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后?那不是陛下的生母?与自己长的很像么?宁然在找到皇帝对自己那没来由的亲近的原因后,很是意外!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夏欢,你过了!”皇帝见辛火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顿时冷声道,看向他的眼神都带了杀气!“过?”夏欢冷笑,“若不是为着干爹对姑姑的那点儿子心思,您以为这会子您会在哪儿?”
说着,夏欢也是头一次跟皇帝撕破了脸,吐露出埋藏在自己心底里几十年的秘密!“当年姑姑一个女官,是怎么成了先皇的嫔妃,又是怎么平安养大那一群皇嗣,以至于将您拱上皇位?您心里没点数儿?”
夏欢对着皇帝露出了一个满含恶意的微笑,“事后,干爹以三十五岁的壮年之龄荣养出宫,何沉掌印自尽于司礼监值房,都是为了谁啊?可您呢?您的那些个养兄弟姐妹,哪个的下场好了?”
太子和诸皇子、公主脸色都变了,摄于皇帝铁青的脸色,不敢开口!四周那些宫人、侍卫则是死死地低着头,只恨不得自己什么都没听见!唯恐自己被灭了口!
宁然左右看了看,硬着头皮上前打了圆场:“夏掌印,您说的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要是您对陛下有意见,哪还能让陛下稳坐这近二十年的皇位呢!”说完,又转头对皇帝说:“陛下,臣真的与何太后长相如此相似么?谁见了都能认出来的那种?”
皇帝表情瞬间舒缓了下来,道:“宁卿是在母后下葬那天出生的,又与母后的五官有八分相似。剩下的两分,则好像是在母后原有的五官上面优化了,确实是能让当年见过母后的人,都能一眼认出来。”
所以,皇帝便把自己当成了何太后转世?不止宁然,在场的人怕都是这样想的!所以,对于宁然种种特殊待遇,都是移情作用?这样的话……在场的皇嗣们,对此各有想法!
夏欢不屑的冷笑一声,但对上宁然恳求的眼神时,还是不自觉的退了一步:“若非干爹临走前,让咱家保护何太后的孩子们,咱家早就架空、废了皇帝了。”话虽不好听,却也变相的说了,他确实是对皇帝没有太大,至少是没有废除他皇位的意见。
但是话刚一出口,夏欢自己就愣住了,回过神来,不由“啧”了一声,也没在对皇帝说什么——他当年听何姑姑的话,都听习惯了。如今对上宁然,因着那副相似的容貌,不刻意防备的话,很容易被牵着鼻子走!
“罢了,”左右自己不动手,那个一心想独揽大权、对皇族有着深切恨意的小子,可不会留着这个碍事的皇帝!而太子一个丧母又有继母掣肘、妹妹、女儿牵绊的年轻皇子,想要顺利登基,需要做出的妥协多着呢!
“辛火,你暂且跟着御孝亲王,有点眼力见,别让人欺负到御孝亲王的头上去!”说着,夏欢礼都未行,便都带着自己的人转身离去。只有一个方才那个捅破宁然相貌秘密的太监留了下来,对着宁然行了一礼后,便站在宁然身后。
皇帝厌恶的看了眼辛火,深吸口气才压下心中的那股怒火,僵着脸对太子说:“你带弟弟妹妹回去招待客人吧!”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有一句话远远的飘了过来,“宁卿暂且回国宾馆休息去吧,想来也用不着朕来为宁卿做媒了。”
宁然对着太子、诸皇子公主飞快的行了一礼,就赶紧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时,带着辛火溜了。直到跑出了御花园,她才靠在游廊的柱子上喘着气休息。
辛火虽是太监,却脸不红气不喘,仿佛跑这点路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一样!见宁然喘的厉害,还转身离开,不过片刻就提着一个食盒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太监,一个搬绣凳、一个搬几案。一会儿的功夫,就给宁然布置出了休息的地方。
宁然倒也不是没见过这阵仗,毕竟在尊贤亲王府享受过的也不少了。就是没想到,在皇宫也能享受如此的待遇罢了。
不过,她实在是饿得很了,天还未亮就开始上朝,下朝又被召到御花园,刚还跑了一段路,这会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会儿自然是顾不得什么,坐下就开始吃吃喝喝,把辛火提来的茶水点心,吃了个一干二净。
