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聊了一些。具体的不能说，穆尼尔聊起了在诺克斯宅学习的食谱，看到的奇形怪状的管家虫，充满了高端器材的医疗室，以及巨大又荒芜的庄园。
说完这些，穆尼尔终于提起了自己来的另一个目的，“我听说第二军团没有提拔出新的上将，也没有归属给其他军团？”那就是私底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这就是卡尔和沃蓝的内容了，泽斯没有说话，只是看起来有些走神，眯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带。
穆尼尔虽然不站边但是和元帅走的更近，外虫看来是元帅派。现在他的失势直接导致元帅的势力范围骤减。
为了维持第二军团的独立性，元帅安排了第二军团负责了首都内的几起重大刑事案件以及镇压武装反抗，企图通过救援贵族或者保护平民这种简单易上手的军功提拔沃蓝为中将，取代穆尼尔的位置，从而从三皇子的手中争夺对军方的控制权。
之后沃蓝详细地说了钻石走私案的调查经过，以及和金盏军对抗的过程，以及他们顺藤摸瓜找到了金盏军的几个首领混迹在地下街区的线索。
尽管是地下街区出身，穆尼尔对地下街区其实算不上了解。他离开的时候年龄还太小，只能看到暗流汹涌的表面。
“目前根据我们的线索，地下街区不止一层，如果资料准确，可能是曾经末日战争中遗留并且毁灭的地下城市现在还盘踞着大量的虫族。只不过我们没有办法获得准确的信息。
按照目前的情报来说，地下街区有三大巨头，分别掌管着从妓院，赌场，拳场，拍卖行等等的产业。具体位置无法确定，但是可以确定三大巨头中有四个实力非常强的管理员，就在帝国眼皮底下进行着非法的勾当。
光是我们发现的拳场就有着获胜奖励为地表身份的头赏。我们不知道现在地表到底有多少虫是从地下渗透上来的。
最让我们惊讶的应该是一群叫做影子的团体。这个团体的成员没有名字也没有具体的身份，却拥有完美的易容的能力，我们怀疑军方就混进了不少影子的成员。
也就是说在地下，获得地上的身份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甚至地上的身份是一种高额度但是不算稀缺的通用货币。
而三大巨头并非全部属于叛乱军，而是三方目的和利益完全不同的势力。就连是否是三方也只是推断，我们没有办法确定。”
穆尼尔点了点头，示意沃蓝继续说下去。
“我们断定钻石应该就是从地下传播出来的，在调查路西一案的时候曾经接触过一个叫做乐园的组织。”不知道为什么沃蓝没提，卡尔补充道。
穆尼尔挑了挑眉，倒是不算惊讶——这么大的犯罪活动在地下进行其实是最理所当然的。他不怀疑如果某个地方有几大势力的话诺克斯家族会是其中之一。
这可是诺克斯家族，他很难想象虫族有任何一个领域是没有诺克斯家族的影子的。
“是的。”沃蓝点了点头，“这也是我们第一次试图分析地下势力的成分。据我们所知影子，毒贩，拳场，似乎并不属于同一个势力范围。我们没有自信可以同时与地下的三个势力为敌，而只是抱着清除有武装行动的金盏军的目的。所以行动的首要目的其实是确定目标，然后才是逐一击破。”
这一点其实显而易见。如果身份交易是常态，再加上穆尼尔几乎确定其中一股势力属于诺克斯，那么在地下的活动很可能会触动地上的另外一些权贵的利益，导致第二军团的覆灭。
包括诺克斯家族。如果第二军团真的找到了钻石来自于诺克斯的产业链的确凿证据，那么穆尼尔不认为自己可以阻止第二军团的毁灭。
就像他说得，抛开事迹不谈艾利安的本性是温良的。但是艾利安绝不是会因为情感而面对利益问题有一瞬间的迟疑的虫子。嘴里聊了再多的风花雪月，到头来让他穆尼尔灰飞烟灭也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不然他也不可能战胜他的哥哥走到现在的位置。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任务，也难怪会交给军方。
还有一点沃蓝没说，但是他们都知道。他们任务的目的是剿灭反叛军，但是怎么才算反叛军？怎样才算剿灭？这些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
反叛军背后没有权贵支撑当然好。但是就算存在也没有关系，倒不如说反倒如了元帅的愿。他们可以借此为谈判的筹码和对应的权贵势力交涉，从而提拔沃蓝，恢复第二军团的独立性。
说白了这就是一场权利的游戏。
伊凡补充说，“我们目前得到的情报称在金銮酒店的拍卖会中会私下拍卖藏有重要接头情报的拍卖品，这也是我们现在行动的主要目标。”
“我简单概括一下。你们希望在尽量不触动其他势力的情况下破坏金盏军的下一次行动，或者缉拿金盏军的将领。不触动其他势力的原因是你们还不能够确定哪个势力和哪位地上的权贵有裙带关系。而想要达到这个目的，你们需要在某场拍卖会中夺取某个拍卖品。”
穆尼尔摇了摇头——权谋从来就不是第二军团所擅长的。但是只要有卡尔在起码在情报上第二军团不会输给其他的军团。
“看你们的表情是遇到难题了吧？”
穆尼尔猜的**不离十。
泽斯说，“还能有什么难题，拍卖行竞价的一定会是雄虫。第二军团没有家世显赫的雄虫，我们更没有财力和其他雄虫同台竞争。”
“军团其实很被动，元帅没有权利和势力直接干涉属于皇族的拍卖行，所以就只能强抢了。”沃蓝说。
