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撸起袖子”
陈岩听话地撸起了衣袖,一块一块的烫伤暴露在空气里,在烛火的衬托下显得狰狞可怖。
“怎么伤的?”
“今早在静陀寺里救助僧人时被推倒在香鼎上伤的”
“好了,下去擦些药吧。”
“是。”
陈岩走远后,楚仁义再次开口,以最温柔的语气
“陈岩是中宁的人,是不可能知道我的事的,我派他去静陀寺救助,你难道还看不出我的诚意吗?”
“既然他已经去过静陀寺了,那为何我们没有在路途中相遇?”
“你下山之后就一直顺着自己的方向走,没有注意到也很有可能啊。”
玄慈没有说话
“如果你还不相信,我可以再去找人,让他们把静陀寺僧人们都画出来,你一个一个的确认怎么样?”
楚仁义说着竟真的要出去找,玄慈拉住了他
“不用证明了,我相信你了。”眼神终于不再是刚才冷漠的样子
玄慈是真的相信他,刚才那男人是皇家的人,楚仁义是绝对不会让他知道士兵们的存在的,他身上的伤也确实是礼佛香所致,这说明静陀寺里应该只有僧人了,士兵们都撤离了。
楚仁义见他说的是真心话,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快尝尝我泡的茶,当我赔罪了。”
玄慈见他实在是真心,接过了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确实不错。”
得到肯定后,楚仁义开心的笑了起来,笑容亦如少年之时,温暖好看。
玄慈想,在彻底撕破脸之前,还能拥有这样的夜晚,上天真的很眷顾自己。
因为救治的事终于是有了着落,楚萸有些兴奋,躺在床上一直没有入睡,辗转反侧之时,听到外面有浅浅的脚步声。
已经入夜了,侍从们也都回去睡了,楚萸也没有留下人服侍的习惯,这个时候还在外面走的不是小偷,就是刺客。
反正也是睡不着,楚萸决定和他玩玩。
楚萸听着声音辨别他的位置,感觉他向门口走近时,楚萸猛地将门打开,手中的刀直直刺向来人,面前的人也迅速反应了过来,用剑鞘抵住了楚萸的剑。两人的距离很近,楚萸看清了来人的脸。
呦,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女刺客
楚萸收回手然后砍向此人的腿,而她似是有预料一样向上躲开。薛芒向上跳跃之时,手中的剑也出了剑鞘,向楚萸砍来,楚萸转身躲开,披散的头发掠过剑刃,被斩断几丝。
见她躲开,薛芒又追了上来,两人就在这小小的院落里打的难解难分。
一开始明显是薛芒占上风,但是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薛芒的体力跟不上了,渐渐开始被楚萸压制,最后反手被楚萸抓住。
楚萸其实也感觉到她不对劲了,没打一会儿,这女孩脸上就全是虚汗,抓住她的时候,薛芒的嘴唇已经失血了。
被抓住的女孩并没有反抗,而是歪头倒进了楚萸的怀里。
女孩穿着最普通的粗布衣服,却还是一身侠客气息,因为疼痛,好看的眉毛轻轻地皱着,饱满的额头和修长的脖子上沁着细细的汗,整个人像是被猎人打伤的老鹰,暂落楚萸怀中。
楚萸见她实在难受,也没管她到底是谁,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抱起来时心里还感叹了一下,这女孩实在是太轻了!
