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最近外面的克隆技术已经可以促生了,也就是说克隆出来的虫子可以在几个小时内达到成熟体。负责虫在商讨加入克隆塔是否会扰乱乐园现在的权力结构。”
除了在乐园出生的雌虫,诺克斯也会不断在乐园注入各个等级的雌虫。这个注入不是按需的,而是每月一次,资源依旧是有限的,并且每一批资源的等级不同。有时候家族会注入超过十只S级的雌虫,那么这一批资源就是S级资源。有时候空投的物资只有D级,只能说是可有可无。
策略性地获得高等级的资源,和低级资源能够无限再生,这其中的策略逻辑是不一样的。
当然这些都不是艾利安担心的,艾利安跑来地下街区只是为了睡觉的。
繁殖塔的beta虫和艾利安关系更好,战斗力也更弱。在繁殖塔所在的F区对艾利安来说是最安全。
相对的教堂脚下同样有地下街区,只不过其中黑市买卖更多,小雄虫出现在那里会出现危险。
就这样,穆尼尔对乐园的整体结构和运作方式也就有了了解。
用一句简单的话来总结乐园的逻辑就是,白天通过战争争夺高塔,晚上利用高塔进行繁殖或者猎杀。
乐园里有两只势力更强的雄虫,其他雄虫要么作为附庸,要么像艾利安一样在夜晚躲藏首领的猎杀,也就是捉迷藏的游戏。
时间在梦中就像风中的云,肉眼可见地流逝。要不了多久就又到了捉迷藏的时间。
艾利安打着哈切从繁殖塔里探头。这时候头顶上已经开始传出承欢的声音和血腥味。
这时候战火已经平息了。穆尼尔回到了教堂,却发现教堂里已经充满了雌虫。
看到艾利安探头,跪坐在雌父身边的一只小亚雌朝艾利安笑着挥了挥手,还去摸他的头。
“睡得怎么样啊?”
“特别好!”艾利安笑着说,“我在梦里梦见了鸟。”
“什么样的鸟?”
“南迁的大雁,嘴巴很长,毛皮灰突突的,还有一对棕色的大翅膀。”艾利安说着探头去看,“这是你的虫蛋吗?”
“这是穆夏的第一颗虫蛋。”雌父的嘴角带着微微的笑容,说道。
被唤作穆夏的亚雌看起来很年轻,应该还没有成年,眼睛大大地带着稚气,脸型都还没有长开。
“你给它取个名字吧?”雌父说。
艾利安跪在地上,手小心翼翼地摸着虫蛋上的纹路,小声说,“蛋灰秋秋的,叫煤球球吧。”
小亚雌也跟着一起笑,“那大名就叫欣迪(Cindy,近Cinder,灰),是我的第一颗小煤球。”
“今天晚上要讲什么样的故事?”
艾利安说,每一天晚上,猫猫都会讲一些在外面听来的故事。
白天战后受伤了的雌虫赶在闪光开始前一边互相包扎着伤口,一边听着雌父讲的故事,一边把攒下来的肉喂给小黑猫。
穆尼尔也很期待猫猫教传教的故事,挨着艾利安,抱着右膝盖,背靠着墙,静静地听着。
很有意思的是,猫猫讲的故事都很普通,大多数竟然都是一些花和爱的故事。
康乃馨是一名雌虫拥抱着自己死去的孩子逐渐冰冷的身体,流下的眼泪。
水仙花是一名英俊的雄虫终日沉迷于自己水中的倒影,不吃不喝日渐消瘦,最终坠落在水中开出的花。
玫瑰是爱神在听闻爱人的死讯后赤脚疾奔而来,双脚被荆棘刺破,鲜血滴落在白玫瑰上。
而映山红则是一名君主国破家亡后化为杜鹃夜夜呼唤自己的故国,喉咙滴血,染红了山花。
还有勿忘我,讲的则是一名士兵对自己爱人单纯爱恋,和爱人长久而沉默的铭记于心。
猫猫在用他的故事创造一个世界。一个对于虫族来说并不存在的世界。一个由强烈的爱组成,为爱而生为爱而死的世界。不管是对孩子的爱,对国家的爱,对恋人的爱,还是对自己的爱。
在这个世界里一样有卑鄙的心,一样有战争和死亡,一样有堕落和**,但是却又完全不一样。因为这些故事里的主人公都用赤诚的爱和沉重的心意包装了这个虚伪的世界。
真是一件神奇的事,在一个只有算计,利用,战争和死亡的地方,一只没有力量,没有办法自由行动,被废掉了精神力的雌虫,用一朵朵花的故事撑起来了大家的心。
只是美好的东西总是有结束的时候。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除了穆尼尔以外其它的虫身上全部都发出了闪光。
小亚雌神色大变,夺门而出。
艾利安也赶紧爬了起来,抓着穆尼尔的手喊道,“开始捉迷藏啦!”
