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时晏州永远只会些花言巧语,自长柏回来后,他就没再找梁嘉颂。

他的耐心有限,表面云淡风轻,其实心里在气梁嘉颂不识抬举闹这么久。

尽管知道会这样,梁嘉颂心里还是有点沉闷发堵。

年假公司放了足足半个月,梁嘉颂在家刚躺两天,就接到了时家的电话。

“颂丫头,你和那小子什么时候回合州啊?”电话那头的老人和蔼可亲。

梁嘉颂睡的昏天黑地,昨晚林夏给她推荐了一部韩剧,连发了十六条语音夸赞,她其实不大看剧,但在家索性没事,干脆下了个软件看,她不看不知道,一看根本停不下来。

通宵的头昏脑胀感久违了,梁嘉颂半梦半醒地“啊”了声,那端的老人笑着打趣:“都大中午了,你俩还没起呢?”

梁嘉颂的大脑慢慢开机,不由得被二老的高兴感染:“没有,时晏州不在家,我也刚放年假。”

“这么忙啊,爷爷奶奶知道你们年轻人事业心重,但也要多注意身体呐。”

“我还好,他比较忙。他估计又得二八、二九的样子吧。”

电话那头传来老人的叹息声:“都这么晚啊。”

“他爸妈还没回国吗?”

“说是要大年三十。”时奶奶问道:“诶你不是放假了吗?要不你先回来吧,正好和越儿有个伴。”

梁嘉颂穿拖鞋的动作一顿。

“方承越已经回合州了?”

“没,说是这两天会回来,越儿现在可出息了,都当上刑侦大队的法医了。”梁嘉颂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二老愉悦的心情:“刚好江城回合州要经过平澜,要不让他接你一起回来吧。”

“不用不用。”梁嘉颂脑海闪过什么,连忙摆手:“我自己会开车,我现在问下时晏州要不要一起回来。”

梁嘉颂有点懊恼,早知道只有方承越,她就不说自己在放年假了。如果这个时候找理由不回去,怕是要寒了二老的心。

那日她与温秉琛对话后,她想了很久,难以置信之余,更多的是一种隐忧,其他的追求者她尚且可以冷漠拒绝,可方承越不一样,倘若哪天方承越表白了,她真的不知道该以什么姿态面对他。

他们这些年见面很少,方承越的爱居然也能支撑到现在,梁嘉颂对他的爱感到怪诞的同时,还有震撼。

大概率是因为她和时晏州感情不和吧。

梁嘉颂这样想着。

挂电话后,她不情愿地点开时晏州的聊天框,上条记录还停留在二十多天前。

【爷爷奶奶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已经在放年假了】

【你要是没这么早,那我先回去了】

敲完三句话后,梁嘉颂放下去洗漱,回来手机屏幕弹出一条消息,她点进去看,是时晏州回她的三个字。

【随便你】

乌黑卷翘的长睫半敛,梁嘉颂盯着屏幕上的回复,沉默了良久。

她长吸了口气,随即淡然呼出,拎出衣帽间的行李箱,加快了收拾的进程。

不等到明天了,她下午就回去。

然而就在她订好高铁票准备出门时,电话打了进来,梁嘉颂定睛一看,不禁一愣。

“喂。”

“姐。”方承越的音线深沉而清冷:“我到平澜了,地址发我一下,我来接你。”

梁嘉颂瞳孔微微放大:“你怎么来了?”

“我外婆给我打的电话,说你日常上下班不用车,怕你手生不安全。”

“可我没打算开车回去。”梁嘉颂眉头轻蹙。

“高铁吗?你到合州也得五六点吧,时家老宅远离市中心,可能会打不到车。”方承越的声音停顿了片刻:“怎么了?是不方便坐的我车吗?”

“没有,我只是有点意外。”梁嘉颂咬了咬唇,清丽姣好的面容上显露出纠结:“我把地址发你,麻烦你了。”

电话那端又默了好半晌,他的声音宛若高山青竹间的汩汩泉流:“姐,你我之间不用说这种客套话,我马上过来。”

梁嘉颂的眸色轻晃,愣神间,通话界面已经退了出去。

方承越到的很快,梁嘉颂看了眼他的车。

黑色路虎,低奢流线光泽感倒是和方承越的气质很搭。

“这是你的车吗?”

“嗯。”方承越接过她手里的箱子,顺势给她拉开车门。

上车后,方承越也没有多余的言语,梁嘉颂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难怪自己从来不会多想,方承越这个人很正经,那双狐狸眼清清冷冷的,看谁都带着一种淡然,像是从来没有将谁放在心上过。

与时晏州截然相反的性子,时晏州眼若桃花,无论对方是谁,随便一笑,都能让对方品出深情的意味。

时晏州的举止也永远让人浮想联翩,而方承越不一样,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就在梁嘉颂怀疑温秉琛是不是故意诓她时,方承越的手机屏幕亮了下,尽管他快速翻盖住屏幕,梁嘉颂还是眼尖看到了。

屏保是他们在长柏拍的合照。

这种行为无异于欲盖弥彰,梁嘉颂用余光扫他,注意到他泛红的耳尖。

还真是......腼腆纯情的小男孩。

“在江城公安局还适应吗?”