楚萸抱着薛芒进了卧房,轻轻地将她放在了自己的榻上
外面已是深夜,下人们都睡下了,楚萸只好自己照顾她,起初楚萸以为她是哪里受了伤,就将她的衣服脱了下来,检查身上的伤口,后来才发现,这女孩是来了月事,怪不得嘴唇都失了血色。
楚萸一直觉得自己就是很不注意身体的人了,但是见到薛芒她还是震惊了,给她检查伤口的时候,薛芒身上的旧伤真的太多了,刀伤、剑伤,烫伤,各种各样的都能在她身上找到,胸口接近心脏处的箭伤还没有完全愈合,应该是刚才和自己比试时撕裂了伤口,现在还流着血。
虽是完全不认识的甚至是刚刚大打出手的人,楚萸还是从心底里心疼她,这样狰狞的疤痕出现在普通女孩身上,早就哭爹喊娘的去找人祛疤了,而她这样的伤不止一处,而且一个比一个致命,一看她做的就是刀尖舔血的营生。
以命搏生机,就是不断走向深渊,时间久了,就再也体会不到常人的快乐了。
楚萸给她上了药之后谨慎的包扎完,给她穿上了衣服,又去给她打了一盆热水,用帕子轻轻地擦着她额角的汗。
也许是楚萸的照顾太无微不至了,意识不清醒的薛芒抓着楚萸的手叫了好久的娘亲,楚萸也没拒绝,还学着自己母亲的样子,用手一下一下地拍着薛芒,哄她入睡。
薛芒睡下后,折腾了一夜的楚萸也累了,本来是想着把榻留给伤者,但是这屋子里的地板睡起来会冻死人的,所以楚萸就轻手轻脚的睡在了里面,和薛芒挤在了一个被窝里,小小的床上挤着两个人,倒是格外的温暖。
寅时三刻,外面依旧是一片漆黑,楚萸的房间里已经亮起了光。
外侧睡着的女孩轻轻推开了里侧女孩放在她身上的手,直起身来,点燃了床边的蜡烛,然后又躺下来,将女孩的手放在自己身上,借着烛火去打量女孩的脸,一边看着又一边不断的凑近,凑近时又觉得自己挡住了床头的光,就又退回来,退回来又看不清,如此反复,外侧的女孩终于是烦了,整个人进了被窝,侧身抱住里面的女孩,然后轻轻地转过身来,将里面的女孩换到了烛火旁。
被抱着的女孩像是感受到了别人抱她,就伸出手回抱了薛芒,然后依旧睡得香。
被抱住后,两个人离得更加近了,更加方便薛芒看楚萸的脸。
薛芒一直知道自己是颜控,或者说是个色鬼,小时候做杀手训练时就最受不了对手长得好看,别人说她肤浅,她还纠正说自己是有发现美的眼睛。
现在她承认了,自己就是肤浅。
现在正有一个完全符合她审美的美人抱着她睡得香甜,她觉得自己愉悦得不行,身上的酸痛好像都感受不到了。
昨日两人交手时,薛芒其实就在心里感叹过楚萸的美貌,但是昨日夜里匆匆忙忙地根本没怎么看清,现在女孩贴着自己,薛芒细细地端详着女孩的脸,每一处都长得正正好,完全踩在了薛芒的审美点上。就连眼底的小痣都好像是为她而长的。
看着看着,薛芒没忍住,用手轻轻地整理了下女孩的鬓发。
“原来你就是楚萸啊,我可是为你死过一次啊,你知道吗?”薛芒盯着女孩长长的睫毛,一边抚着她的秀发,一边说着
“不过,因为你的悉心照顾,我就原谅你了,我们当朋友好不好啊?”说完也不管楚萸有没有听到,就伸出手去握自己身侧女孩的手,因为怕吵醒她,就轻轻地握着女孩的手指,上下晃了晃。
“就这么说定了!”
这时女孩像是配合薛芒一样轻轻地嘤咛了一声,惹得薛芒一笑再笑。
看了久了,外面的天就有些微微亮,薛芒知道自己该走了,小心翼翼地拿开了的手,然
后轻手轻脚地下了榻。
没走出几步,就看到女孩给自己准备的衣服,上面还留了字:“想离开,就换上衣服,想打架,就叫醒我。”
字体是极具观赏性的行草,与普通闺秀规矩的楷体不同,也不像狂草那样过度强调自由。
这几个字怎么看都应该是冷漠的,薛芒却在其中品出了一些“霸道的温暖”。
这女孩还真是哪哪都很符合薛芒的胃口。
薛芒看着字条,轻声笑了一下,然后珍惜的折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拿起纸条,去看衣服,才知道女孩真的好细心,女孩见自己身上的衣服过于单薄,特意为自己准备了保暖的裘衣,往里翻下去还看到了崭新的月经布。
看到这些,薛芒从欣喜变为了感动,上一次有人这样对自己已经不知是多久了,薛芒都回忆不起来了。
薛芒转身走向床头,俯下身在女孩耳边轻声地说了句:“回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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