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袅疑心自己出幻觉了,她与妖君满打满算也才认识一日半,除了方才在天净池里的吻发,她并未惹着对方,妖君怎么可能用幽怨的眼神看她?
她念头刚起,就听妖君轻哼一声:“你若能惹恼孤,也算有本事。”
……这语气这话,跟让自己昨夜触碰她衣服时简直一模一样。
齐袅试图揣测妖君此刻的心思,但对方的反应和她过往所有经验都对不上。
她实在想不明白妖君到底希望自己做什么,思考再三,最后竟从灵鸟伴读那里得到了灵感——
既然都是羽族,灵鸟喜欢的事,妖君或许也会喜欢吧?
回忆起灵鸟喜欢被她顺着毛摸羽毛,齐袅坐起来试探着问:“那,臣为您梳毛?”
“梳毛?”扶瑶嗤笑一声,“看来是孤小瞧君后的胆量了。”
没有给齐袅丝毫反应的时间,妖君直接扣住她的手腕,轻轻下压,让她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腹部。
“你若真想梳毛,只许梳这里。”
热乎乎的感觉依然在,因着里衣单薄,这回齐袅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妖君身体的起伏。
齐袅不免又吃了一惊。
腹部是相当脆弱敏感的地方,不管猫狗还是羽族,只有对非常信任的人才会露出肚子,任他们上手。
见她发呆,妖君又道:“孤乏了,快些梳吧。”
她声音慵懒,但并没有丝毫不耐烦,更没有恼意,反而像……有些期待。
齐袅敏锐地捕捉到了妖君细微的情绪变化,虽然她不知这份信任究竟是从何而来,又或许只是强者仗着实力无所畏惧,但妖君此举让她微微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等妖君的手移开,她便以合适的力道轻轻抓挠。
梳毛她可熟了,白日里才做过,只不过没梳灵鸟伴读的腹部毛罢了。
即便衣物与真正的羽毛手感天差地别,但她边梳边想象灵鸟伴读黏着自己的模样,原原本本将当时的动作重现。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妖君的腹部有点发紧,若排除妖君因触碰而紧张的生理现象,应是脏腑有恙。
“您最近可否受过内伤?”齐袅问。
“不曾。”妖君毫不犹豫地答完,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漫不经心道,“孤从前……倒是确实受过不轻的内伤。”
她说得隐晦,似乎并不想提及往事。
齐袅想了想,没有追问,默默将木灵力汇入掌中,将它们一点点揉进妖君的腹部。
即便医修的习惯让她非常想马上为妖君诊脉,但妖君不愿道出受伤缘由,“望闻问切”之“问”没法进行,便不能确定病根所在。
那她就只能先做些不必服药也可缓解不适的措施了。
谁知按着揉着,妖君忽然发出一声闷哼。
“你弄疼孤了。”扶瑶边呢喃,边紧紧握住她放在自己腹部的手。
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娇,亦带着一丝埋怨。
齐袅大为震撼,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
“此为人族医修的‘推拿’之术,初时可能会有些许疼痛,一会儿就好了。”她不得不解释道,“臣只是希望能让您舒服点。”
“孤没有不舒服。”妖君却反驳,“不必继续了,孤许你去百草殿。”
随声,一片巴掌大的绯色羽毛凭空出现,缓缓落在齐袅的手背上,化为令牌模样。
“……多谢君上。”齐袅有些遗憾地应道。
推拿如同吃药,时间过短便无法发挥相应效果,奈何病人不愿配合她。
不过她的目标已达成,妖君爱治不治,反正难受的也不是她。
小心收好绯羽令牌,齐袅故意问:“那我可以睡觉了吗,君上?”
回应她的是妖君伸来的胳膊。她仍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拥着,像个非得抱着布娃娃才能入睡的孩子。
红烛皆熄,伴着静息花香,齐袅靠着近在咫尺的温软,闭起眼,很快沉沉入睡。
今夜她好像见到了妖君的又一面。有的妖君看似残忍无情又有气势,结果本质却是个会撒娇喊疼的嘴硬精。
只不过……这种反差是不是有点违和了?
约莫是心有所想,她做了个怪梦。
一个娇小的身体被她圈在怀中,一下又一下揉着肚子,一双翅膀贴着她张开,无力又无助地挣扎着。
“坏人!放开扶瑶!!”小小的羽妖气恼地叫嚷着,“你弄疼扶瑶了!”
闻言,齐袅忍不住揪着她的翅膀,将她调了个方向,面朝自己。
少女披散着雪发,稚气未脱的脸上隐约能看出妖君的模样,绯色眸愤怒地瞪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喷出火来。
齐袅却感觉不到丝毫威胁,打量完,心满意足地将少女重新圈住。
这样的年龄撒娇才对嘛,睡前肯定是她的错觉,妖君怎会对她撒娇呢?
