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一阵凌乱的脚步在房间里面响起。
还没等萧景川反应过来,他就感觉面前吹过一阵风,随后一盆凉水泼到自己的身上。
初秋的温度虽说还有些热,但这一盆凉水浇在身上,萧景川还是控制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猛得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浑身湿漉漉的,声音中带着怒气,“你这是在干什么?好端端的用水泼我干什么?”
“夫君。”姜莞宁放下手中的木盆,站在他的跟前,一脸愧疚的开口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着端盆水给你擦擦,没想到脚下一滑,一不小心就把水全都泼你身上了。”
“我这就帮你擦擦。”姜莞宁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帕子在他身上胡乱的擦拭着。
萧景川一把抓住姜莞宁在他身上乱动的手,“够了,你别乱动,给我拿一声干净的衣裳过来。”
“好,我这就去。”
萧景川头疼得不行,从昨天到现在,姜莞宁她进门之后,她就一直在他的耳边叽叽喳喳的,没有得到过片刻的安宁。
姜莞宁拿过来干净的衣裳,想也没想就将手伸过去,想要帮他脱掉身上的湿衣服。
就在姜莞宁的手碰到萧景川衣领的时候,萧景川的手立马挡在自己的身前,一脸防备的开口道:“你要干什么?”
“帮你脱衣服啊!”
“帮我脱衣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啊?”姜莞宁说的理所当然,“不给你把脏衣服脱了,我怎么帮你换上干净的衣服。”
“……”现在的姑娘说话都这么直白的么?
萧景川常年待在军营里面,没和姑娘家相处过,可不知道外面的那些姑娘平日里是不是和她一样口无遮拦的。
萧景川轻咳一声,“不用了,我自己换就好了。”
姜莞宁一听,失落的问道:“夫君,你真的不用我帮忙么?”
萧景川俊眉微微蹙起,开口拒绝:“我自己来就好了。”
“那好吧!”姜莞宁默默的缩回自己的手。
湿漉漉的衣裳穿在身上并不好受,萧景川伸出手解开亵衣的衣带,在准备褪去湿衣裳的时候,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姜莞宁直直的站在那里,看着他突然停了下来还有些疑惑。
萧景川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开口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想看我换衣服吗?还不快出去!”
姜莞宁这才反应过来,一张脸因为他的话涨得通红。
“谁想看啊!我才不想看,你别瞎说。”姜莞宁留下这句话,就逃似的跑了出去。
而萧景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时此刻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难得她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姜莞宁跑到屋外,抬手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
其实……夫君要是愿意的话,给她看看也不是不可以。
……
萧景川脱掉身上湿漉漉的衣服,随后拿起姜莞宁放在床边的衣裳,当他摸到衣服的布料后,整个人微微一愣。
片刻后,门外传来姜莞宁的声音,“夫君,你穿好衣服了没有?我现在可以进来了吗?”
“你要是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已经换好了,我就直接进来了哦?”姜莞宁说完,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她走到床边,看着自己给萧景川准备的衣裳,就剩下那件外袍丢在了一旁。
姜莞宁捡起衣裳,问道:“夫君,这件外袍你怎么不穿起来。”
“姜莞宁,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是不会出这个房门的。”萧景川冷着脸道。
“夫君,你真让我看不起你,就因为一些小小的挫折就把自己封闭在房间里,那你还是以前那个大将军么?”
“还是说你在害怕,害怕别人笑话你。”
萧景川沉默不语,他无法反驳姜莞宁的话。
他确实是接受不了自己双目失明,从此不能再保家卫国,也担心别人看到他这副模样。
“夫君!”姜莞宁气愤的跺了跺脚,“这有什么好害怕的!你是大将军,你身上的伤都是为了大祈,为了大祈的百姓能够有安宁的生活所受,这些都是你的荣耀,没有人会因为这个而嘲笑你的,就算有那也是他的问题。”
“还有,如果你的眼睛一辈子都好不了,你就打算一辈子都躲在这阴暗的房间里么?你是翱翔九天的鹰,不是躲在地里的虫!”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萧景川脸色猛然一沉,冷着一张脸,厉声斥道:“你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这么说我!你给我滚,给我滚出去。”
姜莞宁被他吓了一大跳,一脸局促的站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姜莞宁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开口道:“夫君,我知道我刚刚说的那番话你不爱听,这些话我只说这一次,我也希望夫君你自己可以好好的想一想,你真的要一直这么颓废下去么?”
