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橙:“……”
她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一方面,她没忘记,自己还在装晕。
戏才开始演,就被揭穿,她不要面子的吗!
另一方面,她的动作跟着大脑一起定住了,像一把钝刀,劈砍到一半,突然卡住,不上不下。
就……不太明白。
江宴移话里的意思,到底是说她必然找不到一个比他更优秀、更出众的男人,来达到渣他的目的。
还是指他们签下协议假结婚,后面种种,都不过是逢场作戏。所以,不管她在外面找多少男人,都渣不到他?
短暂关闭视觉通道,触觉感受将变得更为深刻。
后颈擦过一阵来自掌心的温热,颤栗带来酥麻,如同过电一般从肩颈流窜到腰窝。
好不容易等温热化散进空气,腰窝处又迎来了新的紧绷——江宴移搂住了她的腰,用力,收紧,她整个人便落进了他的胸膛里。
好闷。
快要无法喘息了。
鼻尖全是他的味道。
“我送她回去。”江宴移顺势将人抱起来,然后和愣住的李梦遥打招呼,“你喝了酒,不方便开车。我已经安排了人过来,送你回家。”
他的全手工高级定制西装,系得一丝不苟的皮带,和全球限量款皮鞋,他的一切都和四周路边摊般简陋的环境格格不入。
像一块纯净的冰,落进了一堆碎玻璃渣子里。
小心去触碰,忽然发现,这块“冰”并不冷,其实它是钻石。
“……”李梦遥一只手紧紧攥住酒瓶子,一只手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噢……好的。”
眼睁睁看着江宴移把时橙以一个舒适的姿势安放进库里南副驾驶,自己再坐进驾驶位,将车逐渐驶远,李梦遥终于后知后觉,酒醒了一半。
震惊:时橙的老公是江总!?不对不对,应该说,江总原来是时橙的老公?
嗯……
两者的意思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
还未醒酒,仍然混沌的另一半思绪则表示呵呵:我果然是喝多了!怎么可能呢。时橙和江总怎么可能是一对。
就算他们硬要在法律上扯上关系,目前来看最有可能的也是劳务纠纷。
比如时橙为江总设计好了结婚戒指,江总却拒绝付款。
总之,他们绝对不可能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
她不信有女人能在拿下江宴移的“终生使用权”后忍住不炫耀。
一辆保时捷闯进视线,停稳。
江宴移安排的车到了。
李梦遥惨遭打脸:“……”
事实摆在眼前。
刚才带走时橙的,不是江宴移,还能是谁?
保时捷不稀奇。
稀奇的是车牌,A88888。
短短一个字母加五个数字,却将低调的奢华显示至极致……个屁!
低调?不存在的。
这车牌就差把资产量级直接写出来了。
李梦遥心情复杂地上了车,报上沈辉家的地址。
江家的司机从车内后视镜看她,“江总特意交代,务必将您安全送到家。”
李梦遥肯定道:“先送我去这儿,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很重要×
十万火急√
今天只捶了沈辉几拳,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她姐妹都嫁给江宴移了,她再踹沈辉几脚权当作庆祝不过分吧?
——
夜色模糊了光亮与阴暗的分界线,光影斑驳。
拐过一个十字路口,这辆库里南驶向的目的地逐渐明晰,不是金玉豪庭,还能是哪里。
时橙兢兢业业,努力扮演一个晕倒后辗转醒来的角色,“你要带我去哪里?我想回家。”
江宴移当然知道她想回家。
他一下班,回到金玉豪庭,就听到了她中午带走行李的消息。
从金玉豪庭到她家,再回到金玉豪庭,等最后找到她和李梦遥买醉的地方,他花了一个多小时,把她一整个下午的行踪轨迹都沿着重走了一遍。
但他不知道的是,她为什么突然想回家。
时橙的身体慢慢坐直,“你家那个被炸的厨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葺好,我恐高,不想再天天睡在金玉豪庭总统套房那么高的地方了,不行吗?”
“那你反射弧还挺长的。”江宴移毫不客气道,“每天都要在落地窗前站一会儿,现在才发现恐高。”
时橙抿抿唇,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不懂,从几千年前开始,我们的老祖宗就讲究脚踏实地,阴阳平衡。地球属阴,人在地上走,才能养阴。所以,常在天上飘着,不好。我也最近才发现,一直住高楼对我的创作状态有影响。”
见江宴移目视前方,神色毫无动容,她继续补充道:“我创作状态不好,就设计不出结婚戒指。设计不出结婚戒指,就没办法按时举办婚礼。没办法按时举办婚礼,你爸妈就会去找你的麻烦。你爸妈去找你的麻烦,就……”
一个急转弯。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打断了喋喋不休的话音。
库里南调头,驶向时橙家住小区的方向。
如墨的夜色下,隐藏着更多诡谲的危险。
家是唯一的安全港湾,一扇熟悉的门就能令人心安。
时橙拿出家门钥匙,拧开门锁。
然后站在门后,和江宴移挥手告别,“再见。”
江宴移轻轻挑起眉尾,“再见是什么时候见。”
什么鬼问题。
时橙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敷衍,“大概……下周?”
