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你是说,二皇子打算在元宵那日让季洪上书,告诉陛下他命中有灾,唯有迎娶壬寅年乙卯月乙酉日甲午时出生的女子为妻,方能化解?”

闻府,钱晚宁看出闻雪英有事要跟闻仲年说,便将缠人的闻雪洲和闻雪琼带了下去,又吩咐府上奴仆远远守着。

闻仲年听完闻雪英的话,声音不由微微提高了几分。

闻雪英点点头,继续道:“他说了,等过了元宵,我就等着赐婚就是了。”

闻仲年手里正把玩着稍早前闻雪英派人送回来的鼻烟壶,这鼻烟壶出自京都古琅斋,是一家传承不下百年的老字号。

古琅斋的掌柜的最擅制这鼻烟壶,各种材质,各种形状,各种纹样,朝中官员几乎人手一个。

闻仲年也早就想买一个,奈何那东西实在是昂贵无比,闻仲年实在舍不得。

今日女儿送了他一个小巧玲珑精美无比的鼻烟壶,闻仲年简直爱不释手。

只是眼下,他突然觉得这鼻烟壶有些烫手。

沉默半晌后,闻仲年突然起身:“我去翻翻咱们家家谱。”

闻雪英一愣,又拉住他道:“爹,别去了,壬寅年乙卯月乙酉日甲午时,正是我的生辰八字。”

闻仲年面上有惭愧之色,他尴尬一笑道:“爹只记得当年你娘生你时,傍晚用过膳后突然发动,肚子疼了一夜,也将爹给破口大骂了一夜……最后听到你哭声传出来时,爹记得天是亮的,倒是不记得你具体是何时出生的了。”

闻雪英微微挑眉,想也知道当年娘一定骂的极狠。

她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失笑道:“无妨,我娘也记不住的。”

记不记得她出生的时辰,爹娘对她的爱都是始终如一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闻仲年又坐了回去,将那鼻烟壶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桌上。

他喝了口茶,沉吟道,“若是如此的话,咱们反而更好办了。”

闻雪英不解地看着他。

“元宵那日,季洪不是要上书给陛下?既如此,等到了那日,咱们就想法子让季洪的奏疏里变成我们想要的内容。”

闻雪英不确定道:“可是不知靖桓宇承诺了季洪什么,我上次在宫里看见季洪的女儿与茉阳郡主走得很近。”

闻仲年明白她的意思,他递给女儿一个安心的眼神,接着道:“钦天监的人,可不止一个正使季洪,总之,你安心即可。”

闻仲年好歹也算是当了二十多年的官,平日里虽低调,但不代表他什么手段都没有。

如今既已做了决定,他自会想尽办法达成目的。

闻雪英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也跟着放心了不少,现在只等着元宵那日到来吧。

宫内,养居殿。

靖渊一手支着额头,闭着眼斜靠在软塌上,面上尽显疲惫之色。

养居殿内此时很安静,所有宫女太监都退到了外头,唯有一个许望筌还侍奉在靖渊身侧。

他正在替靖渊研磨,但也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靖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又挖了挖耳朵,仿佛那些令人头昏脑涨的哭嚎声还在他耳边纠缠不休。

昨夜孙国舅一行连同二皇子从亳州回到了京都,因当时已很晚了,靖渊便没传他们立即进宫。

他原本打算今日一早先见了靖桓宇,再见孙家的人,岂料一大早,宫门刚开,孙国舅便递了请安的折子进来。

靖渊问道:“就他一个?”

许望筌道:“是。”

孙家到底是桓洲的舅家,靖渊虽懒得见他们,但为了桓洲的面子,还是下令见了。

岂料孙国舅一入养居殿,便跪地开始嚎啕大哭,边哭边向靖渊诉苦,说他可怜的老夫老母,说他嫁给陛下多年仍无一子半女的贵妃幼妹,说他们家也不知道是碍了谁的眼,老夫老母被人烧死,他和宫里的妹妹也险些被刺杀,末了祈求靖渊一定要将凶手找出来,五马分尸才足以平息他的愤恨,才对得起周国公夫妇在天之灵。

靖渊根本插不上嘴,就这么任由孙国舅哭嚎了一炷香的时间。

他看着跪在他面前,身穿上好衣料织就出的锦衣华服的孙国舅,眼下一片黯然。

已逝的周国公夫妇以前也是如此,稍有不顺,便会入宫在他面前这么哭上一通。

靖渊真是厌烦极了他们如此做派,但看在紫一和紫鸳姐妹,以及靖桓洲的面子上,他又不能不忍。

好在如今哭嚎的人变成了孙国舅,靖渊倒是不急着下座去扶他起来,且让他先嚎上一阵子。

哭嚎是很累人的,尤其孙国舅如今已年过百半,他又常年养尊处优,身躯较之年轻时明显壮了一倍。

他歇斯底里地嚎了一阵,只觉快要喘不上气来,但坐上皇帝始终不动如山,淡淡凝望,孙国舅只好自己渐渐止了哭声。

“陛下,敬德皇后生前最是孝顺父母,如今臣的父母惨死,敬德皇后泉下有知,不知要如何伤心,还请陛下为臣做主啊!”