她甚至把少女的手脚也用木灵力束缚起来,免得她在自己推拿时捣乱。
治不了妖君,在梦里还是能过把瘾的。
齐袅揉得小羽妖吱哇乱叫,一双绯色眸瞧着更红了,眼眶里还蓄着泪,只要眨一下眼睛,泪水便会扑簌落下来。
“坏人……”小羽妖渐渐不挣扎了,只是声音呜咽。
“哪里是坏人,我不过顺应你的意思,为你梳理肚子上的羽毛而已呀!”齐袅捏了捏她的脸,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又生出新的遗憾来。
要是妖君也能这么可爱,任她随意摆布就好了,唉。
一觉安然到天明,次日齐袅睁开眼时,却发现身边空了。
妖君早早地离开了寝殿。
齐袅缓了缓神便坐起,刚转头,就看到红帐外立着一人。
“问柳。”她唤道,“你来时可曾看到君上?”
“回殿下,并不曾。”问柳摇了摇头,走近掀开红帐,准备伺候她洗漱更衣,“不过我听护卫曦光殿的羽妖姐姐们说,君上月亮才落,就去事务殿方向了。”
“君上好勤快。”齐袅随口感慨一声,抬起胳膊方便问柳为自己披衣,并未再继续这个话题。
用过早食,她便带着问柳回到昭昭阁。
昨日一楼用来堆放杂物的小仓库,如今已多了一张可折叠的竹榻,铺着朴素又单薄的被褥,放着一块又高又硬的竹枕。
齐袅立刻皱起眉,在储物戒里找了找,拿出一块小巧的荞麦枕头:“你胃寒气虚,不要睡竹枕,用这个。竹榻去换作木床,被褥也要厚些,春夜里寒气入体容易着凉!”
她记得还在重峦城时,问柳在自己寝殿伺候,睡的分明是自己特意放的软榻,谁知这小姑娘自己挑选卧榻,却选了最简陋的竹床竹枕头。
好在这回问柳没再惶恐不安,只红着脸羞愧应道:“让殿下费心了,奴婢待会儿就去换!”
问柳一大早就备好了泡茶的热水,还特意在温度上做了区分。
她将贴了保温符咒的几只水壶拎到书桌旁、自家主子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便快步出门。
齐袅却并没有立即坐下看书,而是去了二楼的观景台。
和她所料一样,那只漂亮的灵鸟果然站在梅枝上,面朝着楼梯的方向。
一见她来,灵鸟立刻“福”、“福”叫了数声,欢快地从枝头跃下,跳到桌边,伸长脖子蹭她。
齐袅不禁露出笑容,揉了揉它的脑袋,顺了顺它的颈上羽毛,问:“福福要不要和我去楼下?有蜜饯和糕饼给你吃,渴了还有雾露青喝。”
看灵鸟在地上蹦跶了两下,她俯身将它抱起,一路向楼下书房走去。
即便有了妖君给的令牌,百草殿也不急着去。和亲前,她尚有一些药粉还没来得及配制,等配完再研究新的也不迟。
齐袅边在心里打计划表,边冲泡雾露青,以及将蜜饯和糕饼摆在小盘里,方便灵鸟取食,做完这些,才不紧不慢地取出药粉瓶和秤,摆了满桌,准备配药。
药粉已经在出发前处理好了,只要按比例调和搅匀就行。
“福福乖,不许尝药粉。”嗅着熟悉的药香,她不忘叮嘱灵鸟。
灵鸟叼着山楂蜜饯,连“福福”声都发不出,只得一下又一下点着脑袋。
齐袅满意地为自己戴上面巾和手套,拨开木塞,将药粉倒在特制的纸片上,称量完便放入一个阔口容器内。
她很快沉浸在配药的快乐里,直到灵鸟衔着蜜饯,把脑袋伸到她眼前,她才回过神。
“是要给我吃吗?”她轻咦一声,见灵鸟点头,便欣然接过蜜饯含在口中,“谢谢你呀,福福!”
她正想继续称药粉,却见灵鸟用爪子抓着水壶过来,于是又顺手为自己倒了杯水解渴。
没想到这灵鸟伴读竟比问柳还体贴,会提醒她休息和喝水。
等将药粉拌匀、装瓶后,齐袅干脆收起物品,摘下面巾与手套,洗净手,打算去观景台放松一下。
谁知她刚抱起灵鸟,就听见门口传来动静。
昭昭阁的钥匙被齐袅放心交到问柳手里,然而没一会儿,她却看到鸾笙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健壮的雄性羽妖,正抬着一张毫无纹饰的木床。
“君后是想留宿昭昭阁么?”鸾笙张口便问。
齐袅一愣,忙摇头:“鸾笙姐姐放心,夜里我定歇在曦光殿。这木床是我要问柳去换的,她身子弱,睡竹床容易生病。”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瑟瑟发抖的问柳进了门。
“那便好。”鸾笙似乎松了口气,抬眸给了个眼神,羽妖们麻利地把床搬到阁中适合放床的空处。
齐袅想了想,忍不住问出自己最在意的事:“鸾笙姐姐,再过段时间,我也不必考虑宿在这里吗?”
鸾笙没有立刻作答,余光悄悄注意她怀中灵鸟的神情,看罢,才笃定道:“不必,君后只需考虑侍奉好君上。”
扶瑶:你居然想自己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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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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