结婚戒指的设计初稿,最晚下周就得交给江宴移过目,否则婚礼上交换戒指的环节真要开天窗了。
江宴移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向前一步,手撑在门上,“不如现在就见。”
说完,他手上稍稍加了一点力道,就推开门,挤进了屋里,“我说送你回来,可没说只送你一个人回来。”
时橙:“……”
一个人住的房子里突然挤进来两个人,空间顺便变得逼仄了不少。
江宴移身形高,腿又长,坐在时橙按照自己身高体形数据定制的沙发上,有种无处安放的窘迫感。
时橙一时没办法解决他这个碍眼的“巨物”,把注意力转移到归整行李上,个人生活用品全都物归原处。
她跑来跑去,脸上很快泛起一层细汗和两抹薄红,如同一朵夏季初雨过后野蛮生长的玫瑰花。
江宴移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处。
那里正传来奇怪的感觉。
时橙在两个人设间反复跳脱,心思实在太好猜透。
她设下了一个简陋的陷阱,等着他一不小心摔入其中。
而他呢,在陷阱周围转悠了几圈,一边鄙夷它的粗糙,一边义无反顾地自投罗网。
她想方设法地接近他,不管打算图谋他身上的哪样东西,只要前提条件是呆在他的身边,那和他想要的便一样。
心脏像被玫瑰花瓣填满了,充盈着馥郁芳香。
陌生的感觉常常令人感到不安,可没人能拒绝一朵玫瑰的入侵。
他看不到自己望向她的眼神炙热烧灼。
如果时橙此时回头,绝对会被这束目光烫到。
恰巧吴助理打来电话。
孙助理不在,几乎所有事务都要由他经手。
收到江宴移催促厨房维修进度的微信消息时,他正在开车下班的路上。
看语气,江宴移似乎不是很着急,但他一到家,还是立马联系相关人员,整理后向江宴移汇报:“江总,厨房损毁情况严重,修葺所需的石料和地板都得从国外空运,距离维修工作全部收工至少还需要一个月。”
还行。
赶得上婚礼。
吴助理欲言又止,“那个……江总,维修师傅让我转告您,厨房维修不易,为避免以后频繁返工,您最好离厨房远些。若是您实在找不到做饭阿姨,可以找他推荐。”
通完电话,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时橙停下整理的动作,发出灵魂拷问:“上次那两碗鸡汤银丝面,真是你煮的?”
江宴移:“?”
时橙忍了又忍,没忍住,“我冷静下来想想,觉得你会煮鸡汤银丝面和老王去金玉豪庭当厨子的离谱程度好像差不多。”
江宴移一声不吭,当场下单食材,给时橙来了个鸡汤银丝面煮制直播。
时橙家的厨房很幸运,江宴移进去时它是什么样,鸡汤银丝面煮完起锅它就还是什么样。
时橙倚在厨房门边,看着江宴移全程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傻眼。
嘲笑早了,一不小心让他装到了。
“你听过一个说法吗?”江宴移端着两碗面,在时橙面前站定,“当一个女人一直盯着一个男人看,那么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在索吻,二是她饿了。时橙,你是哪种?”
上帝证明,她只是一不小心看呆了而已!时橙连忙收回愣怔的目光,侧身让路,并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我饿了。”
等察觉到江宴移脸上促狭的笑意,她马上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
饿了就要喂饱,至于怎么喂饱,就很有歧义了。
鸡汤银丝面一如既往的好吃。
但因为江宴移的笑,她总觉得这顿饭不太正经。
另一边,李梦遥揍完沈辉,弥补了第一次出手教训渣男,复盘发现发挥不太好的遗憾后,得空用微信消息向时橙发来狂轰乱炸。
【李梦遥】:橙子,接下来我问的问题,你回答是或不是就好。
【李梦遥】:你老公是不是姓江名宴移!?
【橙子甜不甜】:……不是。
【李梦遥】:骗人!我今晚都看见了!
【橙子甜不甜】:以前是,现在不是。
【李梦遥】:???
【橙子甜不甜】:我怀疑他被附身了。
【李梦遥】:可怜的橙子,也许你需要玄学援助,我认识一个神婆!
【橙子甜不甜】:神婆救不了江宴移。
【李梦遥】:救得了,那个神婆可厉害了,有孩子撞邪魇着了,找她做法一试便灵。
【橙子甜不甜】:神婆能驱邪,但江宴移却是被孔雀附身了。总感觉他现在像只急待开屏的孔雀,闷骚变明骚。
【李梦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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