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十八章

承平九年注定是多事之秋,上半年添了大皇女与二皇子,但帝后因洁柔长公主的事儿有了隔阂。下半年陆陆续续添了六位皇子五位皇女,可偏偏每位皇嗣出生之时,总会闹出点动静!

皇帝对此是烦不胜烦,因而只要事儿不大,就只当不知道!但皇帝能躲,皇后却躲不得——至少在没有庶三品以上的宫妃时,那么庶十六品以上的嫔妾生产时,她是必须要在场的!哪怕只是坐一坐。

于是短短三个月,皇后便憔悴的不成样子了!

十一个孕妇,五个出了岔子,早产!就活了两大四小;四个生产时出了问题,孩子没事,但大人就活了两个;就两个人平平安安的生下了孩子,但是一个生了对双生子,一个生产时满屋红霞!

哪怕皇后从小就被教育要沉稳,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她真是忍不住了,这都什么事啊!别的她都能忍,但那个出生时满室红霞的皇子,她是真忍不了!

于是,在得知那个皇子洗三就被破格册封后,劳心劳力的忙了三个月的皇后病了!而兢兢业业看护三个孕妇,小心护持对方平安生产,哪怕出了意外,也迅速解决、安排妥当的管事姑姑秋果,就被叫到了皇后的病床前。

“下官何秋果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到皇后病床前,秋果“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喘,死死的低着头,等候皇后娘娘发落!

谁能想到啊!她就是小心翼翼的看护三个孕妇生产而已啊!知道这些孕妇会折腾,但没想到会这么能折腾,而且自己宫里的尤其会折腾!

是的,那两个平安生产的孕妇,都是静怡宫里的!剩下那个,也是生产时出了问题,且母女均安,不然她也不会被提到皇后娘娘跟前不是!

要说这些都是宫苑管事的职责所在,但是在其他孕妇都出了问题的情况下,可不就显出她来了么?

秋果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但一想到那些孕妇出事之后,掉落的一串串人头,秋果就不寒而栗。所以,哪怕明知皇后叫她所谓何事,她也绝不后悔!

“你就是静怡宫的管事姑姑?若本宫没记错的话,你还是本宫选拔上的吧?”皇后听声音虽有些虚弱,但气势却是分毫不减!秋果再次叩头,“回娘娘的话,下官是娘娘两年前选拔出的女官。”

“既然如此,那你也算是本宫的人了。可惜了!”皇后如是评价道。说完,便对旁边那着绢帛的女官使了个眼色,那女官接受到皇后的讯号后,便走到秋果跟前,亮嗓门:“静怡宫管事姑姑何秋果接旨——”

秋果再次深深叩头,静心聆听:“今因何氏秋果,护卫四位皇嗣有功,故赏其连晋四级,升为从四品女官,以上。”秋果没动,因为那女官手里的绢帛明显不止一份!

皇后惋惜的看着秋果,她是真的挺可惜这么一人的:有心思有手段,就是长得差了点!如若不然,当是一个宠妃的苗子。不过现在么,倒也不差!

“今有何氏女官,性淑婉、秉柔嘉,濯封正十七品顺常,赐居聚荷宫照云轩正房。以上。”宣读女官喘了口气,打开第三份绢帛,继续宣读:“今有何氏,性情温和纯良,年长无有子嗣,故将生母亡故之四皇子、三皇女、五皇女,交由其抚养。以上”

秋果还是没动,不过这次却不是因为还有懿旨,而是她已经被这两份懿旨吓傻了!

“何顺常,快接旨吧。”宣读女官喘匀了气后,见秋果还傻愣在那儿,催促了一句。秋果猛地反应过来,双手高高举起,道:“婢妾领旨,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既然你会照顾人,那就去照顾诸位皇嗣吧!”皇后语气平静中透着冷意。“待三位皇嗣满周岁时,便连同生母亡故的二皇女一起,记在你名下,连晋六级为正十五品俏丽多姿!”

秋果满心愤懑不甘,却不敢言说,只能恭敬领旨:“婢妾谢皇后娘娘厚爱,必当照顾好皇嗣。”皇后漠然的点点头,便开始闭目养神,而她身边的大宫女悄悄的上前,引宣读女官和秋果一并退下。

秋果沉默的离开凤仪殿,在外等候的随侍宫女忙上前扶住神色难看的她,满怀担忧却因为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只能闭嘴。

还是那宣读女官看了眼秋果,好心提醒道:“何娘子莫要做如此情状,还是快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去聚荷宫吧!说不准,陛下宣娘子侍寝的口谕都已经在路上了呢!”

