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声音里还带着些啧啧称奇。

“他不会的。”艾利安说,“他的感情可以摇摆,在执行上却不会。”

要不然也称不上一个合格的指挥官了。

“这算是……考验吗?”肖恩觉得有趣,艾利安从来也不考验手底下的雌虫。

“这是事实。”艾利安说,“他的租借条例确实存在,背后有可能是我的手笔也是事实,‘扎克’死亡也是事实。”

“你不怕吗?”

肖恩以为艾利安会说“怕什么,有什么可怕的”,就像他对路西的评价一样——玩崩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他现在的一切哪个不是玩命得到的。

跟赌徒说“你不怕赌输吗?”听在他们耳朵里就像“你不想赌赢吗?”

“怕。”结果艾利安却说。

他说的时候在笑,手却有些颤抖——艾利安没有能力控制这些最基本的条件反射,全部都会在身体上一一表现出来。有点兴奋心跳就会加快,手就会抖。有点害怕心跳就会加快,疼了就会叫出来,高兴了就会笑。

“你说……”艾利安很少这么伤春悲秋的,“雌父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会是什么心情?”

会满意吗,还是难过,抑或是失望。

他把自己一览无余地展现给穆尼尔,就好像等待的不止是穆尼尔的判断,还有过世的雌父的审判。

“他能怎么看啊,我的少爷。”肖恩呸了一声,“他和你半斤八两,你在乎他怎么看做什么。”

“因为我最喜欢雌父了。”艾利安忽然笑了,笑起来的样子还有一点小时候的影子。

肖恩没见过小时候的艾利安,他只见过视频,视频里的小雄虫编着鱼骨辫,跑得飞快,碎发乱七八糟地扎在脸上,一边跑一边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又脆又响。可以想象那时候多讨虫喜欢。

他忽然想起来之前听到的传闻,说巴比伦死的那天艾利安没哭,他一边笑一边拍着手,血溅在他的脸上他也没去擦拭,好像在看一出大戏的落幕。

……

手术进入准备工作,穆尼尔赤身**地趴在手术台上,整片胸肌,腹部,和下身都紧紧地贴在消毒过后冰凉的铁面上,背部的线条随着身体的挪动和虫翼的切口处的不适而微微起伏,没有硬质化的皮肤看起来非常柔嫩,因为寒冷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听到科特拉的指示,穆尼尔把双手像是投降一样举在头顶,双腿放平。六对机械臂从手术台的两侧伸了出来,死死地扣住了他的双手,双腿和腰部,不给他任何挣扎的空间,以防影响了精密的手术。

穆尼尔的头朝着左侧平放着,科特拉操纵着用来手术的另外六根更小的机械臂,替他戴上舌压器,将他的牙齿覆盖住,并且由一根突触按住舌头,免得患者在手术期间咬断自己的舌头。

准备结束后,透明的玻璃罩从四面八方笼罩起来,在手术台顶端会和。玻璃罩的空间很大,包裹进了放置在一边浸泡在营养液里的虫翼,既给了机械臂充足的发挥空间又确保了手术舱和外界的的接触,之后穆尼尔感觉到一阵清凉——手术舱开始自动消毒了。

科特拉不爱和患者多说一个字,但是艾利安要求他要把手术的每一步都告诉穆尼尔,所以他也就声音麻木地像是会议汇报一样的说,干巴巴地不多说一个字。

“第一步是诱生阶段,我会切开虫翼的初生点,在断口处注入……,时间要持续三个小时,你会进入神经昏迷,运动神经会有一定的紊乱,身体出现不规则的痉挛或者癫痫,属于正常现象。”

注入的是什么穆尼尔没有听懂,似乎是某种干细胞提取物。科特拉没有解释,穆尼尔也没有问。

手术的第一步就出现了问题,穆尼尔处在完全清醒的状态,本能的对外界的伤害进行防御,手术刀没有办法切开他的身体。

好在科特拉早有准备,没有问穆尼尔也没有多说一个字,连接着抑制环的机械臂伸了出来,不仅扣住了穆尼尔的脖子也把他的颈部死死地按在了铁床上。

穆尼尔有点无助地手指抓握,没有说话。

切开虫翼的断口非常痛苦,这里本来是神经最敏感的地方,穆尼尔死死地咬着嘴里的舌压器,仅仅一下额头上就冒出了汗。

他没喊,静静地看着前方。

就算是3S但是好歹也是**凡胎,没有机械的强度,尽管他身体的肌肉剧烈的鼓动着,但是在束缚下身体依旧没有挪动分毫。

所以在大机甲时代高阶雌虫的地位才会一落千丈。

“从营养仓里取出虫翼,与断口连接,启动神经线植入器,准备进行拼合。”

等待的过程中穆尼尔多次感觉到眩晕,总觉得自己的左腿在动,因为身体被束缚又无法确定是否有活动,就好像身体坏掉了一样。他有些慌乱地一次又一次地挣扎,却感觉不到身体的反馈。

“准备连接运动神经核与感觉神经核。要开始疼了。”

