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钺尘第二天来的时候，叶访蕊已经完全醒了。
她就喜欢趴在窗台上，在凡间的时候趴在凡间的窗台上，在医院的时候还要趴在医院的窗台上。
继钺尘看她兴致不高，思索片刻，用法术凝出了一小根铁丝。
“嗯？”叶访蕊看着他，半晌后，反应过来，礼貌叫道，“舅舅。”
“诶。”继钺尘把铁丝放得离她近了些，“舅舅给你看个好玩的。”
叶访蕊歪歪脑袋，好奇地爬到继钺尘怀里，碰了一下继钺尘手中的铁丝。
“嘶！”她连忙收回手，揉了揉被打疼的食指。
继钺尘道：“这是铁丝，铁会导电。我刚才带电了，所以它就点到你了。”
“再试试。”继钺尘鼓励道。
叶访蕊在他的鼓励下，再次伸出了手，“哦！”又被电了一下，好疼，好好玩。
“再来。”继钺尘乐此不疲。
叶访蕊再次伸出手，这一次，还没碰到，一只手抢在她前面抢走了铁丝。
继芳尘强压着一肚子的火气，不想在孩子面前失态，“你电鳗啊，我让你陪她玩，没让你欺负她。”
“我没欺负她。”继钺尘无辜道，“我小时候经常这么玩的。心心，好玩吗？”
叶访蕊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舅舅，连连摇头。
“诶！”继钺尘轻轻扯了下她的耳朵，“出卖我呀你，亏我陪你玩了半天。”
继芳尘道：“我有工作，你把孩子送回家。可以吗？”
“好的。”继钺尘道，“我今天没什么工作，交给我吧，放心。”
继芳尘很不放心，但是这个工作还蛮重要的，她转身要走，又转回来，再次叮嘱，“她还小，不要欺负她，听到没有。”
“没问题的。”继钺尘比了个好的手势。
这么点孩子他还能保护不好吗？
继芳尘的小区离这里不远，很快就到了。
继钺尘觉得孩子在家里应该挺无聊的，就绕道去了趟商场。
“舅舅，我想要那个。”叶访蕊拉着继钺尘的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海鲜摊子。
“要哪个？”继钺尘拉着她走过去，“想吃什么？”
叶访蕊凑近，正要凑到水边嗅一嗅，就被继钺尘拉开了。
继钺尘将自己的衬衫袖子往上挽了挽，漏出健壮的小臂，他一手扯着叶访蕊的后衣领，一手从水里捞了条大鱼上来，丢到案板上，“老板，结账。”
“哎呀，您说一声我来就好了嘛。”老板笑呵呵地拿着刀过来了，“帮您处理一下。”
“好。”继钺尘也是第一次来这边买鱼，他本来想去给叶访蕊随便买两套玩具来着。
叶访蕊看着鱼被开膛破肚，掏出内脏，突然哭了起来。
“诶！”继钺尘吓得松手，眼看叶访蕊要摔下去，他又重新把小姑娘捞回怀里，“哭什么？”
叶访蕊嚷嚷道：“不要杀鱼。”
“不是鲨鱼，是小鱼。”继钺尘安慰道。
“呜呜呜哇哇哇哇——”叶访蕊哭得更大声了。
老板笑了，将杀好的鱼装进袋子，递给继钺尘，道：“小孩子喜欢会动的东西，那边有卖金鱼的。”
继钺尘把袋子扔给助理，嫌弃地剁掉了自己的手臂，重新长出来一个新的。
“呜……”叶访蕊突然不哭了。
“嗯？”继钺尘好像找到了哄孩子的诀窍，“喜欢看砍手臂？”
他把手臂伸到叶访蕊面前，再次砍掉了半截，为了逼真，他还弄了点血出来，哄孩子开心。
“呜呜呜……哇哇哇哇！”孩子的哭声回荡在整个菜市场。
她奋力挣脱了继钺尘的手，跑到了助理的身后，拒绝和继钺尘待在一起。
助理：“……神君，去金鱼摊看看吧。”
“金鱼多少钱？”继钺尘问道。
“您要多少？”卖鱼的问道。
继钺尘看了看缸里的鱼，好像也没多少，“都要了。”
助理：“……老板，你问问孩子吧。”
继钺尘看向躲在助理身后不愿意出来的叶访蕊，“心心，你想要几只？”
卖鱼的老头主动介绍起来，“十五块钱三只，三十块钱十只，可以送个盒子。”
“舅舅，那个，那个。”叶访蕊主动出来，拉住继钺尘的手，指着不远处的充气大鱼塘，卡纸做的牌子写着：十元三次。
继钺尘跟着她过去，他拿出手机，付了三十次的钱。
“抓到了可以带走吗？”叶访蕊问道。
“可以吧。”继钺尘道，“没事，不让带走就去隔壁买，抓你的。”
纸网很容易破，叶访蕊连着捞了三次也没捞上来。
继钺尘无聊地撑着头看她。
叶访蕊递给继钺尘一只网，满脸期待地看着他，“舅舅，我想要那条黑色的。”
继钺尘：“……”这孩子把他当许愿池了。
“好吧。”他再次撸起袖子，说干就干。网刚伸进去，纸就破了。
他再拿了一个，轻轻地，慢慢地，朝着黑色的鱼过去，手一提，黑鱼跑了，网住了一条红色的。
“不要这个。”叶访蕊推了推他，“要那个。”
“非要那个？”继钺尘问道。
“嗯嗯，那个好看。”叶访蕊又递给他一个网。
继钺尘无奈，“好吧。”
