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公孙弘见天色已晚,阿婵脸上也有些疲惫,便说:“今日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从明日起,你便跟我一起读书认字。”

公孙弘看向袁三娘,道:“阿嫂,今日她杀了人,夜里恐怕会做噩梦,劳烦阿嫂今夜陪着她睡。”

不等袁三娘回答,阿婵便坚强地说:“我不怕,我不会做噩梦!”

“好,我今夜陪着阿婵睡。”袁三娘拉着阿婵的手,带她起身回房。

见阿婵眼神倔强,还要反驳,公孙弘冷冷道:“你从明日开始念书,会很辛苦。所以今夜你必须休息好。若明日你读书偷懒,我会用板子狠狠打你手心。若你背书犯错,我会罚你饿肚子!”

阿婵明白了。

睡个好觉,不做噩梦,不是公孙弘对她的关心,而是公孙弘给她下达的一道必须完成的任务。

阿婵朝公孙弘行了个弟子礼,便跟着袁三娘退下了。

直到阿婵走出了大厅的门,马仲文才敢抬起头,正视前方。

公孙弘见他这模样,蹙眉问:“你又怎么了?”

“她真的太好看了,我忍不住一直盯着她看。但我是个正人君子,我怎么能一直盯着八岁小女娘的脸?”马仲文担忧起来,“阿弘,像阿婵这样美貌的小女娘,你真的能将她当女儿一样养到十六岁?”

马仲文是男人,男人才更懂男人。

所有男人都口口声声说想做正人君子,但大家心里想的事,手上干的事,和正人君子可没有半毛关系。

“你想说什么?你认为我会对她有什么龌龊的想法?”公孙弘不仅对八岁的小女娘没有兴趣,他对世间所有女人都提不起兴趣。

“她现在才八岁,你当然不会对她有想法。如果她长到十四岁,长成了一个娉婷美貌的成熟女子,你能保证自己不会对她心动?而且这个美貌的姑娘,她的一言一行,都是你教出来的。她的所见所思所想,都源自于你的所见所思所想,她仿佛是你在这世上的另一个影子!”

公孙弘不想跟马仲文讨论这种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马仲文见公孙弘完全不搭理自己,觉得没趣,又问他:“阿弘,你今年都二十一岁了,为什么不肯成亲?阿武哥哥二十一岁时,阿嫂已经生了你的大侄子阿皓。”

公孙弘看他一眼,顿了顿,抛出一个重要消息:“我下个月成亲,会请你来喝喜酒。”

马仲文大受震惊:“什么?你要成亲了?新娘子是谁?”

“你认识她。”公孙弘平静地看着马仲文,抛出下一个爆炸信息,这话说出来,无异于在一大锅滚烫的油锅中放入一杯冷茶,“阿嫂已经出了孝期,我准备娶她为妻!”

马仲文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愤怒地揪着公孙弘的衣领子,“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牲,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连阿嫂都敢觊觎,你简直恶臭难闻!你恶心到我了。”

“我们只成亲,不同房。”公孙弘面无表情地说:“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马仲文再次愣了愣,他立刻松开公孙弘的衣领子,将他衣服上的皱褶一一抚平,然后拍了拍衣领子上并不存在的灰,笑得一脸讨好,“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别见怪。”

“我没听错,我很记仇!”公孙弘深深叹气,“你说我是人面兽心的畜牲,说我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说我恶臭难闻,恶心透顶……我本来还想让你当我的副手,明日便去廷尉衙门应卯。现在看来,让你当我的副手,可能有点委屈你!”

“阿弘,我错了!”马仲文笑得比哭还难看,“不,廷尉老爷,我说错话造了口孽,你尽管罚我吧!我认罪也认罚,您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在公孙弘看来,马仲文虽然蠢了些,但他胜在为人善良、赤诚,认准一个方向死不回头。

若非他对阿嫂的话深信不疑,执着地相信申屠越是个坏人,并且不惧危险、义无反顾地追查真相,公孙弘至今还被申屠越蒙在鼓里。

公孙弘眼睛里藏着笑:“想赔罪也行,你先给我倒杯茶!”

马仲文立即狗腿的给公孙弘倒茶,这一遭“风波”就算过去了。

两人刚“和好”没多久,马仲文心思又活跃了起来,继续好奇问:“你怎么会想要娶阿嫂呢?阿嫂比你大十四岁,她几乎是看着你长大的!”

