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闲话

哼,她也得恶心回去。

刘嬷嬷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她平日里泼辣惯了,也不知道姑娘今天是怎么了,竟然让她来做这种差事,她忍的难受极了!

她真想一巴掌呼在姜容玥的脸上!

本来大娘子就因为与林家的婚事一直发愁,这几日饭都没用几口,人都瘦了一圈,这个小贱蹄子,还在伤口上撒盐。

“这些,就不劳二姑娘费心了,东西送到了,老身还有事,就先走了,姑娘自便吧。”

刘嬷嬷走后,姜容玥身边的侍女很是烦闷,道:“瞧她神气的样子,跑来咱们软玉阁耍什么微风!”

姜容玥喝了口茶,道:“她一个老妈子,仗着主子作威作福,随她去。”

**

沧澜阁,姜容卿一直等着刘嬷嬷过来。

旁边的云雾还在闷闷不乐,道:“姑娘今个是怎么了,干嘛给她那些东西,虽然说不上多贵重,但也不是粗鄙之物,给她岂不是便宜她了!”

若是上一世的姜容卿,听到云雾这些话,只当她是为了自己,才口无遮拦。

可重活一世,她每看云雾一眼,就想起了上辈子她作为云小娘在自己面前是如何趾高气昂的,这些话,她如今听来,只觉得上辈子自己实在太蠢了,竟然看不出云雾此人是如此的善妒和不安分。

她道:“以后,别再说这些话了,你是我的贴身女使,应当安分守己,祸从口出这几个字你应该明白,大宅院里头,眼睛耳朵多的是。”

“姑娘……”

云雾有些不知所措,她只觉得姑娘今个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她待她极是宽厚,若是她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也不忍苛责,甚至还会同她玩闹,现在竟然对她说这些,还如此严肃……

姜容卿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她复盘上一世的过往,除了记住恶人,也不忘反省自身,是她对云雾太过放纵了,除了云雾自身心术不正,还有她这个做主子的太过软,手腕不够硬,没有做到恩威并施,才让她生出许多不该有的心思,且有胆气实施自己的野心。

她需渐渐与云雾拉开距离,让她知道自己是姑娘,她只是个侍女,她待她多亲近是她平易近人,不是要让云雾认不清自己身份的。

同时,多亲近程嬷嬷和月霜,这些人才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

“你去厨房帮我拿些桂花糕来,我有些馋了。”

“是,姑娘。”

刘嬷嬷约莫着待会就会来这里与她复命,她还是把云雾支开为好。

云雾走后不久,刘嬷嬷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是姜容卿吩咐她做事,她不敢怠慢。

不止是她,今日去了软玉阁的所有仆从,都跟着她一道来了,算上刘嬷嬷自己,一共十多个人。

进了屋,关上了门,刘嬷嬷回道:“姑娘,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那些东西送到软玉阁了,今日去的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可听见姜容玥说的话了?”

刘嬷嬷点头,道:“我们所有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姜容卿用了一口茶,道:“春桃,夏莲,秋蓉,你们三个上前来。

“你们几个,我记得平日里喜爱走动,与那林家的侍女交好,这几日你们更要多走动走动,务必要让姜容玥的那些话,让林家多些人知道,特别是林大娘子和林二公子身边的仆从。”

三人异口同声,道:“是,姑娘。”

她又看了看旁边的三个男仆从,道:“姜七,你是我父亲身边的人,这几日,也要多说说闲话。”

“知道了,姑娘。”

“其他的人,也别闲着,我要让整个侯府所有人都知道姜容玥的话,且你们记住,传的时候多添油加醋,越离谱越好,明白吗?”

所有人齐声道:“是,姑娘。”

她今日是故意往软玉阁送那么多东西的,这样刘嬷嬷就可以带很多人去,这里头,可不止有母亲的人,还有父亲的贴身男仆,还有其他的低等女使,如此,这闲话就真多了,连父亲的身边的人都听见了,可不是她姜容卿随意污蔑,只手遮天。

三人成虎,且流言传出去,就算她不说,也会越传越离谱,就算姜容玥气急,只要那些话她真的说过,便也会心虚。

林盛安这个人,上一世夫妻三年,她太过了解这个男人了。

他刚愎自用,自恋成疾,若是知道有除了未来娘子的其他贵女如此爱慕他,必会飘飘然,恨不得整个上京城都知道,这姜家庶女眼馋未来妹夫的这件事,她要让姜容玥坐实了!

**

几日后,林家的人,准时准点地来到了姜家提亲。

姜家主母张云秀,平时泼辣张狂,如今像变了个人一样,一直在抹眼泪。

她恨呐!

恨自己没用,没法好好调教女儿,名声不好,她的婉婉明明是侯府嫡长女,如今却要下嫁,那林家二公子若是个值得托付的便罢了,可是听说,他是秦楼楚馆的常客,经常与一帮狐朋狗友花天酒地,这怎么能叫她女儿嫁过去呢!

姜缮淡淡道:“让林家的人进来吧。”

“且慢!”

姜容卿不慌不忙走出来,道:“给父亲母亲请安。”

姜缮惊讶,道:“婉婉,你怎么过来了?”

婉婉是姜容卿的小字,因为姜家之前已经收了林家的聘书,算是订亲,订亲之后,才为姜容卿命字,表示姜容卿已不是待字闺中,其他人莫要再来提亲。

姜缮微怒,道:“长辈商议婚事,你跑出来干什么,简直不成体统!”

