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心打击女孩,虽然暂时看起来女孩整个人确实是不算完整,可以感知到是缺失很少一部分精神力凝聚,这确实是可以证明至少在现在应声还活着,但过去这么久都不联系估计也不是乐观的事。
“最起码现在来看是这样。”景行还是遮掩了后面的想法。
果然听到景行这么说岑梦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瞬间放松下来,紧绷的后背肩膀都不自觉舒展开,往后缓缓靠在沙发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只要他平安就好。”女孩不住的小声念着,比起相见岑梦其实更加担心应声的安全,只要人没事其他的不过是次之的思念。
……
入夜,宋还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睡,在他头顶有一盏放了许多年的老式挂钟,这个每次走动都会发出细微的咔嚓咔嚓声,平时他从不觉得这个声音吵人,只觉得规律的声音算是促眠的白噪音。
但现在他却烦的要命,不知道是烦这个钟表指针走动的声音还是因为会牵连想到送表的人,这钟是止戈送来的,当时这种东西还算是稀奇,止戈一直以来都有收集这类奇奇怪怪东西送他的习惯,满足了宋还一直以来的猎奇癖好。
这个习惯算是从小就形成的,凤凰化形虽早但早期神志不开,就是一个靠着动物本能的漂亮小傻子。
粉琢玉雕般的小团子偏偏天天闹人不得安生,自己出去捡回来一个止戈后更是天天咿咿呀呀的拉着这个愿意陪他玩的小哥哥到处逛。
凤凰幼鸟遵从天性喜欢各种色彩明艳的小东西,几乎是见到什么稀奇古怪的就要,久而久之即使后来开了神志止戈也养成了这个习惯,见到了什么好玩的都带回来给他。
‘咔嚓……’
好烦,过去的事情总是拔萝卜带泥一样,宋还就这么躺着视线刚好对着对面的楼,夜很深了,对面的住户逐渐熄灯,原本就只有稀稀疏疏的几盏灯,随着最后的光亮消失现在更是一盏都没了。
大概两点多了,以往这个时间宋还早就睡熟,他平时睡眠质量很好,可能是规律形成的也可能有整个房间加上主卧的设置当初加了巧思。
突然耳边除了原本钟表指针移动声音以外出现了另一个细微的声响,虽然很小,但宋还还是在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察觉了。
下午刚刚在家里出现怪事,几乎是在宋还按捺不住要起身动手的瞬间,发现那个发出声音的东西正逐渐靠近他。
身侧的床垫微微凹陷,是有人压了上去。
熟悉的冷冽魔息瞬间充盈房间,即使这个人放轻了脚步,一句话都不说,宋还也知道身后这个蹑手蹑脚趁着自己睡着占据床上一角的是止戈。
他来了,趁着宋还睡着的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事情干的次数太多已经熟能生巧,宋还感觉到身后的人轻轻的把手搭在自己身上搭着的薄毯子上,力道和位置拿捏的刚好,是他不会发现的程度。
身后的呼吸声逐渐规律,变得悠长而轻浅,止戈睡着了。
宋还的眼睛重新睁开,但他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点都没动,腰上有轻微的压感,身后是他的爱人,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多好。
宋还想,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多好,即使自己对他的心思一清二楚,也愿意去当那个被蒙在鼓里几百年的傻子……都说爱情如人饮水,他其实是愿意的,就算是这样他也是愿意的。
其实今天白天和景行说的话不是全部,他其实还有隐瞒,他曾经主动接受过去的记忆,其实在此之前他就多少有些怀疑了,不过当时他曾经抱着一种现在想来很可怕的想法——
如果他能用现在的记忆换回过去的记忆就好了,自己不需要现在这一世的经历和想法,不想要这次新生,宋还愿意当过去自己彻彻底底的替身……
以一具完完全全干净的身躯和毫无牵扯的思想成为一个过去的容器,只为了彻底留住这份爱。
……
现在想起来宋还并不觉得可笑,甚至他还能理解当时的感受,当时他大概是这具新的身体长到十七岁,小孩经历不多,但是可以很勇敢的为爱人舍弃自己有的一切,甚至还是甘之如饴。
现在他还会吗?
他不是如经历过过去的人回头看时那般恍然大悟的透彻,他其实变得不多,其实宋还自己也觉得下午景行骂他说的很对——不自重。
平时院里的医生同事和护士也和他说过,自己平时对待患者应该多笑笑,脸上的表情让人心里难受,太端着了。
是啊,平时自己太端着了,或许他本来就是一个不惹人亲近的人,仅有的一点主动想法现在看来也是错的。
……
“宋寻……宋寻……?”
