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 164 章

午夜,回车键被骨节分明的指节敲下,共享网络刷新。

小夜灯下,工藤新一换上睡衣,将咖啡杯抵在唇边,眨着眼睛看安室先生实时编辑新的严重案情。

其实他可以和安室先生电话交流的,但凌晨表明自己在线,一定会被加班加到麻木的公安痛心疾首地教育。

“只要乐意加班,就有加不完的班。”

都已经变回了高中生的身体,工藤新一也不好意思用柯南君探案时的各类语气词萌混过关了。

他眯起眼:“统一的制服并不能代表他们的身份。”

坍塌事故后,酒庄联系到的所有死难者家属都是用的假名,留存的联系电话确实有号主,但对应不是他们,而是日本其他城市的市民。

两个小时前,安室透叫停了公安的活动。他以波本的名义,让组织内的属下去拜访北九州的诸位酒商,砸下重金拼凑出了“松本清三郎”的模糊相貌。

乌城曦上传过几个乌丸家臣的肖像画,松本清三郎就是年轻时的清酒。

至此,可以确定乌丸集团当年以开设酒庄的名义,在当地进行其他的非法勾当。

这是一桩事后以弥天大谎补救的非法囚禁案,当时的受害者被囚禁在扩建的酒窖里,人数很可能不止当年发现的十几人。

他们还身着统一的服装,应该是被长期关押。

现在的问题是,当年乌丸集团在酒庄里具体做了什么犯罪活动?

工藤新一放下杯子,熟门熟路地来到金融犯罪证据模块:“一九六零年,乌丸集团的资金流动……大部分收入流向了当年正在建造的第三基地,乌丸莲耶还动用了老本。”

第三基地就是乌城小姐被劫持后最初待的地方,是集中了组织生化项目的大型实验基地。

按工藤新一的初步测写看,乌丸莲耶那种活了百年的老乌龟是不会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也不会将长生的希望只寄托在一个科学领域的。

他叹气:“要是有酒庄的照片就好了,不然没法进一步推理……安室先生找到了啊!”

不知道波本大人做了什么,反正他手底下的情报贩子真的挖出了两张久远的黑白照片。

一张是很偏远的视角,在公路旁,边上有几个路人在擦眼泪。白布蒙着一排尸体,布不够长,几个遇难者露出只穿了袜子的腿。

还有块白布被风掀起了一角,露出了横放的手臂。

工藤新一放大后进行了像素处理,确认遇难者们的四肢皮肤虽然有沾着土的外力损伤,但没有在地震前受伤的迹象。

也对,进入事故现场的外人有很多,如果死者身上有不合常理的受虐痕迹,警察当时就该警觉起来了。

另一张照片是放在木相框里的合影,边角记载的日期是1959年3月。

五个人站在松本酒庄的匾额前合照,稍远的地方,酒庄大门的铁柱上挂着彩花,背景里有正在从车里卸酒桶的工人。

那五个人里四个是衣着华贵的西装男女,他们簇拥在中间的白大褂男人却没露出正脸,侧身抬手,似乎在拒绝拍照。

安室透在照片下方标注道:“某个酒商扒出来的旧影像,当时他与同行去酒庄签订进货合同并庆祝。该酒商发现松本清三郎对这个白大褂男人用最高的礼仪招待,十分恭敬。”

“松本十分排斥被镜头捕捉,但在他离开的时候,酒商招呼在场的人一起拍了照。”

松本酒庄装潢豪横,占地庞大,一看身后就站着大人物。也难怪当时的酒商们呈现阿谀奉承的态度了。

工藤新一放大白大褂男人的图像,从头到脚观察,先注意到了此人口袋里露出的半块复古怀表。

“这人侧耳与前额的发际线很平整,但和面部比例不协调,缺乏细小毛发和蓬松度,对比其他人反光不太自然……是秃头?”

高中生侦探一下子打起了精神,这不巧了吗?

他翻到乌城曦在平台上最常更新的素描模块,往下拉出一张面孔空白的老者站立像。这位老人就顶着一个秃脑门。

他在连续几幅的小型速写上,都握着心理学常用的道具,其中包括一只怀表。

这是冰酒从每次从实验基地走出前,必须去见的催眠心理师。

乌城曦记不起她在基地里看见的绝大多数画面,但既然她画出了细节,就代表那催眠师绝对是个秃头。

感谢理念高超的程序设计者,平台上的每幅图像只要点击一下,就能弹出相应的文字介绍和备注——“曾受过乌丸重视,但近年没有单独的活动经费,在坐冷板凳。”

“心理学研究?”工藤新一摩挲着下巴,“如果我的分析没出错,以清酒为首的乌丸家臣受到的控制比组织内的其他人严格,其中应该就包括长期的精神监测,或许还辅以药物……可那对于人体的摧残是非常大的。”

所以乌丸在用深度催眠的方式批量制造家臣,以便随时轮换?

