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无际，林江野在这两天听到最多的名字。传说此人十五岁时一战成名，二十岁打遍天下无敌手，同年秋天接任武林盟主的位置，成为江湖上最得人心、最有威望也是最年轻的一位盟主。
但问题是......“你还活着？”要知道，林江野被认成“林鬼”后被追杀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传言在三年前，“林鬼”杀了秋无际。
秋无际眼中的冷冽更甚，嘴角弯起一个不甚明显的弧度：“听起来阁下很遗憾呢，更遗憾的是，我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我还活着的消息。”
林江野听到这儿，猛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后退两步：“不不不，我其实也是猜测，你只是长得像秋盟主，又不一定是。你你你我看你还很像那谁，张有钱！或者是赵大富对不对？你怎么可能是秋无际嘛~害，我瞎说的你怎么还当真呢？”
“呵~”秋无际从喉咙里滚出一声冷笑，站起身一步步靠近林江野：“你自己了结，还是我帮你？”
林江野随着秋无际的动作不断后退，直到“duang~”地一声撞在门框上。退无可退，林江野捂着被撞的脑袋哼唧道：“喂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你你你别过来啊，光天白日的你想乘人之危吗？你放心我出去肯定不会乱说的，说了也得有人信是不是？放眼江湖就没一个我认识的人，我跟谁说去？”
秋无际在距离林江野一臂距离时站定。
林江野抓紧机会表忠心：“秋大盟主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就凭昨天我心甘情愿为您当了一晚上肉垫的这份真心，是不是值得秋大人......”
“嘘。”秋无际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唇前，无波无澜的眼神仿佛要透过面具直抵林江野的内心。
林江野瞬间噤声，喉结上下滚动，双手有些紧张地扒着身后的门框。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被秋无际看在眼里。
秋无际面上不显，实则心里也有些疑惑，眼前这个少年的言行无法和他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联系在一起。
秋无际抬手向前一摊，五指微张，骨节分明的掌心里落着半片晨曦：“把面具还我。”
林江野瑟瑟发抖：“不行，我怕你一见我的样子，连个过渡都没有直接动手杀我。”
这么大仇恨？秋无际沉默一瞬，从回忆里捡出一个的名字：“范易水？”
“啊？”林江野一脸懵：“他是谁？你仇家？”
秋无际：“......”
秋无际危险地眯起眼睛。
“等等等等，”眼看着自己小命不保，林江野十分识时务道：“给给给，这就给您，”林江野抬手放在面具上，停顿一下，试探性地问道：“为了避免误会，能不能让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保证接下来没有一句假话。”
秋无际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见秋无际没有阻止，林江野眨巴眨巴眼睛，说道：“飘渺山你可能没听过，那是我师父归隐之后带我生活的地方。自从七年前师父去世后，我便独自待在飘渺山。直到半个月前，我才第一次下山。”
一个自我介绍要从那么久远的故事讲起？秋无际挑挑眉，看着林江野，没吱声。
林江野咽口唾沫，接着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明已经七八年没有下山，没想到才和江湖上的人打个照面，他们便叫我‘林鬼’。”
“林鬼？”秋无际猝然皱眉，跨步上前一把掀掉林江野的面具，一张“林鬼”的脸赫然显现在眼前。
“冤枉冤枉啊秋大盟主，”林江野骤然失去面具，竟然有一种在秋无际眼底下裸/奔的羞耻感，拿手盖在眼睛周围只留出两道缝，两颗大黑眼珠子滴溜溜地望着秋无际：
“我真不是什么‘林鬼’，我甚至都不认识他，只能从大家看见我的反应上知道我和他长得很像，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既然半个月前才下山，那你如何认得我？”
“我确实没见过你，但我看过你的画像。”说起这个，林江野不由地有些委屈：“你是不知道那群人有多疯狂，他们拿着你的画像怼在我面前，说要让我给你陪葬。”
秋无际不可置否地眯起眼睛，林江野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还在絮絮叨叨：“他们连个解释的时间都不给我，看到我的第一时间就直接冲上来砍我，要不是我反应快，有好几次差点儿就......你干什么！”
林江野震惊地看着秋无际的动作。
秋无际已经不由分说地抬手贴上林江野的耳垂，然后顺着颌骨上下游走。
秋无际退烧后，整个人就像是块万年的冰川，就连指腹的温度都冰地林江野一个激灵，只觉得脸上好像被冷白的玉石滑过一样。
