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

“京北气象台预计从明天开始部分地区将出现降雪,局部暴雪,天气渐冷,注意保暖……”

在加拿大的这一年,江绾禾还是保留着每天看天气预报的习惯,她看的不是加拿大的天气预报,而是京北的,心里一直记挂着京北,记挂着住在京北的那个人。

江绾禾关掉手机,抬眸瞧了一眼窗外,今天是圣诞节,荧屏巨幕上滚动着圣诞大片,悠扬婉转的音乐传遍大街小巷。

玛丽亚怕她一个人过节孤独,还特意帮她做了一棵圣诞树摆在家里,树下放了玛丽亚提前帮江绾禾准备好的圣诞礼物。

玛丽亚是个加拿大姑娘,是她的房东,只比她大一岁。

江绾禾对这些东西没有丝毫的兴趣,她不喜欢过圣诞节,没什么意思,换句话说她不喜欢所有的节日,因为每到节日的欢呼雀跃都让她更落寞孤独。

但是有沈毅清的节日除外,毕竟他,带给江绾禾的感觉是独一无二的。

江绾禾看着平坦的小腹,她伸手轻轻抚摸着,手腕处的疤格外明显,她的眼睛渐渐被泪水模糊,曾经住在这里的那个小家伙,如果没出现意外,现在应该已经快两岁了吧。

被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席卷而来,一阵刺痛穿过她的心脏。

沈毅清在得知她怀孕的那一晚,发疯似的摔光了家里的所有东西,却还是没舍得动她,连一句重话都没舍得说。

那晚沈毅清沉默了许久,他冷静下来浑身烟味儿的坐在江绾禾的床边,声音沙哑还带着些颤抖:“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是不是我的,我都认了。”

江绾禾听到沈毅清说的话,鼻腔一酸,沈毅清这样骄奢狂妄的人,竟然会心甘情愿的养别人的孩子。

她不能,她知道沈毅清爱她,所以她不能。

那晚过后她和沈毅清的母亲林霜通了电话,毅然决然的瞒着沈毅清进了手术室,拿掉了这个孩子。

她爱他的这五年就像是一场梦,可她不管梦醒还是恍惚,她总忘不了沈毅清的眼泪。

街边路灯下的人,穿着深灰色的大衣,黑色半框眼镜泛着冷光,他一手揣进兜里,一手掐着一支烟,两指尖忽明忽暗。

沈毅清看着公寓二楼的窗户亮起了灯,他在这里站了近两个小时,就想看江绾禾一眼,他知道她不喜欢过节。

陈最提醒着:“沈先生,我们这次不能在这边耽搁太久,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您处理。”

这两年他刚接替了他父亲,出国更麻烦了些。

沈毅清掐灭指尖的烟,“嗯,走吧。”

沈毅清怕江绾禾见到他,会引起她的伤心事,所以每次都是远远的瞧上一眼,然后再继续回国像行尸走肉一样处理工作上的事务。

沈毅清是想和她有个家的,但最没资格提起的就是他,先招惹人的是他,护不住人的也是他。

恍惚间,江绾禾透过玻璃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她忍不住追下去,可沈毅清的车已经离开了。

江绾禾回到公寓里,她拿出一根香烟,那曾是沈毅清最喜欢的烟,现在她也常用这种方式怀念他。

烟雾弥漫开来,她吞下床头的药片,在睡梦里她露出久违的笑颜,她看到了五年前她和沈毅清爱意正浓的时候,看到了他们初遇时的场景,那时她第一次见他,就爱上他了,也是这样一个下雪天。

“今天有雪啊。”昨天的天气预报她今天才刷到。

江绾禾关掉手机,看了一眼头顶的天,也算得上阳光明媚啊,她暗自的嘟囔了一声:“这也不像是要下雪了啊,早知道就多穿点儿了。”

她穿了一件黑金色的盘扣羽绒服,下面一条阔腿裤,将三千丝编成了一个麻花辫垂在一侧,白净的脸上妆感很弱,却很漂亮,她裹紧自己的羽绒服,懊恼今天穿的有点儿少,该再带个围巾的。

由于等了太久,她的腿都快被冻麻木了,江绾禾在原地跺着双脚抱怨道:“怎么还没来。”