骨感分明的修长手指转动方向盘:“嗯,前辈很照顾我,以前在大学解剖室的感觉,和现在亲眼见证完全不一样,跟着前辈学到了很多东西。”

“会害怕吗?”

方承越摇头:“害怕就不会选法医学专业了。”

“怎么想着当法医?”

方承越眸色微动。

“因为社恐。”

梁嘉颂听的生笑:“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小时候还以为你会是一个社交天才。”

方承越薄唇轻勾,他望向前方,余光撇了她一眼:“人都是会变的,随其自然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方承越的这番话像是意有所指,她嘴角的弧度淡了些,内心无声感慨:

能够一起变也好啊,最可怕的是,只有一个人被孤零零留在原地。

“说起来,人在濒临死亡时,真的会回想这一生的经历吗?”

“对,这个是有依据的。”方承越跟她解释:“在特定的生物化学条件或神经刺激作用于大脑活动时,强光、隧道、身前走马灯都有可能出现。比如刺激某人右脑的颞顶叶交界处,他会产生漂浮和游离体外的感受;与下丘脑、杏仁核核海马体相互影响的神经递质多巴胺的水平发生波动时,人脑就会闪现过去的画面,也有可能出现错误的记忆和真实场景重叠浮现。”

梁嘉颂认真听着,但陌生的专业术语让人有点犯困,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会儿,梁嘉颂开始昏昏欲睡。

醒来时,他们已经到了合州,梁嘉颂睁开惺忪睡眼,发现身上盖了件黑色大衣,位置也被调低了。

“你醒了,马上到了。”方承越戴着黑色半框眼镜,下颌角清晰流畅,有条不紊地换挡加速。

“我车内没放毛毯,看你有点冷,就给你盖了我的外套。”细长的狐眼看向她,透过镜片的眸色被滤出了几分冷冽。

“哦,谢谢了。”梁嘉颂把长发撩至耳后,他的大衣干爽温暖,有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味,格外安神。

时家老宅是典型的中式南方庭院建筑,造景静幽,清秀雅致,青石大门气派端庄,厚重的威严感扑面而来,前厅藻井上的金漆木雕做工精细,回字纹方曲梁架庄重古朴,池水清澈,金鱼游跃,院中的梅花开得正盛,昨夜的积雪尚未消融完,沿着花瓣下坠,汇入池水之中。

“外公、外婆。”

“爷爷、奶奶。”

院子里的小白最先注意到他们,热情地摇着尾巴去蹭他们的手。

小白是时家五年前领养的一只土松犬,早时很警惕人,后来被时家二老养亲了,见着人就扑,如今年纪大了,没那么好动了。

梁嘉颂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听到二老的笑声。

“回来了!”

二老八十有余,年岁渐高,笑着拉着他俩坐下,只是眼神瞧着不大自然。

“柳阿姨她们已经在做晚饭了,都是你们爱吃的。”

梁嘉颂:“不用太麻烦,随便吃点就好了。”

“那怎么行,难得回来。”时奶奶握着她的手,打量道:“瞧着瘦了。”

“哪有?我体重就没变过。”

“平时州小子经常不在家?”时爷爷问她,语气严肃。

“还好,习惯了,他工作比较忙。”

时爷爷冷哼:“你不用替他说话,等他回来必须好好训他一顿。”

一时间,气氛有点微变。

时晏州在外的荒唐事瞒不住家里人,他的那些个女人里,总有几个有心思的,能把事情闹到时家这边来,就比如那个陈果。

“你们......”

“人才刚进门你就非提这事?”时奶奶幽怨地瞪了他一眼,轻叹:“委屈你了孩子,都怪我们没教好他,让他爸爸给带坏了性子。”

“有个叫陈果的女娃娃不知道怎么打听到了这里,非要见那小子。”

梁嘉颂眼帘半垂,她就猜到陈果不会善罢甘休:“那她现在......”

“时晏州又做了什么?”沉默的方承越忽然开口,语气低沉的可怕,眸色翻涌如墨。

当年的事大家都还记得,时家人顶多只是怪罪,可方承越不一样,他是真的会动手,而且是往死里揍。

梁嘉颂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眼皮微微下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你知情?”方承越眼神愠怒,他反抓住她的手:“梁嘉颂你究竟要纵容他到什么时候?”

大家印象里的方承越永远是处事不惊的寡淡态度,唯有碰上梁嘉颂的事,眼下大家只会以为是因为他们从前的情意,就连时晏州都未曾警惕,直到后来他们才明白,这里面更多的是方承越深藏的爱意。

梁嘉颂竟然有点不敢直视他。

“我给他打电话。”

时爷爷:“不用了,我已经打电话让他自己去处理了。”

“我们叫他今晚必须回来吃饭,咱们一家人好好谈谈。”时奶奶又恼又无奈,看向梁嘉颂的眼神充满了怜爱:“你父母不在身边,晏州本该多关心关心你,如今反倒欺负你......放心孩子,我们会给你撑腰的。”

闻言,梁嘉颂瞳孔轻晃了晃,鼻尖有点发酸。

但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时晏州,别人越是管他,他越是会忤逆,没有人束缚得了他,除非他自己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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