但是一切都晚了。谁也没有想到哥哥用裁决塔改变了战术塔发动的时间间隔。他们的位置已经暴露了。
“抓——住——你——们——了——”
经过了一天的战斗鬼的身影比之前看到的更大了。他的声音隔得很远,像是滚雷一般,低沉地咆哮着。
“轰——”教堂的顶端被砸烂,一只手摸索着伸了进来。
没有时间反应,雌父已经被大手抓了起来。鬼将自己抓来的虫子送进嘴里,连着他坐的轮椅一起咀嚼了起来,发出一阵阵让虫感到牙酸的声音。鲜血像是下雨一般从教堂顶端的缺口倾注而下,穆尼尔还能看到雌虫脸上和眼睛里的痛苦。
雌虫没有发出惨叫,只是双手不知是因为重力自然垂下,还是因为想要呼救。
这是艾利安在这片废土上最爱的虫。
穆尼尔本能地回过身,想要捂住艾利安的眼睛,却见小小的孩子正笑得连挂在背后的辫子都左右摇晃着,眼角弯成了两条月牙,雪白的小手一下一下地拍着。
“为什么要笑?”穆尼尔问,有些愣神。
Oh——
How I LONG for you!
Just wanna get closer to you
Oh——
How the moon shines upon you
kissing the sea with lover’s gentle kiss
My moon, my sun, my lavender sea
La di do, la di do, la di do
不知道是谁开始唱起了歌,穆尼尔猛地回过头,看到漆黑的夜空中,来不及散落的雌虫全都仰着头,眼睛里流露的不是恐惧或者愤怒,而是眷恋,身上莹莹地散发着光芒,就像有什么要萌芽了一般。
“我好像想到办法了。”艾利安搂着穆尼尔的大腿,笑嘻嘻地说。
不用吃掉雌虫也可以走出去的办法。
“战争总有输赢,但是我不要赢。我要他们的心。”艾利安大声说,“我要的是他们的爱!”
“我要他们爱我,像爱虫神一样地爱,像爱帝国一样地爱,像爱脚下的土地和头顶的星辰一样地爱!”
此时此刻的艾利安忽然带了一些后来的影子。就像成年的艾利安的灵魂附身在了自己幼年的身体上,一颦一笑都带着违和的诡异。
“对于巴比伦来说,心才是最尊贵的资源。所以他才会选择和我们一起生活,再和我们一起死去。”艾利安的嘴角挂着笑容,声音里带着成年时的沉静和悠长。
巴比伦。对于大众来说可能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因为他的名字哪怕在军方都是高级机密。
但是穆尼尔作为上将知道,巴比伦曾经就是反叛军的代名词。当初的反叛军有许多名字,有许多分支,但是真正对帝国造成打击的只有巴比伦军。现在帝国不敢将国家的重要机构聚集在一座帝国大厦里,以及军团的力量被无限分散给众多权力机关,就是因为巴比伦的军队的恐怖袭击。
巴比伦,一只从远星而来,一路爬到第一军团首领,并且策反了第一军团组成了反叛军的强大雌虫。
据说在战败后他被判为了雌奴,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你的意思是,巴比伦当初是可以逃跑的。”穆尼尔说,“他选择了这样的生活,因为他想要……你的心。”
他在判断绝无获胜的可能性后,遣散了军队,并且自首。他知道他的身份和相貌会让他被有权有势的雄虫觊觎。他做这些为的就是成为雌奴,拉拢一只为了即将身兼国家重职的幼年雄虫。
“你看他成功了吗?”艾利安问。
何止是成功了。艾利安现在是诺克斯家族的家主,掌握着虫星的经济命脉,而且再也没有忘记雌父的教诲。
所以艾利安才笑了。此时此刻种在他心底的恨意越深,就说明巴比伦的计划越成功,他就越想拍手叫好。
巴比伦自导自演的这场戏迎来了华丽的落幕。他的种子已经播撒下来了,就算艾利安死了还有新的雄虫幼崽的诞生,而那些因为他而开出花来的雌虫也会不断地播撒出种子。
对他的敌人来说,他就是乐园最大的病毒,是引诱亚当和夏娃吃下智慧之果的撒旦。
“但是他怎么敢这样赌?”
巴比伦曾经是家乡的荣耀,后来是帝国的荣光,再后来又成为了帝国最大的敌人。
他的自首不仅毁掉了自己的一切,也伤害了很多支持他的虫,甚至连他的故乡现在都杳无音信,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这么大的代价,这么多的牺牲。很有可能换来的只有一个无法逃离的,终身的羞辱和监禁。
“因为爱比恨长久。”
……
“真漂亮啊……”艾利安喃喃。
这株在荼蘼盛放,被鲜血浇灌的彼岸花。
这一章包括下一章基本就把艾利安的心路历程讲清楚了(清楚了吗?),后面就会开始更多地出现艾利安的视角!
因为在这之前艾利安想要做什么,目的是什么,都比较神秘,所以我也不能过多的描写他的心理。从现在动机出来了以后我就不用总是藏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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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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