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九思绝对是个祸害!”
司所照把空酒杯往边上一摔,恨恨道。
周遭的纨绔们闻言给他顺气:“哎呀,左右一个泥腿子,世子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他碾死,生这么大的气干什么。”
司所照的心情依旧沉重:“你们不懂,说来也奇怪,我和他相处越久,越觉得他和我八字不合,就像是上辈子和他有仇似的……”
纨绔们自是没人相信这种玄乎的东西,他们调笑着说世子怕不是不想还早上的债,故意编的疑神疑鬼的理由好逃跑吧?
司所照笑骂:“去你的!老子有的是钱,还至于惦记这三瓜俩枣?”
他压下心中的怪异感觉,怒道:“反正那姓步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这学识也不过是从哪儿抄来的,还有我家那个穷亲戚,竟然还向着那姓步的,真是可恶。”
安郎君突然出言:“听闻莫尚书也对步郎君赞赏有加。”
一听到莫尚书的名字,司所照更加恼怒:“呸!鬼知道姓步的到底走了什么后门!”
包厢里的纨绔听罢又宽慰了他几句:“来来来,世子,接着打,不去想那些窝心事了!”
一众人喝酒划拳的声音在白日的春风楼中显得无比突出,掌柜在楼下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故而谷雨很快便打探到了主子想要的消息。
“娘子,谷雨已经让大郎君的人去把此事传播开了。”
祝月盈颔首,她补充道:“恰好步郎君这几日在府外,让阿兄再推一把也不会显得突兀。”
她决心让司所照的酒后真言传遍平宁城,既是对步九思的示好,也能消解她心中恶气。
谷雨应下,而后她的语气中多了几分犹疑:“还有一件事需要娘子知晓。”
祝月盈示意对方继续。
谷雨拧着眉,好像很困惑:“我派人行动时,似乎已经有人提前做了这件事。”
祝月盈眨了眨眼:“提前?”
她骤然严肃了神色:“我们身在宁顺侯府中,这才能及时把握世子的行踪,可那人竟比我们还要快一步。”
谷雨回答:“谷雨自认第一时间就出发了,却还是落后那人的动作。”
祝月盈凝神思考,几息后抬眸:“既如此,让他们不要做得太明显,改为推波助澜即可。”
能够得知世子动向,可见那人消息灵通;比谷雨的速度还要快,可见对方早有准备。二者合一,足以说明他较自己要位高权重得多。
就是不知,来人是想要对付司所照,还是维护步九思。祝月盈心下思量着,好在自己暂时和对方利益一致,不至于暴露自身。
谷雨的声音把她从思绪中唤醒:“娘子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你倒是问了和小满一样的问题,”祝月盈有些不合时宜地感叹着,“既然已经把流言捅出去了,我自然要回家一趟。”
届时,就算平宁城并不相信司所照真的会做出这般举动,但在看到世子夫人无故回娘家暂住后,不信也得信半分。
定下了计划,趁着流言还未发酵流传到侯府的耳朵中,第二日祝月盈便向阮夫人言说了此事。
平心而论,她的确是莫名其妙被阮夫人骂,又被世子砍,虽说没受伤,但心里埋下疙瘩是正常的。
于是祝月盈面上显出一副伤心至极的模样:“阮夫人,儿媳想回祝家暂住一段时日。”
阮正柔知道昨天委屈了她,此时也说了些软话:“月盈,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昨天的事惹你不高兴了?”
“你也知道,我向来刀子嘴豆腐心,昨天看着世子险些酿成大错,这才说了些重话,真是对不住。”
她难得跟祝月盈道歉:“月盈啊,别怪母亲。昨儿属实是凶险极了,世子若是真的失手伤了人,你作为世子的妻室,也要连带着被勋贵们嘲笑的。”
“母亲知道你不会和那泥腿子往来,但是在外人面前,总要先把侯府的名声维护下来,等到咱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再把事情说开了,你说是不是?”
如果是上一世的祝月盈,想必会因为阮正柔承认她是宁顺侯府的一份子而高兴。
但是现在的祝月盈对侯府已经避之不及,她只是不置可否:“或许吧。”
阮正柔没料到她的反应这么冷漠,她皱眉道:“月盈,你是不是还在怪母亲?”
“月盈,你年纪还小,在外人面前,你和世子就是一体的,你们两个当众闹开了,损的也是你自己的面子呀。母亲昨日训斥你,也是为了给世子一个台阶下,到时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和世子都不亏。”
祝月盈心想,既然是要在外人面前演戏维护二人的形象,那么为什么每一次被怪罪的都是自己?
世子不去国子监上学,自己要被骂;世子身边小厮下狱,自己要被骂;世子在外面酒楼欠钱,还是自己被骂。
她头垂得更低,看起来像是被伤透了心:“夫人,儿媳没有怪罪夫人和世子的意思。儿媳只是想回祝府看看。”
阮正柔见她软硬不吃,想着许是昨天的确话说太重了,只好先顺着安抚:“那行,月盈先出府玩几天,换换心情吧。”
祝月盈乖巧告退,她迈出阮夫人的院子后,由衷感到高兴。
她带着小满赶紧回到自己院子里,二话不说就开始收拾东西:“走,回家!”