不对,清酒能撑四十年,就代表乌丸对于属下留了合适的生存余地。再说,乌丸集团在世界各地都开设了私立福利院,就算要制造傀儡,也是用从小监控的未成年孩子更合适。

有限的证据会拼凑出不同的推理思路,有时会出现思维陷阱,有时是死胡同。

工藤新一意识到,他放在白大褂秃头身上的注意力太多了,如果心理师只是偶然去北九江市做任务呢?

循着客观抽离的想法,少年侦探开始重新审视这桩旧案。

他们认定这非天灾,是因为乌丸集团恶行昭彰,血案累累。

而贝尔摩德,又为什么要以非常迂回的方式,向冰酒揭示一场组织里再平常不过的罪行呢?她可不知道“冰酒”其实是卧底。

说起来,莎朗·温亚德和乌城曦有着几个紧要的共同点。

都是乌丸后裔,都深度参与过组织内的科研试验,并因此将命运与乌丸集团紧密相连。

贝尔摩德是个矛盾的利己主义者,她希望有外力将组织这个庞然巨物砸碎,又对红黑双方的较量持作壁上观的态度,不希望纷争波及自己。

善恶随心,是非混沌。

在组织内权柄亟待转移的时刻,千面魔女点出的怎么会是无关紧要的事件?

贝尔摩德将北九江原本无人在意的坍塌事故捅出,让冰酒和波本知晓,是要帮他们吗?

乌丸莲耶前段时间才让她去佐山庄园消灭那微小的一点罪证,他怎么会对这件事不在意?

工藤新一忽而从椅子上跳起来。

三把飞刀插进空了的转椅里,没入真皮靠背后只剩刀柄遗留在外,财团会议室的吊灯垂下冰凉的白光,照着上面的三足乌鸦花纹。

财团的普通员工在最初的混乱后训练有素地退到了墙角,酒厂的干事拔枪对准破开的室内磨砂窗。

波本支腿靠在会议桌旁,好整以暇地看着新的黑衣人从外面打开门,走廊里的和服老头慢悠悠渡步而来。

“清酒大人真是老当益壮,年纪大了,还和这些外围的年轻人一样坐不住。”他带着恰到好处的不耐开腔。

清酒挂着和善的褶子笑脸,拄着漆木的蛇头拐杖,与四十年前北九江的松本清三郎似乎没一处相似。

“波本,久仰大名。”

波本含笑颔首,头也没回地比了个手势,其他人便作鸟兽散。

贵重的顶级防弹门砰一声关上,室内只剩下他与清酒,以及几个财团内的小股东。

这群小股东互相看了看,不明白组织内的黑衣人为什么把他们摁下。

最终有个资历老的人从墙边迈出一步,恭谨低头:“清酒大人,好久不见了……我们向那位先生问安。”

乌丸财团的绝大部分股份把持在乌丸后裔手中,能拿到剩余股份的也都是祖上和乌丸莲耶有交情的富商名绅。

在乌丸莲耶不出面的几十年里,家臣就是替他在世界各地巡视财产的狗,清酒又是其中最常出现的一条。

散户股东们也都是社会名流,自视甚高,但在这种上来就动了刀子的场合下,也只能奴颜婢膝,越卑微越好。

天知道这种掌握了暴力手段的□□人物会做出什么举动。

清酒对于乌丸莲耶不放在眼里的人向来是不假辞色的。

此刻,他的目光直直落到了波本无名指的戒指上,语气老怀欣慰:“看来Avrora小姐和您的感情不错,先生此前一直想让家族里年轻的小姐们立业而成家,如今终于有了希望。”

冰酒无父无母,此前还杀过一任有过感情的未婚夫,乌丸莲耶就盼着她多出几个软肋或差错。

波本没接这话,皮笑肉不笑,清酒身后跟的人没进屋,但从这飞刀破窗的技术看,也不会对付。

“松本老爷子。”

清酒神色不惊。

波本就接着说:“您的消息可真灵通,冰酒刚托我打听北九江的旧事,亲历者就站到了我的眼前。”

北九江市的老酒商里有乌丸的眼线,只要有人想查这件事,势必会惊动他。

线索有限,倒不如来请杀人凶手出山。

“莎朗小姐还是那么随心所欲。”清酒也不接波本的话,“我这次恰好来日本,是为了视察先生的产业,并接手一两个的。”

波本的紫眸里有山石轰然沉下。

他抄起双臂,语调放松:“财团和鹿野科技的事务正是最杂乱的时候,外人可能把控不了。您对八咫会社还熟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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