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冷冷地看着给自己出难题刁钻的丈母娘,道:“吾听闻,丈母娘看婿总是越看越顺眼。”
“什么?”
周氏有点脑子转不过来,看着未来婿,她刚才问的什么问题来着?
牧野道:“令郎嫁给我,便是我的人,今后,无我的令,他不得出府门,不得回家,不得逛街,不得会友,不得探亲,不得归宁,如果您以后看我不顺眼,我尽量不携令郎在您面前出现。”
周氏纵然是一品侯爷夫人,此刻,也蒙怔,两眼直发愣,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太监,泪无声滚落。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欲开口刁难这太监,人家太监自有太监之道,说出来的话,就不带一点温度,说威胁就威胁,而且还让人挑不出来理!
她儿子嫁到人家家里,归宁无有丈夫应允也确实归不了,她也不能再随意地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儿子。
一时间,周氏竟然心酸如刀绞,哪里还有心思为难这奸诈阴鸷太监?随即转了脸,抬起袖子,不着痕迹地擦了擦眼角,谦和道:“我刚才说笑,婿里面请。”
牧野道:“多谢。”
进了门,到了华堂,隔着一道珠帘。
淡淡幽幽的荷花香,伴着一点醇厚的酒香,厢房内古色古香。
牧野刚欲往里进,珠帘后,穿着大红喜服的新娘,头上盖着红盖头,慵懒地倚在朱红雕花床边,头半枕着纱帐,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挑着一只手在指尖来回旋转,笑道:“慢。”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如天籁一般动听,牧野半抬着珠帘,看着那坐在朱红雕床上的人,细长的凤眼微微眯了眯,驻足而立,等着那人发话。
“哎。”
新娘叹了一声气,道:“你这样凶狠霸道,我不嫁你。”
牧野眸色微动,道:“天子圣谕,由不得你。”
“奥?!”
新娘笑道:“是天子圣谕,还是你的意?”
太监冷冷地道:“什么意思?”
流三公子笑而不语,那太监刚要抬步进来,喜娘手里的飞刀便如疾风骤雨一般袭来,太监连忙转身,一跃而起,向床边袭来,欲抓新娘,新娘如一股烟一样,飘然而动,倚在门外,隔着盖头笑道:“好身手。”
“你也不错!”
太监一着抓不到人,身如幻影一般,又袭来,流三公子不知怎么就坐回了床边,在那人手伸过来时,流三公子笑道:“还未成亲,你便要动粗吗?”
这一声笑,恰如风吹银铃一般,牧野当即住了手,定定地看着坐在床上端端正正的人,后退一步,躬身道:“请娘子准备,夫在外迎接。”
新娘笑道:“请。”
牧野退出门外,朝周氏行了礼,又朝流阳侯行了礼,拥挤的人群让开道,新郎官走出去,抬了抬手,道:“奏乐。”
唢呐响起,鼓瑟吹笙,奏着百鸟朝凤,一派祥和之中,爆竹声响起,流府外热闹喧腾,整个街道上都挤满了人。
司仪一声高喊,道:“请新娘出门!”
众人欢声笑语,翘首以盼,伸着头,欲看传闻中惊艳绝美的流家大公子,但见他头戴凤冠,身披霞衣,漫步而来,身姿俊逸,犹如天仙。
左右两个丫鬟搀扶,前后跟着一众家丁,父母在两旁,含着泪,二兄弟眼眶红润,不停抬袖抹泪痕。
新娘将出门时回过身,朝身后二老拜道:“儿嫁去,爹娘勿担忧。”
周氏泪湿眼眶,欲上前抱娇儿,又恐失态,扶着人笑泪道:“好孩子,娘扶你上轿行。”
流阳侯也泪潸潸。
夫妻二人扶着流三公子到了轿中。
轿帘关上,众轿夫看向新郎官,新郎官上马,抬手道:“起。”
一声起,流家众家丁仆从无比哭泣,流晋,流月二兄弟哭出声。
到底是嫁啊!
哪有不哭的。
一条街十里长,流府在东,牧府在西。
半个时辰后,轿子停,门前哄哄闹闹一大堆人,上到宰辅,下到七品芝麻官,里里外外,围着牧府。
太监下马来,刚欲接新人下轿便听着一声尖细的高喊:“陛下驾到!”