姜莞宁说完这话,转身准备离开房间,让萧景川一个人可以好好的静一静。
“等等,床上的湿被子还没换!”
姜莞宁被他那么一吼,心里也有些气,“不换了,将军你在军营里什么苦没吃过,一个湿被子而已,你将就用着吧!”
说完,姜莞宁气呼呼的跑了出去。
一出房门,姜莞宁瞬间松了一口气,抬手轻轻的拍着自己胸口。
呼~
刚刚那么一瞬间,她是真的被夫君给吓坏了。
他刚刚看起来实在是太凶了!他本来长得就严肃,这一发起脾气来,看起来就更吓人了。
不过夫君也真是太让人生气了,不管她怎么劝说都没用,要不是他,她才不这么伺候。
门外,何伯看着站在那儿失神的姜莞宁,叹了叹气,上前道:“夫人,您刚刚为什么要对将军说那些话?”
刚刚他们两个人在房间里的争吵,他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也知道夫人说那些话的初衷也是为了将军好。
姜莞宁瘪了瘪嘴,开口解释道:“何伯,我只是想将军他从失明的阴影中走出来而已。”
“夫人,老奴不是怪您,老奴只是担心说这些话会刺激到将军,到时候将军他又想不开了,那可如何是好。”
“不会的。”姜莞宁目光坚定的看着何伯,“何伯,你相信我,将军他迟早都会想明白的,他不会一直这么沉沦下去,他一定会变回之前那个样子的。”
她知道萧景川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自己失明,不会一直这么的颓废下去的,只要给他一些时间,他一定可以想通的。
现在正是萧景川人生最低谷的时期,他脾气不好,凶她,她都可以谅解。
而她作为他的妻子,不管之后他的双眼能不能治好,她都会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给他安慰和鼓励,照顾好他,陪着他一直走下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莞宁重新站在萧景川的房间门口,她轻轻地推开他的房门,试探性的开口道:“夫君?”
姜莞宁喊完之后,抱着干净的被褥,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萧景川正靠坐在床边闭目养神,听到声音他缓缓的睁开双眼,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怎么?又想进来骂我一顿?”
“夫君~~”姜莞宁娇滴滴的唤着他,“你别生气了,我刚刚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你振作起来而已,你要是不喜欢听,我以后就不说了。”
萧景川轻哼一声,她倒是变得快,不久前才在这里教训了他一顿,这会儿又变得娇滴滴了起来,仿佛刚刚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再说了,夫君你刚刚都不知道你多凶,差点没把我给吓死。”姜莞宁努了努嘴,委屈巴巴的开口道。
“我……”萧景川冷静下来,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情绪有些激动。
“那你还进来干什么,不怕我又凶你么?”萧景川生硬的开口道。
“怕,我当然怕了。”姜莞宁佯装出害怕的声音,“可就算害怕,我也不能一辈子都躲着夫君你呀!”
“再说了,夫君你的被褥还是湿的,我不得过来帮你换一床干净的。”
萧景川听到这话,忍不住轻哼一声,“呵,刚刚是谁说的不用换的,让我就这么将就用着。”
姜莞宁尴尬的笑了笑,“夫君,你……你怎么还当真了呢?我刚刚就随口说说而已。”
姜莞宁将被褥放在一旁,上前道:“夫君,我要给你换被褥了,所以……”
萧景川知道她的意思,默默的坐直身体,弯下腰坐在床边摸索着自己的鞋子。
姜莞宁见状,连忙上前将他的鞋子放到他的手边,“夫君,给你。”
萧景川接过鞋子,看不见的他只能凭借着感觉给自己穿上。
姜莞宁看着磕磕绊绊的萧景川,很想上前帮忙,可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她要是帮忙,会让萧景川觉得他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萧景川也不负所望,将鞋子穿好站了起来。
“哇,夫君你真厉害呀!”姜莞宁毫不犹豫的夸赞道。
萧景川:“……”他只是穿了一双鞋而已。
萧景川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站了起来,他这会儿还有些局促不安,毕竟这是他受重伤醒过来之后,第一次站起来。
萧景川他看不见眼前的东西,他只能凭借的自己对这间房间的记忆,伸出自己的双手在前方摸索着,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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