但他现在寄人篱下，丝毫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地仰着头任由秋无际在自己脸上胡作非为。
等秋无际确认这张脸没有任何的易容迹象时，终于迟疑地收回手。下一刻，毫无温度的手措不及防锢住林江野的脖颈。
“别别别别别......”林江野话都快说不利索了，还能抽出力气对秋无际虚弱一笑：“秋大侠肯定在和我开玩笑。”
秋无际不为所动：“你刚才的自我介绍没结束吧，继续。”
林江野呼吸一滞，随即反应过来，轻轻拍一拍秋无际箍着自己的手臂，尝试和他打个商量：“你要不先把手放下来，咱们有话慢慢说？”
秋·面无表情·无际。
林江野放弃挣扎。
“我叫林江野，今年十八岁。在听说我和‘林鬼’很像的时候，也怀疑过‘林鬼’是不是我爹或者是我兄弟，但我从小跟着师父相依为命，从来不知道我还有亲人在世，师父也没跟我提过。你相信我，我此前一直呆在飘渺山，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秋无际丝毫不受影响，漠然问道：“之前为何不下山？又为何现在下山？”
“我师父七年前去世，那会儿我才十一岁。师父担心我一个小孩子下山无依无靠容易被欺负，便命令我七年之内不准下山。这不是第七年刚过，我就下山来瞧瞧，谁想到......”
林江野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有些难过。如果师父还在，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在山林间奔跑了七年的孩子学不会伪装，悲喜都挂在脸上。秋无际的声音终究还是柔软下来，手从林江野的脖颈上拿开：“你知道‘林鬼’长什么样子吗？”
林江野头摇地跟拨浪鼓一样，几缕碎发被甩得肆意飞扬：“不知道啊，我一露面所有人便追着我打，大概我和他很相像吧。”
秋无际无情地给出一个真相：“不是相像，是一模一样。”
纵使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答案时林江野还是不可思议地呢喃：“啊？一模一样？”
“嗯，如果非要说差别的话，”秋无际仔细观察者林江野的五官：“你眼睛倒是比他大一点。”
林江野欲哭无泪。
“反正事情就是这样，”林江野整理心情，扑闪起一双真诚的大眼睛：“我这段时间听的最多的就是秋大盟主曾经是多么明察秋毫、慧眼如炬、德才兼备、德高望重......我相信秋大盟主一定能够分辨出来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小倒霉蛋儿，而不是什么‘林鬼’。也相信秋大盟主......”
秋无际终于忍无可忍，打断林江野：“三年前西北一役，世间再无秋无际。”
林江野话音一顿，从善如流道：“是是是，我懂，我懂~那不知这位大侠，要怎么称呼呀？”
秋无际一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后知后觉的，秋无际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这段时间，林鬼出现在隐元镇的消息在各大门派内传开，照你这么说......”
林江野心虚地咳嗽两声：“我也不想的嘛，谁能想到一个人能混到这种程度，一听说露面，江湖上所有的人都赶过来要杀我，啊不，是杀他，我是无辜的！”林江野必须重点强调。
说到这里，林江野的眼神开始四处乱瞟：“那什么，我知道你肯定还怀疑我，但正义如秋......大侠这般肯定是不会乱杀无辜的，所以秋大侠心里肯定很苦恼，要怎么处理我好呢？”
秋无际挑挑眉。
只见林江野隐隐有些期待道：“我倒有个主意，不如让我在秋大侠这里先躲......啊，不是，我是说让秋大侠先拘着我观察一段时间，等确定我这个人心性纯良，品行端正之后，再放我离开，如何？”
林江野的小表情着实和凶神恶煞的“林狗”差了十万八千里，秋无际目前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于是板着脸冷酷无情道：“三日后，你我对战一场，之后再做决定。”
“好嘞。”林江野听到秋无际松口，立马心情也不沮丧了，身体也不虚弱了，乐呵呵地抱着稻草修屋顶去了。
秋无际站着观察了一会儿林江野的动作，觉得就他这个速度，今天晚上是别想有一个安稳的睡眠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把林江野推到一边，自己上手三下五除二就补上了屋顶那个大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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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是好人快收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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