所有的人连忙撩衣跪地,坐在轿里的人也得下轿来迎,偏巧他衣摆太长,头上又盖着红盖头,出轿门的时候,脚踩着衣角,身体往前倾,人便要摔倒,那太监眼疾手快,连忙将人接住,道:“小心。”
流三公子轻轻一笑,道:“多谢。”
牧野淡淡道:“圣驾在左前方。”
他扶着新妇的胳膊向右手边动了动,微微侧转过身,朝那隐隐而来人跪拜,和众人一起道:“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
清朗的声音仿佛骄阳一般灿烂,笑如甘蔗,扶着流枫起身,道:“还好,朕没有来迟。”
流枫垂首道:“陛下圣驾来临,微臣不胜惶恐。”
年轻的皇帝笑道:“不要这么客气。”
他牵着流枫的胳膊,隔着红纱盖头,来回端详,笑道:“卿果然身怀酒香,如传闻一般好闻。”
流枫笑道:“多谢陛下夸赞。”
天子来庆贺,自然少不得赏赐,五花马,千金裘,翡翠,玉珠,玛瑙,还有夜明珠,锦匹玉缎,铺满路,大小官员无不上前恭贺,和天子一起,拥着新人来到喜堂。
几个大力士搬来龙椅,放立在堂前尊位,众臣请天子上坐,天子推辞不就,笑道:“今日仍是朕亚父之喜,朕是天子,也是人子,不坐高堂。”
牧野跪地道:“陛下,君臣有道,尊卑有别,请您上坐。”
天子笑着搀起亚父,道:“快拜堂,朕等着喝喜酒呢。”
推辞至这份上,众臣皆笑对牧野道:“便请尊者先拜堂。”
司仪笑道:“请新人就位。”
太监牵着红牵绳,绳子的一端系着他,另一端在他的新娘手里,他牵着他的新娘来到华堂。
司仪一声高喊道:“一拜天地。”
两人皆撩衣面门朝天而拜上。
“二拜高堂。”
两人回转过身,对堂前尊位拜上。
“夫妻对拜。”
两人转过身,对面而跪地,头碰着头,俯身一拜。
“礼成,送入洞房。”
宾客笑盈盈,拥着两人到洞房,新郎官被众官员簇拥着到了前堂,留下新娘坐在床中央。
房间里静悄悄,窗外飘来欢笑,一切静谧而美好。
三更天时宾客散,天子也回转皇宫,丫鬟仆从收拾罢桌椅皆去嬉嘻,新郎官挥退仆役,推开贴着红双喜的门,踏步入房内。
那人坐得端正,头上的盖头也红得好看。
太监拿起桌上的如意秤来到大红喜床前,挑开抬头一角,轻轻上掀,那倾城绝世的容颜便一点一点显出来。
绝美的下巴犹如白瓷一样,光晕无瑕,嫣红的嘴唇,像樱桃一样诱人,挺立的鼻梁,美丽的眼眸,秀丽的眉毛,乌黑的头发。
饶是牧野早已经听闻流家郎的俊美绝艳天下,心里也早有准备,但,此刻还是一瞬间的恍神。
那如梦幻一般美丽的眼眸轻轻抬起,看着他,微微一笑,道:“夫君好啊!”
一贯清冷的太监微微一怔,眸色微动,不知如何应答,他僵了僵,轻轻嗯了一声,转过身,放下秤,端起桌上的合卺酒坐在新人身边,一杯递过去,一杯留在手里,挽着他的胳膊,道:“娘子请。”
“请。”
美丽的新娘嘴角微笑,就着新郎的胳膊,饮下欢乐的酒。
月亮过柳梢,月色皎皎而美好,桌上红烛燃烧,花窗灯下婆娑影妖娆。
太监抬起美人的下巴,俯身垂眸吻过去。
丝丝的甘甜,带着一点酒香,柔软的唇,无限的美好。
衣衫褪去,雪白的肌肤如冰雕,羞涩的人好似花儿一样娇美,太监有点怔,道:“你……”
流三公子低笑道:“我还未曾与人交鸾,望夫君温柔些。”
夜如流光,美人面如朝霞,白白的脖颈像贴满了石榴花瓣,因为起着情意而格外的动人,太监本以为他已无根,何必在乎巫山里的**,所以,一来二去三十七,从未有这方面的私念,却不想,原来……
人如花儿迎着骄阳绽放,在他的身下低吟浅唱,美至极,身上散发着淡淡醇厚的酒香,像迷惑人的妖精一般,勾引得人热血沸腾。
太监额头上汗淋漓,一边吻着娇妻,一边探着春雨。
天将明时,美丽的人儿眼睑轻合,沉沉地睡去,太监抚着怀里人雪白细腻的肌肤,望着窗外渐明的天,细长的凤眼里冷锐如霜,幽幽的浅紫色眼眸,沉静而清冷。
天亮时,丫鬟推开门,端着金盂盆,捧着汗巾,跪地道:“奴参见公公。”
太监拉着柔软丝滑的锦被,遮盖住怀里人的露在外面如雪一样的肩膀,轻哼道:“出去。”
丫鬟呆道:“什么?”
“听不懂吗?”
太监轻声道。
丫鬟吓得脸煞白,连忙从地上起身,恭敬地退出房外。
一个时辰后,太阳升起,温柔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新人如雪一般光洁白皙的面颊上,晕晕微红的脸颊,如淡淡的桃花,漂亮的睫毛轻动,眼睑掀开,如琉璃一般的眼眸里浸着愉悦的笑意,漂亮殷红的嘴角微微一勾,笑道:“夫君早啊!”
流三公子好似一点也没有看到对方脸上没有表情的冰冷,笑着打招呼,搂住丈夫的脖子,送上一个大大的香吻,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才感觉某处有点微妙,轻轻地倒吸一口凉气,扭过头,看着床上冷冰冰的丈夫,道:“真不温柔呀!”
像是嗔怪,又像是撒娇,太监有点微怔,须臾,手放在嘴边,不太自在地咳了咳,腮边一点晕红,道:“下次我会注意。”
流三公子笑道:“多谢夫君体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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