宋寻又在梦中醒来,身边还是白雾弥漫的无尽旷野,一阵阴风吹过,卷起漫天翻滚雾气,在雾气中白色的碎屑漫天飞扬……
周身阴寒,他低头一看自己手臂上的汗毛正根根立起。
好冷……真的好冷
他甚至不敢抬眼去看前面的山野,因为太熟悉了,这些日子以来这种梦里的场景太熟悉了,眼前是一片坟场,埋骨地。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一直梦到这种地方,而且是整夜整夜的在这里,从实在撑不住睡着开始,梦里的场景就像是真的一样,不仅仅是因为真实感还有时间的同步。
直到梦里天边的太阳染红一片周围都亮起来,他才会从床上疲惫的醒来,身上酸痛真的就像是在野外的坟地坐了一夜。
果然和预料中一样他又汗水淋漓的醒来,随着睁开汗水粘粘的眼睫,周围的场景却吓的他一惊!
周围竟然不是自己寄宿在的那家——竟然是之前幻境中曾经见过的那个留心居里面的样子!
宋寻扭头顺着窗子看去,外面竟然还是黑的,他没醒来,还是在梦里。
不过很快就不容他多思考,随着古朴木门吱呀一声,眼前的门竟然被从外面打开了……
“师尊!?”
来的人竟然是少年模样的景行!
少年正手持一灯漏夜前来,借着黯淡烛火少年眉眼浓墨看的人心惊。
“景行”打开门见到宋寻愣了一下,叫了一句师尊后就立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就连扶在门上的手都忘了放下来。
师尊……?宋寻又听到了这个称呼,不久前他才被那两人少年这么喊过,一次两次他想或许自己真的是和他们有些所谓前世今生的牵扯,说不准自己前世真的是他们叫的那个师尊。
他这么想着想要动一动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动作,从手指开始直到肩膀躯干都是僵硬的,他可以感觉到但是却不能支配。
宋寻试图张嘴说话也是同样不行,现在他就像是被夺取了整个身体的支配权力,只能这么僵直坐在榻上。
“师尊?”小景行试探的又叫了一声,随后似乎是终于反应过来一样把手从门上放下来拘谨的抓在衣角。
自从山下疫病蔓延开始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山上看过师尊了,师尊好像一直都在镇中治疗得了疫病的百姓,作为澍玉长老的弟们几人甚至都好久没有几乎这么近距离的见过师尊了。他们每次下山去见甚至都排不到师尊近前,那些病人把宋寻里三层外三层的死死围住,根本没法近身,加上师尊给他们留了话特意交代不许擅自离山,几人就算是想去也不敢让宋寻发现,不过是远远望一眼。
怎么原本应该在山下耳朵师尊现在会出现在留心居?
景行有些不知所措,弟子一向住在后殿,留心居现在是师尊一人独住,虽然宋寻从来没有刻意交代过这边不能擅自前往,但毕竟算是起居私密,就算他要过来也应该提前征得同意,而不是现在这样随意前来。
“你过来吧。”
听到这话两人都是一惊,宋寻惊讶是因为这话根本不是自己想说的,而是这具身体自己做主。
眼见说完后,原本一直站在门前踌躇的景行放轻脚步走进。
随着他走进,寝室内也被随之而来的灯火灼亮,宋寻透过房中垂挂的层层薄纱帷帐看清眼前人朦朦胧胧的身形,身体被控制着坐起来,记这么光脚走下榻。
现下是冬天,赤脚踩在地上很凉,地上是不知什么材质的石材铺成,估计夏天是一室清凉,但现在就不是很舒服了。
“师尊……”少年轻轻唤他,这声音还带着几分介于少年和成人之间的青涩感,和现在宋寻所熟悉的景行还不同。
“现在天寒,您,您赤足会着凉”
少年就这么站在原地,眼神原本是因为不敢抬头看低垂,现在却不知道到怎么办好,似乎怎么躲避都不对,仓皇躲避又怕被发现端倪,其实他心里很乱,自从这一两年起就很乱,有些事总是困扰着他,但偏偏他又得不到答案。
向下的视线里出现一双白皙匀称的脚,那点白色似乎灼人,不过一眼就让景行迅速抬眼,视线错乱间刚好撞见正直直对着他看的宋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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