终于要开始疼了。对他来说疼痛早就是家常便饭了,与其处在那种不温不火的折磨中不如干脆把疼痛拉满,起码这样他还能把控自己的身体。

但是这些想法都太天真了。这种疼痛是来自身体内部的灼烧,不是五脏六腑,而是来自每一根神经。

如果说之前的刑法都是通过皮肉之苦而刺激疼痛,那么现在的感觉可能就是完全没有杂质的疼痛本身。

“啊啊啊啊啊——”穆尼尔发出了剧烈的嘶吼声,尖锐的声音被舌压器阻拦着,让他的声音模糊了许多。

穆尼尔发了疯地挣扎,却连脖子也不能挪动一下。

他都没有时间去想,到底为什么管教所不用这个方法审讯雌虫,一定没有虫可以忍下这份痛苦。

他本来不认为自己会因为手术的PTSD而得什么恐飞症,现在竟然在脑子里产生了对虫翼的抵触。

声音实在是太大了,神经手术本来就不容分心,科特拉皱着眉头屏蔽了手术室内的声音,汗水一滴一滴的从额头上滑落,机器助手眼疾手快地用毛巾按了按他的额头,又缩了回去。

汗水不要钱地往外流淌,穆尼尔挣扎着,嘶吼着,眼前越来越恍惚。

为了防止他昏过去影响神经手术的进行,科特拉给他打了一针提神的针,穆尼尔眼前一震忽然清明,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艾利安。

艾利安的眼神中没有怜悯和紧张。轮椅上的他视线比穆尼尔还要高一些,此时正低垂着头,面色平静地坐着,似乎是深思,又似乎只是不做任何判断地接收着眼前的一切。

束缚着穆尼尔的每一道枷锁,包括颈环都已经开始往外渗血,穆尼尔感觉下身一片冰冷,不知道是自己失禁了还是只是普通的失温。

他在管教所也失禁过,最羞辱的事情也不过如此,他已经学会了把自己的羞耻心屏蔽,但是此时此刻想到自己在手术台上控制不住他就觉得浑身冰冷。

真狼狈啊,怎么会这么疼呢。

他的手指动了动,好像朝着艾利安所在的方向伸了伸手。

艾利安的嘴动了,好像在说,“疼吗?”

穆尼尔的脑子里一片轰鸣声,听不清晰,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快结束了。”艾利安又说。

手术台上的“玻璃罩”在艾利安的按压下变形,艾利安透过这层软体的防菌膜轻轻摸了摸雌虫的头发,又轻轻的去碰他的手。

“别动患者。”科特拉的声音传了出来,艾利安喊了声好,把手收了回来,看着穆尼尔的神色依旧无比地平静。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艾利安忽然说,“结束了。”

在那之后穆尼尔又挣扎了很久,又喊了很久的疼,才终于缓慢地昏迷了过去。

设置好手术流程之后收尾工作只是一瞬间的事,科特拉按动手底下的按钮,长达十个小时的手术也让他身心俱疲。他看着穆尼尔被机械臂提起来,手术台里再次进行了消毒,随后在防尘膜的包裹下穆尼尔被提在了空中,放置进了加固过了的维养装置——一个透明的圆柱体中。

几根突触插在他的后脖颈检测着他的神经信号,两根管子随时向他的体内注射着身体恢复所需要的营养。仪器启动后会隔绝外部所有的声音和气味,这是一个对雌虫来说常见的玻璃囚笼。

有些雌奴被买回家后,如果不被使用就装在这样的玻璃茧中,不能生,不能死。

“步骤。”艾利安说。

科特拉才想起来艾利安交代过手术中要向穆尼尔交代发生了什么。

科特拉本来觉得穆尼尔昏过去了没必要说,他都要昏过去了。

手术结束后已经天黑了,艾利安从始至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没有用这个空闲的时间处理任何事务,甚至没有分神看光脑一秒钟。

科特拉拖过麦克风,说,“接下来是48到72小时的融合期,每天会注射三次神经稳定剂。中间会不定期出现幻痛和运动神经混乱,有可能会出现幻觉,都是正常的。如果没有排异反应就可以出来了。”

“他昏过去了。”科特拉走出来看着低垂着头的穆尼尔,和艾利安解释自己刚才的疏忽。

“他在听。”艾利安说。

“我送您回去休息吧。”科特拉说。

“你们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觉得我完全不能自理。”艾利安的嘴唇抿了这么久,这会儿终于笑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一个扁圆的装置——是他之前提到的外骨骼。只要贴在后颈上就会伸出外骨骼支撑他站立以及运动。

本来也不想管,科特拉摇了摇头,“家主,外骨骼还是少用,我帮您调配了治疗药剂今晚您最好就在治疗仓里调养。”

艾利安少有地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

科特拉有点差异地看了艾利安一眼,“愿意睡治疗仓了?”

“我说了我有数。”艾利安笑着说,“老是拒绝怎么能显得我有数呢?要张弛有度嘛。”

mer mer mer~~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十二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怀上前夫他哥的崽

西江的船

宁得岁岁吵

狩心游戏

猫总会被蝴蝶吸引

<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
×
嫁给病弱雄虫大佬
连载中艾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