今天俞老师一大早就给她打了电话,要她给许叔徽教授帮忙去修复一户人家的东西,俞老师说自己今天有个教研会要开,抽不出身,还夸她是文物修复专业的学生里技术最好的。

俞老师说得轻巧,其实是他自己知道这户人家里的东西全是上一辈的老祖宗传下来的,十有**都是真的。

前阵子京北博物院的一对瓷瓶还是这户人家捐赠的,俞老师这个人精是怕自己完成不好,既损害了许叔徽教授的脸面,还耽误了交差。

所以不如把这个差事交给一个学生,就算怪罪也怪罪不到自己的头上。

江绾禾听到能和许教授一起,她打心底里是高兴的,但是她不敢,毕竟之前都是小打小闹的,还有人在一旁帮衬着,这次可能要全靠她自己。

一辆车缓缓停在学校的门口,右侧副驾驶的窗户缓缓落下,一个男人俊朗的脸庞出现在她的眼前,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的半框眼镜。

沈毅清转头看向她,声音还带着些许疲惫,“是江绾禾吗。”

江绾禾在和他对视的那一瞬间,心跳漏了半拍,沈毅清这张脸实在是无可挑剔,她眼神闪躲,有些不自在,“是。”

江绾禾心里想着现在的助理颜值都这么高吗。

陈最从驾驶座上下来,打开了后座的门,“江小姐,请。”

后座位上坐着许叔徽,许教授年近八十,头发已经花白,身材却依旧没有走样能瞧出来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气质绝佳的美人。

江绾禾本能的想礼貌的和许叔徽打招呼,“许教授,您好。”

许叔徽却眼皮都没带抬一下,她还在生他那个学生的气,她本想着带着他去见见世面,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怂,竟然推给一个研究生来做,想必他这些年手艺定是退步了不少。

江绾禾见许叔徽没说话,有些尴尬的舔了舔嘴唇,自己坐进了后座位。

江绾禾余光看到反光镜,沈毅清慵懒的靠在座位上,藏在镜片下的双眸幽深莫测,既斯文又禁欲。

许叔徽主动问着:“你是京大的学生?”

江绾禾立刻端坐在一旁,双手紧握,“是的,许教授。”

许叔徽直视着前面,依旧没正眼瞧她:“介绍一下自己。”

江绾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自如,“我是京北大学文物修复专业研二的学生,我叫江绾禾。”

文物修复几个字落进了沈毅清的耳朵里。

许叔徽继续问着:“听说你的老师说你是保送到京大读研的?”

沈毅清听到“保送”两个字才在后视镜里看着坐在后位的姑娘,能被京北保送,说明肚子里是个有墨水的,不只是有一副好皮囊。

江绾禾点了点头:“是的。”

许叔徽:“那你明年就毕业了啊,跟着你俞老师是不是只学了陶瓷类的修复,会书画吗。”

江绾禾紧张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会一点,大学里学过。”

车渐渐停稳,“沈先生,到了。”

沈毅清对着后座说了一声:“下车吧,许奶奶。”

江绾禾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着,能住在永乐街的都不是凡人,自己也是地地道道的京北人,但是从小到大从来没来过永乐街,这里的人都是高攀不起的,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

眼前这院到底占地多少个平方,江绾禾想都不敢想,她从小也算是家境优渥,父亲也从没在钱上亏待过她,但她站在这样的院子门前,还是有些自卑。

江绾禾跨过这高高的门槛,强压着自己对这院子的好奇心,毕竟在别人家里看来看去,是件很不礼貌的事。

走过雕花影壁墙,院中摆着一个水缸,里面养着金鱼和荷花,还种了许多的石榴树,寓意多子多福。

沈老爷子从正房出来迎接,“叔徽,清儿他今天有点儿事耽误去接你了,老卢怎么没跟着来。”

许叔徽自然是不会怪罪,“没事,毅清来得刚刚好,我还让他等了我许久呢,老头子在家里喝茶呢,天冷不愿意出门。”

江绾禾走着神,她知道自己是没资格插言的,便跟在了最后面。

许叔徽对着后面喊了一声:“江绾?江绾什么来着?”

江绾禾提醒道:“是江绾禾。”

“哦,对对对,跟我孙女的名字太像了,记不清了,”许叔徽对着江绾禾挥手,“来,小江,过来,你是来修复的,站在最后干什么。”

江绾禾小跑着跟上去,“是,许教授。”

许叔徽的一句话,让沈毅清晃了神,她们的名字是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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