谷雨闻声也笑道:“果真还是祝府的气氛更适合娘子。”
祝月盈许久不曾这么开心过,她在侯府装孙子实在快装不下去了:“走走走,想死祝大郎君做的羊肉汤了!”
她从阮夫人院子回来才过了不到两盏茶,立马又带着侍从们出府回家。
因为是临时起意,又要防着侯府意识到流言,祝月盈没来得及事先通知家人。
而结果就是,当她站在祝府门口时,竟然没有一个人来迎接她。
祝月盈扶额,她幽怨地叩响了门:“有人在家吗——”
开门的门房被对方怨气冲天的眼神吓了一跳,他一个后撤:“大娘子?”
他愣了一秒,而后赶紧把祝月盈一行人迎进来:“大娘子回来怎么也不提前递个信?主子们都在别院忙着呢,我立马就叫他们回来。”
“不用这么着急,”祝月盈好奇询问,“别院不是一直闲置着?耶娘去那边作甚?”
门房合上大门,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看主子的模样,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祝家派出去询问的人最终只带了祝时安回来,他一进门就道:“小妹回来啦!”
祝月盈嫌弃地把人推开,她往阿兄身后看了看:“怎么只有你?阿耶阿娘呢?”
“还在那边亲自盯着,”祝时安自顾自坐下,“别院刚打扫出来,许多摆设都没配上,耶娘今儿估计得申时才能回来。”
祝月盈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祝家别院只是买来防着突发情况的,现在却这么大费周章从头到脚重新打扫规整,应是有了不得的贵客要接待。
她深知隔墙有耳的道理:“那我也不多打听了。今儿本就是我的错,没有提前往府里递个信,惹得阿兄两头跑。”
祝时安抬手敲着妹妹的脑门:“官里官气的,说的这是什么话。”
他扎紧袖口:“知道你下一句一定是问我做不做羊肉汤。那肯定是不——”
祝月盈抱臂,她眯起眼睛看向阿兄。
祝时安:“不——不得不做的了。”
他把衣服下摆扎进蹀躞带里,起身倒茶:“对了,还没来得及问,小妹今天怎么回来了?是侯府那边出什么事了?”
祝月盈为了保证流言有效果,专程叮嘱侍从们不能乱说。阮夫人顾忌司所照的名声,也下了大手笔约束侯府的人。
所以现在祝家不知道昨天侯府发生的事也是正常。
祝月盈凑到阿兄身边,悄声道:“昨天世子在府中莫名其妙发疯,险些把步郎君砍了。”
祝时安差点把茶壶甩出去:“什么?!”
“小妹你受伤没?步郎君受伤没?”
祝月盈原地转了个圈:“没事,我好好的。就是步郎君为了帮我挡刀,被司所照划了一道,在脸上。”
祝时安眉头紧蹙,他赶紧吩咐祝家的侍从向耶娘禀报此事。
祝月盈心底闪过一丝疑惑,但她很快便想通了:“别院的那位贵客……要见步郎君?”
祝时安压低了声音:“确实如此。”
他沉默几息:“也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不能说。小妹你如此聪慧,应该已经明白为什么了。”
“不过世子竟然都在侯府发疯了,外面竟然一点消息都不曾听闻过。”
祝月盈拍拍对方肩膀:“没事,侯夫人不想外人知道,但一定事与愿违。”
祝时安颔首:“我相信你的安排。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家里说。”
“答应阿兄一件事,千万不能跟侯府那群人忍气吞声。”
祝时安郑重看向祝月盈:“他们都能做出给你下毒的事,还有什么做不出来?阿盈,等司所照入仕后我们就和离,嫁妆什么的不用管,只要人回来就好。”
上一世,他从妻子邢观止口中得知小妹最后把嫁妆单子交还祝家的时候,祝时安只觉心痛到无以复加。
现在他的心口还残存了几丝闷疼的悔恨,祝时安紧张地看着祝月盈,想要从这一世的妹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祝月盈有些奇怪对方突如其来的情绪,她安抚道:“我不会对侯府心软的,我也从来都不喜欢世子。侯府早就找好了下一任世子夫人的人选,我根本没有留在侯府的理由呀。”
祝时安这才放下心来。
祝月盈转而提起另一件事:“对了,阿兄,你知道步郎君最近几日在何处么?”
步九思昨日就暂时离府,祝月盈不知他会去往何处。
祝时安含糊道:“后日吧,后日阿兄带你去别院。”
祝月盈心中便有了计较。
如她所想,两日后的别院中,果真出现了一位掩藏身份的贵客。
祝家只是作为提供场地的中间人,步郎君才是贵客点名要见的对象。
步九思此时正襟危坐,他看着来人渐渐走近,直至护卫们均已就位后,来人才摘下了自己的兜帽。
越定还松了一口气,他笑着坐在步九思对面:“百闻不如一见,步郎君。”
感觉阿盈回家像年轻了二十岁(不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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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回家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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