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齐看了都尉一会儿，她突然盯着他陷入沉思，她看都尉的眼神发空像是透着他看旁人般，看到她如此都尉的手心生退意想要悄悄的离去，他以为她抗拒神情有些黯然。
她回过神来看得分明，她那日便说了都尉这般对她日后定是要受欺负，谁人用情深谁人便会被折煞，她叹气她别头双目放空发呆都能让他感到不安难过甚至是联想更多。
她要拿他怎么办……这孽障，专门克她的。
“……我刚在想爷穿什么颜色新衣合衬。”
其实都尉把她扯进怀里她顶多恼羞骂他几句便会依偎在他怀里，女人天性柔弱喜欢依附，她也亦然，若是一个男人活生生将他的女人逼得刚强蛮横霸道，那她一定是个不幸的女人。
娥齐心中长叹把都尉的手拉开亮出他怀里的空档，她自己一挽裙摆轻轻的坐落在他怀中，都尉还是一如既往的抖了抖，他总是在发僵发抖发颤好似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不过说起来他们总是轮着发抖，真是造孽，新婚燕尔竟然处得如此拘谨，这便是揭开帕子便嫁人的坏处。
因为这尴尬的境遇娥齐开始放眼欣赏这幅屏风，都尉身上温凉他揣起来的手拿来虚虚的搂着她，不敢用力怕把她勒着。
听着时不时响起的翻书声，都尉现在怕是虚搂着她在看书，她窝在他怀中感受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
都尉的身子总是烫的，娥齐在他隔壁躺了几宿总是会被他过高的体温热醒，如今他身子倒是温热算不上烫，娥齐围着书房扫了一圈，这里一幅屏风书箱上书本若干衣笼一个香案一张，左右都看不见炭盆。
想到这里娥齐侧过身看了眼都尉翻的书，再抬头看着男人的下巴，这几天都尉疲于整理他的仪容下巴长出了点青色的胡渣，他看书倒是认真她盯着他许久都尉才把眼睛垂下看她。
“……县主……知道我昨晚为何要去书房了吧。”
都尉把书搁下抱着她正色到，娥齐摇摇头懒得揭穿他，这么阴冷的书房来这里看书是假动心忍性是真。
看着她神色平静不搭腔也没有动作，都尉敛瞳轻叹将她往他怀里塞慢慢拍抚她的背，竟是哄小孩的把式。
“县主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喜欢逗我说话……”
“逗你开口这么多手段，我为甚么要寻最笨的法子。”
想要都尉开口其实很简单，只要把床帷拉下让床与外界隔开她有的是办法弄得他声音止都止不住，他就是典型的在光在外人面前害羞。
多害羞的一个人呐！在私底下狂词浪语那也是令人发指！
听她说罢都尉又像鹌鹑般不出声，他老是用沉默来回避，他许是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想到了不该想的物事，因为他身子竟然在阴冷的书房里渐渐暖起来。
随着气血流动都尉身上的麝香味渐渐渗出来，娥齐观察了一周她知道都尉从不熏香身上也没有香囊，他身上的味道他天生便有不需假借外物，此可谓天香。
皇帝后宫妃嫔若知如此定会被都尉气死，他一介武将，一不需从小服用花粉发酵的香丸、二不需每日熏香衣物百洗身上敷抹香脂、三不戒易让体生异味食料、四整日和粗鄙兵油结伴，竟然玉体生香自成一派。
“县主……可是喜欢我身上的味道?”
都尉看她久久不语身子搁上眼睛贴着他身子开始养神，他想了良久还是小心的问了这个问题。
“我阿塔常年熏香身上的衣物即便水洗也残留着味儿，爷身上也有许是熏了别的，虽然不同于阿塔但是闻起来舒服又熟悉。”
娥齐不喜甜故任何甜腻的脂粉还有熏香她都退避三舍，但是都尉身上的味道很柔不同于一般男子身上热烈的汗气，她自是喜欢才喜欢枕着他，她枕着都尉的胸膛听着他心跳声逐渐加快。
“县主说笑，我一介粗人怎识得熏香……县主闻到的许是我身上的味道，旁人也像我问起过。”
都尉的心跳跳得她有些心头发紧，娥齐转过身看方才挡住都尉身影的屏风，书房里阴风流过烛火颤动徒留屏风上他们二人依偎的影子。
“那旁人问起是喜还是不喜?”
至少在女子看来，名花美女气味相同，有国色者必有天香，此谓国色天香。
“……重提旧事可能会扫县主雅兴，不提也罢。”
都尉听到这里轻叹了一声，娥齐应了一声也没让他旧事重提。
他总是在用一些生分的词语膈应她，像是“唐突”“冒昧”“雅兴”等等，其实他不必如此毕竟自己不是多礼的人。
心里知道许是都尉旧人不喜他身上这股气味，毕竟屈子也因德才兼备而被道“谣诼谓余以善淫”，都尉这般模样还自带暗香，不喜都尉的人觉着他哪哪都不顺意，就连天香也是一种身为男子的残缺。
“有国色而无天香与有天香而无国色皆是千中遇一，其余则熏染之力不可少也，爷国色天香在身我身为女子甚是羡艳，那些旁人怕是嫉余蛾眉的尖酸夫子。”
娥齐知道不仅女子善妒，男子更甚，大丈夫相互拉踩道貌岸然甚至可以引经据典放眼古今，呶人生来如此不分男女。
娥齐闭目说到，都尉这般谨小慎微实在是让她内心不忍，虽然她知道这又是换着法子的架脖子把戏可是她不想视而不见。
难受，自她嫁过来后每天都因为都尉低落而提心吊胆。
都尉似乎轻笑了一下，他的心口在因为笑意震动，而过了一会儿一声轻叹在她耳边划过，他成天又叹又笑真是颇有几分看花落垂泪的深闺女子忧思。
“男子汉大丈夫成日又是笑又是叹的成何体统。”
原来阴阳调和两仪太极就是这般，都尉伤感她被他的伤感弄得稀里糊涂，他越是畏缩她逾加要向前。
都尉什么时候会变得激进?自然是情到浓时他才会展露真身宛如昙花一现随着夜色盛开。
娥齐实在受不住他这般想吐未吐的流露，她责备了一句便把都尉的手退开利落的站起身来，她已经料到都尉接下来会万分难过但是她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不是一个落花有情的人，她也学着寻常女子的模样，只是此刻她心里觉着自己颇有一种照猫画虎的嫌疑。
都尉不是一般男子，她也不是寻常女子，他们若是效仿旁人必定让二人劳心费神得不偿失。
“夜深了书房太冷爷去屋里安置罢，我收拾下便来。”
娥齐拿走了食盒头也不回的走了，说出这句话时她竟然有一丝舒坦感，她与其指望都尉循序渐进将她引入还不如让她安排他如此这般。
这倒是直接明了省力良多，霸王硬上弓虽然听着不好，奈何都尉受用，她自是拿他没办法，比起夜长梦多她不如快刀斩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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