靖渊见他说完了,这才吩咐许望筌:“扶国舅起来,赐座。”

许望筌依言照做。

孙国舅起身坐定,靖渊这才缓缓开口:“大哥。”

他用了以前刚迎娶紫一时的称呼,孙国舅许多年不曾听见靖渊如此唤他,细想似乎就是他娶了幼妹紫鸳之后。

想到此,孙国舅心下一喜,连忙道:“陛下如今还愿意叫臣一声大哥,臣心里真是高兴。”

许望筌正好浸了一块湿帕子过来,递给孙国舅擦脸上的汗水,闻言不由一愣,下意识看向了靖渊。

靖渊只微微含笑,面色如常,只目光炯炯地看着孙国舅。

在皇家,亲生的父子兄弟尚以君臣论之,更何况孙国舅只是个外戚。

陛下愿意屈尊称孙国舅为大哥,那是天大的殊荣,孙国舅该做的是起身请罪谢恩,而不是四平八稳地坐着安然受之。

但陛下似乎对孙国舅的反应不怎么在意,或许跟陛下以前也是个普通百姓有关吧。

许望筌看不透靖渊心思,站在一旁悄悄擦拭着方才抚摸孙国舅起身时累出的汗。

孙国舅刚要张嘴,靖渊先一步打断他道:“大哥,岳父岳母的事,朕自有定夺,你放心,朕定不会叫他们白死,一定会严惩凶手。”

孙国舅点了点头,再度开口:“只是……”

靖渊继续打断他道:“岳父岳母当年不嫌弃朕的出生,肯割爱将紫一嫁给朕为妻,后来又替朕照顾着紫一、绾灵和桓洲母子三人,朕对岳父岳母亦是不胜感激。”

孙国舅:“……”

这话说起来,孙国舅不由感到几分心虚。其实当年孙家是看不上靖渊的,那时的靖渊,除了一身武功,几乎是毫无分文的,说他是乞丐也不为过。

他们虽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相比当时的靖渊,已是他遥不可及的门户。

只是没想到这小子最后能够入主皇城,成为天下之主。

孙国舅听他似乎已经忘了当年孙家一开始对他的不待见,大着胆子继续道:“臣想父母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也会感激陛下的挂念。”

“只是……”孙国舅说到此处声音又哽咽了几分:“只是二老之前一直念叨着,家里的几个孩子已到了嫁娶之龄,却迄今没个差事……”

许望筌在一旁都听呆了,孙国舅这是在暗示陛下给孙家那些平日里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们赐个官职?

求官都求到陛下面前了,他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靖渊自然也听出了他话外之意,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道:“孙家乃朕岳家,朕能有今日,自是离不开孙家的。许望筌,传旨下去,国舅积善淳朴,忠孝两全,可承袭国公之位,此后这国公之位,世世代代由孙家子孙承袭,另外二哥便封为安顺侯,亦是世袭罔替。”

靖渊口中的二哥是周国公的另外一子,孙国舅的庶弟。

“臣多谢陛下,只是臣与二弟也没替陛下办什么差事,如此忝居高位实在是汗颜,不如……”

靖渊继续道:“孙斌和孙烨将来自是要承袭爵位的,既然如此的话,另外那几个孩子,朕便都赐封伯爷爵位吧,封号容朕去想想,元宵那天朕一并下旨。”

这一下子,孙家上下所有男丁都得到了爵位,孙国舅本想着利用此事能替家中儿郎求取官职,没想到陛下大手一挥一下子封了这么多爵位。

孙国舅原本的目的未达成,不过眼下的结果也令他喜出望外,满面红光。

陛下今日肯破例大封孙家,以后就有可能会给他们真正的官职。

再不济,等将来桓洲那孩子登基,他们还不是想当什么官便当什么官。

孙国舅这样想着,屁股终于离开凳子,下跪谢恩。

靖渊道免礼,又问道:“难得进宫一次,大哥去南风殿看看紫鸳吧。”

孙国舅正好有事要跟妹妹说,便依言退下,往南风殿而去了。

孙国舅离开,靖渊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只觉得疲惫极了。

许望筌很是纳闷他堂堂一个帝王,拥有生杀予夺之权,何必在孙国舅面前如此地……许望筌蹙眉思索了一阵,觉得陛下的行为似乎有些微的“委曲求全”之意在里头。

靖渊倒并不觉得委屈,孙家其他人都是些什么德行,他一早看得清清楚楚,否则也不会只让他们领着虚衔。

这两年孙家的人属实开始得寸进尺了,但到底不曾犯下大错,他轻易也不能开罪孙家。

再者为了贵妃和桓洲的面子,还有死去的紫一,有些时候能忍他就忍了。

有小太监这时走了进来,道:“陛下,二皇子殿下求见。”

“让他进来吧。”靖渊又打起精神,准备听听桓宇去亳州都查到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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