秋果骤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皇后做的如此之绝?她可比皇帝大了七岁啊!而且长得只能说不丑,但随便一个宫女都比她漂亮!这要是去侍寝?秋果都怕自己污了皇帝的眼睛,死无全尸!毕竟,她可不是什么贵女!

宣读女官给了她一个同情的眼神,秋果再也没有伤心难过的功夫了,匆匆与对方道了别,就以不违反宫规的最快速度,去了静怡宫。把自己这些年攒下的私房,全都收拾好,又命人给自己送到了聚荷宫,形色匆忙跟逃难似的!

果不其然,她行礼都还没打开,来宣她侍寝的小太监就已经到了!于是,秋果只好将收拾行李的活儿交给自己的随侍宫女,自己则跟着宣读口谕的太监,去沐浴更衣!

一连串的流程下来,待秋果真正见到皇帝时,已是戌时。十五岁的皇帝,看着已是成人,看见她也只是挑了挑眉,二话没说就拉她上了床!完事之后,就让她走了。

待回到聚荷宫照云轩正房时,她都有些不敢置信,她居然就这么轻松的过关了?不过,待一觉醒来,发觉外间坐着森淼、何石、何沉三个人后,她才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能轻松过关,怕是与他们脱不了关系。

三年过去,宫中形势变化莫测,但是他们却都发展的越来越好了!

十七年前,十五个族人进宫,最后只活下来八人。

而何梦早年随先皇的皇弟就藩,后为嫡长王子教导人事的宫女,待王子妃过门后,就正式成为王子的婢妾。而后因生了王子的长女次子,成为王姬。又因森淼的关系,而被请封为正五品庶嫔。

何双则是作为先皇的皇妹出嫁的陪嫁宫女,而被大长公主赐婚给了驸马的近支族人。如今已被请封为正六品的宜人,育有两女一子,生活平静安稳。

何灵芝岁满出宫、何吉祥随先皇四皇子宁安王爷就藩,为宁安王爷的总管太监。

而眼前的三人,就更了不得了:何石混的最差,却也是正五品的殿前大太监!何沉是司礼监庶四品的随堂太监!森淼地位最高:御马监掌印、御前总管太监,正一品!

当然,她自己原来也不差!就算不提那从四品的晋封,也是庶五品的中级宫苑的管事姑姑!

可惜,这都是从前的事了!往后她就只是后宫嫔妃了。

在秋果郁郁的穿衣洗漱时,森淼三人却也很是烦躁!

天知道,皇后怎么会突发奇想,将秋果这么一个规规矩矩的女官,册封为宫妃的?这一举动不说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与部署,那也是凭添了无数麻烦!

但当务之急并不是追问原因,而是问清楚秋果的想法,商量出个解决办法!

于是当秋果坐下来后,森淼先询问:“事已至此,你是怎么想的,说出来我们商议一下!”何沉也点头道:“我们本来正在联合,想将司礼监掌印拉下来,正到了关键时刻,就出了你这事儿!”何石附和:“现在宫里就剩下我们四个族人,你有什么想法就说!能周全的,我们尽量为你周全!”

秋果也没说什么,先把皇后的话告诉他们以后,便道:“若皇后真能做到她说的,那么一年后,我就能晋升到正十五品!若我这次能有孕,顺利生下皇嗣,不论男女,都能升到十四品,无非是正庶的问题。”

说着,她抿了抿唇,眉眼闪烁着明亮的光!“而这一年,说不定就会有其他宫妃有孕,若能再抚养几个无母皇嗣,晋升到十二品,入住静怡宫正房。那么只要好生照顾皇嗣,等我亲生的孩子成婚就藩就行了。”

他们三人总结了一下,“也就是说,你的目标是晋升到十二品,入住静怡宫轩楼正房主位?”秋果点头,“嗯,若不能出宫回家的话,那我只想在这宫里安稳度日。”

这样啊,三人对视一眼,尽皆了然:这个想法不出格,而且于他们也有利!且是他们能轻易做到的。既然如此,“行,那就这样吧!你就等着一年后接旨就行。”森淼下了结论。

一个时辰后,秋果送走三人,长舒一口气。

随侍宫女悠蓝,也是她如今名正言顺的正九品贴身大宫女,匆匆走到她跟前,道: “娘子,四皇子、三皇女、五皇女来了。”已经来了么?“走,去看看!这可是我们日后安稳生活的保障。”“是,娘子这边请”悠蓝走在前边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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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缝中生存
连载中净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