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飞絮就从外面得了消息。
飞絮道:“我去打探了一圈,都说是夫人为了让自己的妹妹嫁给齐国公,竟然派人把薛家大小姐丢进了青楼里,薛家大小姐不堪受辱自裁了,还说背后的调度都是大人着手安排的。”
秋痕道:“夫人这是疯了,她居然能做出这种事?”
严承允道:“我当你去查清楚,别那么快就认定是她做的。”
他手指不自然得蜷起来。
他自然是不相信柳竹蕴有这么大的胆子,或者说会有这么狠毒残忍的心。
更何况这事其实直接说就可以了,亲自出手又手脚不干净。
秋痕应声。
翌日,秋痕很快有了消息
“是二姑娘收买了黑市上的人,将薛大姑娘扔进了青楼。但薛茜自尽的原因可能是和自己有关。”
秋痕细细道来,“那日,薛茜被丢进去后,被验了身子,发现并非完璧,所以当晚就没有被……但是不知道为何,后来他们都知道了是薛家大姑娘。”
秋痕已经心中有数,便斗胆猜测道:“事关齐国公世子的名声,崔家不仅不会承认还要落井下石,薛家也不过死个女儿,又怎敢和齐国公家闹,所以薛茜是被他们自己逼死的。”
严承允道:“你查东西是越来越厉害了。”
秋痕道:“都是大人教导地好,薛品怕是知情的,所以这些日子什么也没说,倒是这个薛季同,年轻气盛的,一时气恼上了头,这回捅了个大篓子。”
严承允继续道:“他也并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他比他的家人对自己妹妹还有点良心,所以才是破罐子破摔了,要给他妹妹报仇雪恨。不久前台鉴刚刚因为主母虐待妾室弹劾掉一个二品大员,想着把我也带上。”
秋痕冷声道:“薛家这些年官做的再谨慎也不可能全然无措,给属下一点时间,一定能找出差池来。”
“不用了,毕竟和柳家有关,闹大了对她不好。”
“薛家这种清流世家最是心疼名节,容不得薛季同这般胡闹,自己也会出手管的,到时候我去求官家,给她女儿封个县主,他们也不会再深究了。”
“大人你……”
秋痕咬了咬嘴唇,纵然大人与官家走得再近,涉及到名誉的事情,又怎会轻而易举松口,到时候朝中的非议又是劈头盖脸得来,何况本来就和大人没有关系。
大人投鼠忌器,竟然自己揽下了。
严承允无意再在这件坏事儿上纠缠 “不说这个了,那个叫陈强的呢?”
秋痕道:“被薛季同关起来了,需要我去把人带来吗?”
“不必,你去送他一程。”
“是。”
秋痕欲言又止:“虽说如此,当晚见他的,确实是二姑娘不会有错。”
严承允手指曲了曲,道:“不重要了。”
“是……只是不知道夫人心里会怎么想。”
严承允踱步至窗边,看着外边那一轮明月,本是静谧柔和的夜晚,不知为何感受到了一股凄凉萧瑟的气息,天空深不可忘,明月遥不及。
他意味深长道:“我也不知道。”
——
柳竹嫣和崔家的婚礼如期举行。
只不过两家的脸上并没有喜色,反而充满了勉强。
薛家没法把薛芙塞给严承允,就硬让薛芙给崔连做了二房。
薛家此举,无非是要齐国公一家永远记着自己做的孽,以后若是重得权势,不能忘了薛家。
薛芙在薛家就完全不受重视,待遇就和下人一样,崔家又怎么会待见薛芙,柳梅嫣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
纳个妾室而已,自己还是管家的大娘子。
回门的时候,柳梅嫣穿着石榴色对襟长衫,脸上贴着莹润透青翡翠,头上是攥金的钗子,带了个琉璃花篮,带着两朵秋芍药,顿显雍容华贵。
举手投足都气度不凡起来,柳竹蕴乍一眼看见她都没认出来。
这可比柳竹蕴当年归宁的时候要华贵许多。
柳梅嫣现在是公爵夫人,自然要比臣妇气派些。
大家脸上都很冷淡,一句话也不曾说,崔连还有些尴尬,就算是“饭不言”,也不至于疏离到这种程度,都不像是一家人。
但他也懒得计较,只是默默一个人吃。
他本来就是个没有主见的人,不管是薛茜还是柳梅嫣,说白了都没有多少喜欢,无非是父母之命罢了。
席间休息时,柳梅嫣主动找柳竹蕴。
“姐姐。”
柳竹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质问道:“是不是你?”
柳梅嫣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了,也直接道:“是。”
“你!”
柳竹蕴就想上去给她一耳光,手不知为何僵在了原地,抑制住了这样的想法。
柳梅嫣道:“姐姐,薛茜自己暗通款曲,才有今天这个下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她若真是完璧之身,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柳竹蕴没有料到她竟然毫无愧疚之心,情绪有些激动道:“你害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你就这个态度吗?柳梅嫣,我真想不到,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柳梅嫣仍然一脸理直气壮,“姐姐,你就是日子过的太顺了,不,应该说是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总归有人愿意站在你前面,我不一样,我不为了自己,谁会为我?”
她一点都不后悔,若不是当初做了这一出,她又何能到今天的荣华富贵。
她就是知道严承允总归有办法兜底,她才敢去这也做,更何况对他来说算什么?他干过的这样的事还少吗?
柳竹蕴知道这个妹妹已经完全变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心思单纯的少女,她有些揪心道:“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的事我以后再也不会管,事已至此,希望你以后幸福。”
柳梅嫣却没有再和她犟嘴,只是淡淡道:“姐姐也要幸福。”
幸福,这话听着十分刺耳。
柳梅嫣脸上平和起来,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走近她的身边,道:“太师大人对姐姐是极好的,姐姐莫要辜负了他。”
柳竹蕴这才想起来,上次高旻言来的时候她也在场,她是个极聪明的,必然是听出了弦外之音。
这边崔连出去散了一圈回来,一顿气氛不对的午宴让他满身的不爽,道了声:“走吧。”
“是,官人。”
柳梅嫣转身离去,留下一道倩影。
——
没过几日,皇后下了懿旨,说薛茜是为救人才落水而死的,见义勇为值得敬佩,遂追封为澄城县主。
这道懿旨算是一锤定音,这下谁也不敢胡乱议论薛茜的死因。
皇后此举既安抚了薛家,又维护了齐国公的名义,是把好人做到底了。
柳竹蕴坐在亭边绣花,想到这件事不禁觉得悲凉。
严承允已经坐在她身边,可柳竹蕴完全没有看到他,只是自顾自绣着花。
他轻声道:“不和我说话?是在生我的气吗?”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柳竹蕴垂下了睫毛。“我只是愧疚而已,都是我们自己家的事儿,却把你害了。”
严承允目光柔和了几分,开口声音如月光般温润,“你心里愧疚,却不理我,最后还是我遭了罪。”
“我…”
柳竹蕴只是垂眸。
“我们本就是夫妻,你不必觉得连累了我。”
“好了,别想这些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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