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罂粟

乐枝半眯着眼睛,喉咙愈来愈干涩。

疯?

她如何能不疯?

近日来乐枝几乎夜夜陷入梦魇,她有耐心和时间慢慢来,可姐姐呢?大齐军队攻入那日,姐姐受了那样大的屈辱......乐枝永远忘不了,姐姐被带走时那空洞的眼神,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死寂。

她不能再无限期地等下去了。为了姐姐,她也得搏一搏。

不破不立。

霍渡这样的人,要想在短时间内走进他心里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既然如此,她只能换种方式,即使是死,她也得让他印象深刻、难以忘记。

还有霍诩,若是她真的死了,他这伪君子为了自己心里好过些,必然不会苛待她的姐姐。

乐枝想用自己的命,给姐姐挣一个生机。

“殿下觉得我疯吗?”乐枝轻笑,“那这样是不是与殿下更配了?”

没有听到回话。乐枝微微蹙眉,正想回头看时,却忽然两眼一黑,随即侧脸彻底贴上软枕,失去意识。

霍渡的脸上仍泛着淡淡的红,可眼眸阴寒得能滴水,泛白的指尖隐约有水珠落下。他只觉得喉咙发甜,随即侧身吐出一口鲜血。

半晌后,他的脸色终于恢复如初。

“什么破催.情.药?”霍渡望向乐枝昏迷的侧脸,瞧见她长长的睫毛上沾了些泪珠。他用指腹蹭了蹭,然后将舔了舔指尖。

口中残留的腥甜混着她的泪。

苦的。

霍渡低嗤,果然眼泪都随主人。

一样的不讨喜、不可爱。

他伸手有些用力地拍了拍乐枝的脸,“想得挺美啊?”

为了让他印象深刻?脑筋都动到这上面来了。催.情.药,亏她想的出来。还放了那样多的量......

若非他的内力深厚,真要在这时同她圆了房,恐怕她会死得很难看。

这时,乐枝樱唇上的血色几乎完全成了白色,连气息都快没有了。

霍渡漆眸闪过一丝细不可察的慌乱,随即拿起一旁的拐杖朝药架走去。

他有些弄不清楚自己心里在想什么,此时也没时间让他想这么多。可以确定的是,他还不想让她死。

——被算计、被下药,然后他还要救她。

——他脑子也不正常吧?

霍渡取下一只暗红的瓷瓶,弯唇而笑。

也对,他本来就不正常啊。

将解药喂乐枝喝下后,霍渡用温热的棉巾将她后肩已经凝固的血污拭去,然后给她简单的包扎好。后肩的伤极重,再加上乐枝不要命的胡乱拔箭,使伤口变得更大。

在上药时,昏迷的人儿被疼得拧起眉心,小脸揪成一团。

“活该。”霍渡凉凉道,“可别疼死了。还没圆过房就死了,你就甘心?”

霍渡觉得离谱至极,这丫头好像把圆房当成了什么上刀山下火海一样的事。虽然他并无经验,可这事明明该是充满乐趣的。

他偏不让她如意。

他得让她脸颊泛红、狐狸眼浮现迷离的光,缠着他、求他说想.要才行。

“冷......”乐枝抿着唇,身子不由地颤抖。身体失血过多让她颤栗。

“安玄。”霍渡沉声唤。

一直候在药房外的安玄立刻进屋,“殿下有何吩咐?”

“添两个暖炉来。”

闻言,安玄愕然:跟随殿下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殿下在屋子里放过暖炉。如今却......

他不敢多言,只颔首称是。

暖炉来的很快,放下不久后,药房内迅速升温。

霍渡不由地皱眉,他依旧讨厌被暖热缠绕的舒适感觉。垂眸凝视昏睡着的人儿,见她气息渐稳,唇瓣也开始恢复血色。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悬了很久的心在此刻才放下。

他将乐枝身上绒毯向上扯了扯,自嘲般笑笑——

霍渡啊霍渡,你何止是不正常。

你还挺犯贱呢。

踏出药房,霍渡朝安玄开口:

“将她的婢女唤来,给她换身衣服。”

安玄点头。

望着霍渡的背影,安玄有种感觉,殿下好像有些变了。可具体是哪儿变了,他又说不上来......

太子府的北面角落里,有一间花房,更是禁房。除了他,府内无人可以擅入。

霍渡将门推开,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进去。

花房里并未种许多不同类型的花草,相反的,这儿只有一种花,虽然这花有好几种颜色,红的、紫的、白的......

——罂粟花。

幼时他右腿经络尽断,不仅治不好,更是痛入心扉。御医束手无策,为了不让他被活活痛死,齐帝启用了宫内禁药,白洛粉。

此药一用,他果真不再痛得死去活来。可到腿伤逐渐恢复后,他却对这药上了瘾。

霍渡这才知道,为何白洛粉会被列为禁药。

因为这药除了可以缓解疼痛,更会使人上瘾。

如果可以重来,他宁可被活活痛死,也不愿再经历一次戒瘾时的痛苦。那段时日,他活得不像个人,如同鬼魅般随时要跌入炼狱......

哪怕后来以身试百毒,与戒瘾相比,简直如同九牛一毛。

霍渡将眼睛闭了闭,不愿再回忆这段过往。

这间花房,便是他为了提醒自己而设的。

仇恨不可忘,瘾念不可有。

他走近花丛,伸手将一株罂粟花折下,静静凝望。红色的花瓣鲜艳欲滴,美丽而危险。

可霍渡从来不怕危险。

不多时,霍渡轻笑,心中有个答案清晰地浮现——

过了许多年,终于,他好像遇上了比罂粟花更厉害的东西。

乐枝。

既然不想毁了,那便尝尝罢。

霍渡想知道,自己会不会上瘾?若是真的上瘾了,那便再戒一回。

万一戒不掉呢?霍渡骨子里的骄傲让他鄙夷这种问题。

嗤。

怎么可能戒不掉?

笑话。

*

乐枝迷迷糊糊挣开眼时,对上两双泪眼婆娑的眼睛。

“主子终于醒了?”临月擦了擦眼角,“怎会伤成这样?奴婢差点被吓死了。”

离姚也在一旁悄悄抹眼泪。

乐枝艰难地坐起身,两个丫头赶紧让她靠在软枕上。乐枝垂眸,看到自己身上已经换上了新的衣衫......

除了肩膀处的疼痛,其他地方也没什么痛感。

所以说,霍渡既没和她圆房,也没杀了她......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催.情.药是假的不成?

她的脑袋仿佛塞了一团浆糊。这时门边传来细碎的声响,乐枝抬眸,望见熟悉的人坐着轮椅慢悠悠地进屋。

“出去。”不咸不淡的语调。

这话是对离姚和临月说的,两个丫头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顺便将房门带上。

乐枝怔愣着。

昨夜她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才会那样大胆,说那些露骨的话。她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的......

此时见了霍渡,她的脸颊瞬间烧红,她急忙垂下脑袋,不敢看他。

一开始,

渡:怎么可能戒不掉?笑话。

后来,

渡:艹!戒不掉,根本戒不掉!!!

*

我太难了,取名fw的我被朋友吐槽文名好几天了,瑞了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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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罂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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