但是从雄虫手中抢夺拍卖品把他们放在了法律的灰色地带。他们如果确定了使用武力，那么就失去了军部的支持，只能秘密行动。
“我觉得……”穆尼尔说，“我能帮到你们。”
穆尼尔的心思活络了起来。随军出战虽然困难，但是这样的秘密行动他是不是也有参与的可能？
泽斯的反应很快，“诺克斯能给你多大程度的协助？”
“我不知道，这就取决于艾利安能多大程度上从这个行动中获利了。”穆尼尔说——假设艾利安和反叛军是竞争关系，那么艾利安没有理由放弃对第二军团的利用，“就算他不愿意参与竞拍，我也有信心可以参与这次的行动。”
第二军团将级的雌虫几乎都死完了，比起其他军团在单兵作战上有很大的劣势，但是如果自己可以参与就不一样了。
“现在就确定吧，我现在就问问他。”穆尼尔说着打开了光脑。
迎接他的却是在免打扰模式中错过的多达十几条的未接来电。全部都来自肖恩。
穆尼尔愣了一下，回拨给了肖恩。
光脑上显现出了肖恩的头像。因为场景过滤肖恩只能看到穆尼尔的脸。
“啊——”肖恩喊了一声，很不客气地说，“你到底在哪里？”
“发生什么事了？”穆尼尔也一愣。
虽然喜欢焦虑而且还老是逼着他去爬床，但是肖恩不是不稳重的虫。现在他把自己的脸都抓花了，看起来焦虑的就要死过去了。
“发生了什么……艾利安那只虫崽子离家出走了！而且把对我开放的定位切断了。”肖恩整只虫都麻了，“他他妈的怎么敢！现在是什么世道！他身体才见好了几天……你快看看他有没有切断和你的设备的定位。”
“我还有他的定位？”
“你他妈的当然有，你是他的保镖啊，你没有还有谁该有！”
“你先等等，他今天的反应很平静，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如果他只是想自己一只虫静一静你难道要大张旗鼓地带一帮虫去抓他吗？他也不是真的未成年。”
“呸！”肖恩怒斥，“你和他精神交融了你告诉我，他到底会不会做冲动的事！他他妈活到现在屁大点小事都All in，你跟我说他只是想静静？你觉得他现在这个打了兴奋剂的状态是想静静的心态吗？”
“你现在，立刻，马上，去给我把他抓回来！他要是跑出去抽烟喝酒烫头纹身站街，我他妈以后要怎么跟他的雌父交代！”肖恩把头发抓成鸡窝，一边自己碎碎念，“他雌父当初把这么小一只虫崽托付给我，他现在学坏成这样，我要怎么办啊……”
鸡妈妈已经没有理智了，穆尼尔赶紧安抚，“没事的，你不要声张，等等，我看看……我可以看到他的定位，你不要着急，我可以去找他。如果只是保证他的安全我去比你去有用，如果是阻止他做冲动的事，这么多年了我也没见你成功阻止过。”
“放什么屁，穆尼尔·格林，我告诉你，一对一你不一定是我的对手。要论听之任之，不闻不问你也不比我好多少。”
前面的事不管，肖恩对于在他的爬床演讲结束以后穆尼尔不但没有成功而且还成功让艾利安不和他说话了这件事耿耿于怀。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决定权毕竟在穆尼尔的手里。穆尼尔不相信艾利安疯了，那就让他亲自亲眼去看看艾利安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算了，交给你了，毕竟以后你是要接替我的位置的。”肖恩摇了摇头，最后说，“记得找到他了给我汇报。”
如果肖恩说他能打赢自己，穆尼尔不觉得惊讶。战斗并不是武力值的对冲，S级的雄虫如果用精神力偷袭得当不一定不能巧胜自己，尤其是看在肖恩这么自信的情况下，他肯定是有什么杀手锏的。
最让他惊讶的是肖恩后面的话。
穆尼尔从来也没觉得艾利安准备把二把手的位置留给自己。这和心理地位没有直接关系，肖恩对诺克斯的贡献，忠诚以及了解远远不是自己能比的。
但是肖恩这句话似乎不带着不满，而是巴不得赶紧退休，那他说要把二把手传给谁都不奇怪了。
“我这就出发。”穆尼尔说完挂了电话。
“等等！”沃蓝从刚才开始就有点呆滞地盯着光脑上浮现出的肖恩的脸，这时候忽然大喊了一声。
穆尼尔看向他，等他要说的话。
“我可以跟去吗？”沃蓝说完又觉得这个请求有点荒谬，找补道，“如果要找一只虫的话虫数多一点会比较好吧？况且现在天已经黑了，应该不太容易被发现我们在一起行动。”
他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对不起长官，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脑子一热……”
穆尼尔的想法则不同，他觉得沃蓝说得有道理。
艾利安明里暗里已经在向他透露自己的真实目地了，肖恩更是在他面前不藏着掖着，有时候那边正在商量什么谋反的事的时候就一通电话打过来，给他安排一些谋害艾利安的任务。
他看到了艾利安的财力，实力，魄力，和拉拢虫心的能力，现在已经决定和艾利安一条船了。如果他的军队不和自己跳船，那就有可能会出现利益冲突的情况。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比如说现在，艾利安很可能资助了反叛军，但是第二军团又介入了调查反叛军的任务。
“都一起来吧。”穆尼尔说。
“啊？”说话的是泽斯，他一脸不解地看着穆尼尔，张了半天的嘴之后打开光脑，“我和家里报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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