按规矩,姜容卿作为待嫁新妇是不能露面的,一切与亲家媒婆的商谈,都得经过主君和主母。

呵呵,真是讽刺,她的婚事,她却不能露面。

张云秀也以为女儿是来捣乱的。

她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不会察言观色,情商极低,眼下她肯定是不满这桩婚事,所以才来侯爷跟前闹,这怎么得了?

侯爷本就因为她的婚事发愁,好不容易终于与林家定下了,他也算了了一桩心事,这个时候姜容卿过来闹,这不是更惹得侯爷不满吗?

她拍拍女儿的手,忧心道:“婉婉,阿娘知道你心里苦,可是现在这桩婚事已经板上钉钉了,你就认了吧,女人的命啊,就是这样苦。

“往后嫁到林家,记得多孝敬公婆,体贴丈夫,也许他知道你的好,收心了也说不定呢!”

姜容卿在心里冷笑,收心?

就是天被捅了个窟窿,那林盛安也不知道什么叫收心!

上辈子她苦熬了三年,换来的是林盛安变本加厉,她能有第二次的人生已经是上天眷顾了,万不可继续被这种男人糟蹋。

这一次,她要救自己于世间水火之中!

她也不怪母亲,她的这番话不是不为自己考虑,而是在母亲一个宅院妇人的眼里,她总归是要嫁人的。

她名声不好,本来就难寻一个好郎君,且姜家已经收了林家的聘书了,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辈子就已经定下了,若是这婚结不成,于她的名声更是雪上加霜,收了男方家的聘书后又退,以后谁还会要她?

她行了礼,道:“父亲莫怪,女儿今日斗胆走上前来,实在是情非得已。

“父亲母亲的苦心,女儿明白,你们给我说的亲事自然是好的,只不过女儿为了整个侯府的颜面和安宁,为了自家姐妹的友好情谊,今日才不得不站出来。”

这话也太大了,都涉及整个侯府的安宁了!

姜容卿是故意把话抬到这个高度的,她如此体恤这个家,父亲若是苛责,只会落得个无情无义的名头。

她知道,这个时候越是任性,与父母作对,自己更是没有退路,她就是要告诉父母,自己非常想顺从他们的安排,乖的不得了!

她越是这么说,父亲越是会心疼她,为她的婚事愧疚。

姜缮只得道:“你有何事,快些讲来。”

“父亲容禀,本来女儿这些天一直安安静静,等着做林家的新妇,可是有些风言风语,却传到了女儿的耳朵里,女儿惶恐,实在不能当做没听到,只能与父亲母亲道来。”

边说着,她挤出几滴眼泪来,她现在活生生是一个为全家所有人考虑,只委屈自己的可怜女儿。

“女儿听说,姐姐这几日在软玉阁里,闭门不出,食不下咽,觉睡不好,极是可怜,女儿担心姐姐,就打听了一下,原来是姐姐思念那林家的二公子,这才劳心伤神。”

姜缮捂着脑袋,道:“这与你有何干系啊,这是你的婚事,管她做甚?”

姜容卿哭的更厉害了,她直接跪下来,道:“那可是我姐姐啊!父亲从小就教导女儿,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亲姐妹,更应该荣誉与共,同气连枝,姐姐如今寝食难安,这件我这个做妹妹的,如何能放心的下呢!”

姜容卿把话说的滴水不漏,她一个嫡女,如此体恤自家庶姐,实是心胸宽广,姜缮若反驳,反倒显得他不心疼女儿了。

这就是姜容卿要的效果,她必须一开始就占得上风,不给父母留余地。

眼看着姜缮不知如何反驳,她趁热打铁,接着道:“其实刚才,女儿也有所保留,姐姐何止是食不下咽,她对林二公子思念得紧,甚至,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她还上吊自尽了!若不是贴身侍女发现的及时,只怕现在,姐姐早已不在人世了!”

旁边一直躲着偷听的姜容玥终是坐不住了,她丝毫不顾及举止,大步走出来,指着姜容卿骂道:“你个小贱人,你在父亲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如此粗口,就这么在姜缮的面前讲了出来,姜缮听见“小贱人”三个字,刚才因为姜容卿而生的怒火,一股脑地都撒在了她的身上。

“混账!你管你妹妹叫什么?”

刚才他心中一直有气,可是姜容卿的话挑不出一点毛病,他没有出气筒,姜容玥出现的正是时候。

姜容玥平日里装的温婉贤淑,如今被姜容卿激的如此放肆,实在与平日里的她大相径庭,让姜缮“眼前一亮”,不管怎么说婉婉都是嫡女,她一个庶女指着她的鼻子骂,实在说不过去。

姜容玥也察觉到自己失言,心下懊恼,只得跪下来,不敢随便说话。

这是姜容卿再添一把火的好机会,她对着姜容玥哭诉道:“姐姐为何要骂我小贱人?我这可都是为姐姐着想啊,妹妹实在委屈!”

姜容玥更来气了,这小贱人如今怎么变了一副模样,这么会说,往日里,她不是应该气冲冲地和父亲大闹一场吗?

她刚才竟然被她激怒,因此失了分寸。

“你胡诌什么?我哪里有上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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