去看榜吗?”

这三年来每逢科举放榜,姜姮都会亲自去榜下看一看,蕊珠早就见怪不怪。但今次不同,且不说姜家亲姊妹正身陷囹圄,许多事情需要奔走,单顾峪布置的背书一务,就迫在眉睫,何况姜家并无兄弟应考,那榜录看不看实在没什么紧要。

“夫人,三日时限,那游记怕是背不下来。”蕊珠意在提醒。

姜姮仍旧淡淡吩咐:“备车。”

“夫人,七姑娘还在牢里呀。”蕊珠又说。

姜姮“嗯”了声,仍道备车。

胞姊虽已归京,暂押大理寺狱,但各方交接手续尚未办妥,姜家人想探视也得四五日之后,现下她们什么都做不了。

进士榜张贴在礼部南院东墙,姜姮到时,榜下早已围得水泄不通,观榜的除了应举士子,还有许多老幼妇孺,有些乃士子家眷,有些则是来榜下择婿的。

东墙对面有一条飞廊,本是连接公署穿行之途,因着观榜人众,张榜期内便会暂设茶座方几,有偿与人方便。

这里视野开阔,还提供榜录,姜姮每次都来,负责此处的小吏早早为她留了位子。

“有劳。”姜姮微微颔首道谢,同之前一样命蕊珠递上一锭碎银,除去茶座所费,余下皆予了小吏。

“中举者可有沧河武城的士子?”姜姮状似闲话家常地问道。

姜氏一族便出自沧河,小吏只当她有意打听同乡士子,并未多想,道是没有,便又说了几个武城来的落第士子。

这些人姜姮早就从国子祭酒那里知晓了,问小吏,本是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

但这回,依旧没有她要找的人。

姜姮不再说话,望着廊下观榜的人群,耐心地搜索着一张张面孔。

忽于人群中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她目光一滞,竟不自觉站起了身。

“嫂嫂这是瞧见什么了,要站起来瞧?”

偏在此时,顾家小妹来了。同行的还有两位皇子一位公主,以及顾峪。

姜姮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顾峪,此前三年,他从不来观榜的。

“方才晃了眼,瞧着像你,细瞧时,你就上来了。”姜姮柔声说着,脸上看不出一丝异常。

“瞧我么?还是瞧的旁人?”

顾青月打趣着,意味深长地看向自家兄长,见顾峪面色冷肃,不苟言笑,吓得闭了嘴,又去问姜姮:“嫂嫂,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若是个云英未嫁的闺阁女,来这里凑热闹再正常不过,可她早已为人妇,家中又无兄弟应考,来这里属实有些异常。甚至,有些不太妥当。

姜姮面色自若,瞧不出半分心虚,平静地说道:“恰有几位同乡应考,我来看看可有喜报。”

“你倒是心宽,还来等别人的喜报。”同行的湖阳公主随口说了句。

姜姮知她所指何事,没有辩驳,辞道:“你们且忙,我便回了。”

这厢刚刚说罢,还未动身离开,便听廊下一阵骚动,管事的小吏立即大声喊道:“何人斗殴!”

循声望去,一个十五六岁的小郎君已被两个官兵反锁了双手,就要押下去,口中仍振振有词,说着状头是个沽名钓誉的绣花枕头,朝廷取士,公道尽失。

今年进士及第的状头是洛京久负盛名的才子,他中举乃意料之中,京城上下无有疑议。

“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在我皇城撒野,给我送进大狱,关他个三五年!”湖阳公主一拍栏杆,怒声喝令一旁侍立的小吏:“本公主说真的,快去!”

寻常斗殴罪不至此,顶多关上十天半个月,可一旦进了大狱,罪名就不是寻常斗殴那么简单了,必要安个与这刑罚相称的罪名才行。

瞧两个皇子的神色,并不打算阻止小公主的命令。

姜姮看向顾峪,他袖手而立,微垂眼瞧着廊下,不知在瞧什么,但显然也没打算劝诫。

“殿下息怒,且三思再行。”姜姮直接劝公主道。

飞廊里的人本就不多,此刻的目光都聚在了姜姮身上,连顾峪也抬眼瞧来,目色浓重得像望不见底的沟壑。

“那小郎君年纪尚轻,目中无人,口不择言,是该受罚,但依律,似乎罪不至三五年牢狱之灾,望公主明察。”姜姮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

湖阳公主正在气头上,哼声看着姜姮:“你倒比我还懂律法了?”

“怎么罪不至三五年,他惹本公主生气,形同造反,三五年都轻了!”

“还愣着做什么,绑了那野小子去!”湖阳公主再次喝令。

“殿下。”姜姮的声音依旧很淡,并无固执进谏的急躁,只是不卑不亢地坚持着。

“好了,湖阳,不要胡闹。”秦王看了姜姮一眼,这才开口劝阻。

湖阳公主慑于兄长威严,没敢出言顶撞,只是愤愤不平瞪了姜姮一眼。

···

“嫂嫂,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辞别公主一行人,顾青月不满地嘟哝了句,试探地看了看自家兄长神色,见他没有护短的意思,才又继续说:“我哥哥为了保你阿姊四处奔走,你倒好,这个时候得罪公主。”

姜姮一言不发,全当没有听见姑妹的埋怨,兀自上了马车。

“哥哥,你看她!”顾青月被这副什么事都漫不经心的态度气得不轻。

“好了,回去罢。”顾峪淡声说罢,抬脚也上了马车。

“哥哥,你不骑马了么?”

顾青月疑惑而意外地嘟囔了句,听里面沉沉递出一个“嗯”字,已是叫她别再烦扰的意思,便乖乖闭了嘴,独自去骑马。

马车里,姜姮虽意外顾峪竟会同乘,还是不动声色地为他让出位子。

顾家的马车还算敞阔,平素姜姮独坐的时候尚能横卧小歇,可如今顾峪一进来,空间竟变得促狭不堪,叫人觉得格外拥挤压迫。

这是成婚三年以来,两人第一次同乘,突如其来的压迫感令姜姮有些不适,她下意识挪挪身子,离顾峪远了些。

“方才你不该插手。”

顾峪正襟危坐,说话的声音和他的目光一样沉澈得像未能完全化开的河水,一半浮着冰,一半耀着日光,明朗却并不温暖。

姜姮不说话。

顾峪神色越发肃正,声音也沉下来,告诫道:“你常在深宅,许多事情不懂,不要随便干涉。”

他说完,目光便定在她身上,平静得像一块冰。

“嗯。”姜姮垂着眼,柔柔顺顺地应了声。

“那个男人,你认识?”顾峪忽然又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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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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