“我已经说了,我对阿嫂并无男女之情。她已经当过两次寡妇,不想再嫁。我对女人也没什么兴趣,娶了阿嫂,便能回绝众亲友想为我说媒的好意;阿嫂嫁给我,也不用去别人家里当新妇,她已经在这个家里住习惯了。”

“你年纪轻轻,为什么对女人不感兴趣?”马仲文看向公孙弘脐下三寸的某处,深吸了口气:

“我认识一个医师……”

“我身体没毛病,不用看医师。”

公孙弘憋红了脸,“我不明白,女人有什么好?”

“你看我阿嫂这样温柔贤淑的女子,到了我阿兄面前,都会变得嫉妒、多疑,面目可憎。”

“我阿兄活着的时候,哪次去逛金珠歌舞坊回家来,没有被阿嫂揪着耳朵数落过?还有,我阿兄睡前不洗脚,也会被她赶出房门!啧,这就是女人……”

“说起来,我阿兄也很奇怪。阿嫂在齐家当了三年寡妇,他又不是不知道。你想,她从小住在齐府隔壁,又在那家住了四年,自然算是半个齐家人。”公孙弘叹气,“他们成亲后,一旦我阿嫂跟齐家人多说两句话,我阿兄回到家里来就开始砸东西!”

“在我看来,成了亲的人,多少都会得病。”公孙弘说完这句,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我这辈子,绝不犯病!”

“你这个童子鸡,你懂什么?这就叫闺房之乐!”马仲文怜悯地看着公孙弘,终于从他这里扳回一局似,眼神里自带着隐世高人的神秘,“女人的好处,难以言喻。你要以身入局,才能体会到那种要死要活的痛苦和快乐!”

公孙弘说:“我不需要快乐,我只需要平静。我就想过普通平静的日子,我的书房里最好不要出现那种粗俗低劣的话本子;我也不想盖那种绣着金丝蔷薇的绸缎被,若不小心睡在床单上睡出一个洞,还会被骂上一个月!我也不想被人盯着漱口、洗手、洗脚,甚至连身上的中衣换没换都要被盯着问好几回……女人发脾气,无论怎么都哄不好。唉,我阿嫂眼泪太多了,我看见她哭就害怕!”

马仲文听他数落阿兄和阿嫂的婚姻生活,却笑得乐不可支起来。

公孙弘不满道:“你乐什么?你这么晚还不回家,你家阿泸不会骂你?”

“她不会生气!她若知道我明日能到廷尉府应卯,还会立即高高兴兴去温酒,再给我准备几个小菜,陪我小酌几杯。”

公孙弘欣赏地点点头,“你家阿泸是个好女人。”

“我只是就没想到,你把阿嫂说得如此不堪,居然还敢娶她!”

“你还要我说几次,我对阿嫂并无男女之情。”公孙弘说:“我们成了亲,一人住一个院子,互不打扰,还跟从前一样,不会有什么改变。阿嫂也只是在我哥哥面前闹脾气,她在我们面前,还是很正常的。”

马仲文想起公孙弘刚才说过的话,神秘一笑,“阿弘,你刚才说,阿武哥哥在床单上睡出了个洞,被阿嫂骂了一个月!”

“是!”公孙弘顿了顿,“那是一床薄丝绸做的床单,料子很贵,补不好,阿嫂心疼极了。”

马仲文笑得不怀好意,“你想不想知道阿武哥哥是怎样将那床薄丝绸床单睡出了洞?”

公孙弘不通男女情事,更看不惯马仲文那贱兮兮的模样,他义正言辞道:“我不想知道,我永远不会为了满足好奇心,去睡那种薄丝绸床单。”

他对自己的回答很满意,又补了一句:“普通的葛麻床单,我睡着也很舒适。”

马仲文鸡同鸭讲:“葛麻床单太粗了,不行。跪在上面,稍微用点力气,膝盖很容易蹭出血呢。”

公孙弘不理解,床单是用来睡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跪在上面?但他也不想深入了解马仲文的特殊癖好。

“所以言归正传,你不必担心我会对长大后的阿婵有什么想法。”公孙弘看着马仲文,满眼正气浩然,邪气不侵:“我这辈子,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动念,更别提满脑子歪主意的阿婵。我只想让她快快长大,早点去祸害申屠越!”

马仲文似乎明白了他不喜欢女人的理由,但又没有完全明白。

在他看来,女人有时候是很烦,她喜欢嫉妒、生气、爱哭;但一想到她的嫉妒、生气、爱哭都因自己而起,他便觉得自己无比重要。

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对他的一言一行、喜怒哀乐如此在意。

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人快乐?

小剧场:

多年后,袁三娘给阿婵送的薄丝绸床单破了个洞,阿婵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时,袁娘却已经秒懂,痛骂道:“简直禽兽,跟他哥哥一样粗鲁!”

站在门外的公孙弘也脸红,他如今已经明白,为何薄丝绸床单容易睡出洞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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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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