网到第十次的时候，继钺尘已经忘了叶访蕊看上的是哪条了，“黑色的那条好像不见了。”
“在那里。”叶访蕊指给他看。
“那么多鱼，你就确定是这只？”继钺尘问道。
“嗯嗯。”叶访蕊拉着他的胳膊，“那个黑鱼侧边有两个白点点，可漂亮了。”
“你观察得还挺仔细。”继钺尘和叶访蕊换了个位置。
终于，在第十五次的时候，网住了那条黑色的小鱼，他将鱼装在透明袋子里，递给叶访蕊。
听到叶访蕊咯咯地笑起来，他也松了口气，“高兴了？”一百块钱净让他玩了。
“谢谢舅舅。”叶访蕊主动拉住他的手，“舅舅，能不能再给我买一个盒子。”
“能。”继钺尘回到刚才那个金鱼摊，买了十只小鱼和一个盒子。
现在的问题是，应该怎么跟姐姐解释，为什么在回家的路上弄回来了十一条鱼。
继钺尘蹲下来，道：“等会儿你先去舅舅家待一会儿好不好？鱼也养在舅舅家，你每天可以来舅舅这里看这些小鱼。”
“好。”叶访蕊亲了一下继钺尘的面颊，“舅舅，我们没买鱼食。”
两个大鱼缸，假水草，鱼饲料，小鱼网。继钺尘在小猫的蛊惑下把这堆东西一次性配备齐了，虽然大概率用不上，毕竟养鱼这事儿又不需要他亲自去干。
继钺尘拉着叶访蕊回自己家，洗了澡、换了衣服、剪了指甲，确保身上没有鱼腥味儿了，这才给送回去。
“怎么这么晚啊？”继芳尘问道。
继钺尘面无惧色，装作若无其事地道：“怕你回来得晚，孩子吃不上饭，就带到我家去先吃了个饭再给送回来的。”
继芳尘知道没这么简单，但懒得兴师问罪，她拿出今天的工作进展，“宝贝，这几个学校，你挑一个，认字吗？”
“嗯嗯，认。”叶访蕊道。
继芳尘道：“那就行，那就可以直接跟三年级的课程了。”
继芳尘转过头，看向继钺尘，道：“孩子下周就要去上学了，我最近有点忙，放学以后可能要麻烦你照顾，到时候给你送过去。”
“好呀。”继钺尘乐呵呵地跟着姐姐到了房间，“姐，是凡间哪个地方又闹鬼怪了吗？交给我吧，我给你处理。”
“不是。”继芳尘推开他，“孩子刚来，很多手续都没有，我得去办。”
“姐，明天晚上有个舞会。”继钺尘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反正心心明天也没什么事，我带去玩玩？”
“舞会？”继芳尘转过头来，正要骂他，转念一想，道，“你是想让大家都认识蕊蕊？”
“省得她以后受欺负嘛。”继钺尘道。
继芳尘赞同这样的说法，但是哪有孩子去参加舞会的，“这样吧，我办个宴会，把大家都叫到家里来。”
“妈妈！”叶访蕊拿着文件夹，哒哒哒跑进来，“妈妈，我想要去这个学校。”
“好。”继芳尘接过文件夹，“为什么想去这个学校？”
叶访蕊踮起脚尖，把继芳尘手中的文件夹翻到第三页，道：“这个鳄鱼老师是妖怪。”
继芳尘一巴掌拍掉弟弟要去玩猫尾巴的手，啪嗒一声脆响，引得叶访蕊转过头去，继钺尘早就已经收了动作，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继芳尘抱起叶访蕊，把她放到桌子上，“宝贝，你是怎么看出来这个老师是鳄鱼的？”
继钺尘也凑过去看了，这条鳄鱼修炼得很好，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是个妖怪，继钺尘第一眼怕是都没认出来。
叶访蕊指了指老师的脖子，“她这里有一点鳄鱼皮肤上的斑纹，很像。鳄鱼的斑纹很难完全用法术完全遮住的，我以前见过的鳄鱼妖怪身上都有这样的斑纹。”
继芳尘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过去，确实有一小块斑纹。
她笑道：“宝贝真厉害，如果光看外貌，妈妈也不一定能看出来这是个妖怪。”
今天去调查的时候，她先是翻了一遍照片，才开始看教师履历，如果不是看了教师履历，她当真不知道这是位妖怪。
她把叶访蕊抱到怀里，亲了又亲，“我们宝贝真厉害，这个学校挺好的，社团活动很多，每天下午四点就放学了，没有什么压力。”
“四点就放学了！”继钺尘惊道，“四点我还在工作啊。”
继芳尘抬头看他，挑眉，似是在询问。
继钺尘讪讪笑道：“没事的姐，我肯定把孩子给你照顾好了，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大不了把孩子带到办公室去，希望孩子能安静写作业。
今天回去就让人搬一张儿童书桌过去，再配一套儿童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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