吃饱喝足又休息好了,她这才起身一边往宫外走,一边打量走在自己侧后方的辛火。三十余岁的年纪,长的一般,却身形矫健,应是个练家子!就是个头低了些,且面容有些阴柔,该是从小进宫的。
辛火由着宁然打量,虽看似平静,却也心有波澜:他是当年被分给何太后的第二批小太监,何太后死后就跟着如意公公。因着公公挖出了太后死亡真相,当了司礼监秉笔兼东厂提督太监,自己也水涨船高的成了司礼监掌司太监。
可惜,没几年,陛下就开始迫害自己的兄弟姐妹,如意公公便跟陛下与何石太监闹翻了!后来如意公公带着何太后宫里的老人,都跟着先七皇女就藩,他不愿走,便转投在夏掌印门下,直至如今。
却没想到,他居然能看见一个,跟先主长的很像的女子。不过,他倒不认为御孝亲王是先主的转世,因为他不信这个!却也觉得两人有缘,因而他确实是很愿意执行这个任务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走歇歇的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出了宫,见到坐马车来接她的赵图文。赵图文诧异的看了眼跟在宁然身后的太监,不过转瞬就想起了,昨晚陛下确实说过会安排御马监的人跟着宁然,也就释然了。
“妻主,你怎么才出来?快上来换衣服,我们先不回国宾馆了,今儿有人请我们去赴宴。”赵图文欢快的招手,催促宁然快上马车。
宁然今儿已是身心俱疲,却不愿搅了赵图文的兴致,便依言进马车换上便服。只是不免问上两句:“是谁邀请我们?”“是东厂与司礼监、绣衣卫的人,大概是因为昨晚上,陛下说的事吧!”赵图文说着,还不住的看向马车外骑马的辛火。
辛火察觉到赵图文的视线,自觉开口: “这事儿咱家不知道,不过八成是因为御花园的事儿,才会如此郑重其事的邀请您。大概是为了与您协商,陛下要给您安排的人手。
御马监可调动诸州府郡县的兵马;司礼监有权调动正四品以下官员的官职,必要时二品也不是不能动!东厂可以先斩后奏、绣衣卫有天下九成九文武官员的把柄在手。四方联合下,您去哪里都可畅通无阻!”
赵图文咋舌:也就是说,要有人得罪了妻主,绣衣卫可以直接捉拿其下狱,东厂可以将其先斩后奏,司礼监能填补捉人留下的空缺,沿途还有御马监的人护航!皇帝对太子都没这么爱护的吧?
宁然倒是没什么想法,换了衣服后,便打了个哈欠,让赵图文到了以后叫她,然后就倒在马车上睡了。赵图文也只好咽下到嘴的惊奇,看着宁然睡觉,看着看着,他也睡着了:他起的不比宁然晚,也是忙到了现在未合眼!
辛火听着马车里没什么动静了,便示意车夫放慢了速度,让马车更平稳,免得磕碰到了车内的人。他想起那个咋咋呼呼的王夫,不由得抿了抿嘴:也太不稳重了些!
宁然这一觉醒来,都已经是太阳落山时分,赵图文不知跑哪儿去了,就连辛火都不在,只有一个车夫守在外边。但是等她出院子一看,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胆大——这里番子林立,不时还有太监行色匆匆的来回跑,一看就是东厂的地盘儿!
所以,东厂这是设宴设到了自家地盘上?那司礼监和绣衣卫的人呢?而且,赵图文和辛火在哪儿?
正想着,便听一个年轻太监,带笑的声音:“亲王这是醒了?您这一觉睡得可真够沉的,怎么都叫不醒,咱家还差点以为是有人给亲王下毒了呢!”
额,宁然转过头对上对方那调侃的神色,有些尴尬!虽然她今天尴尬的次数有点多,但是还是觉得好尴尬!
顶不住对方那看稀奇的眼神儿,宁然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敢问尊驾是?”对方不由挑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服饰,这才恍然:“瞧咱家的记性,倒是忘了换上标志性的衣饰。”说着,意味不明的笑了:“毕竟,咱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亲王呀!”
所以说,这茬是过不去了么?宁然暗暗咬牙!对方见到宁然暗自磨牙的表情,再次笑了,“亲王比咱家想的有趣多了,希望亲王三年之后回京,还能这样有趣!”说完,对方便走了!
宁然沉默的目送他走了,转头看向不知何时过来,却不敢打扰两人说话的小太监, “这位公公,那人谁啊!”小太监充耳不闻,只是为宁然引路:“亲王这边请,厂公、李秉笔、杨指挥使都在等您。”宁然叹了口气,“ 那就走吧!”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