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锅子又叫咕咚锅。
唐珺正在桌边调制蘸碟,盐、酱油、芝麻酱、葱……都加里头,再搅一搅。
可惜这时代没有小米辣,不然加一点切成碎的小米辣,蘸碟会更够味儿。
不过可以往里加一勺火锅汤汁。
唐珺请孟绥吃的,正是火锅。
所谓的亲手下厨,也不过是将火锅底料加入高汤里,拿勺子搅拌搅拌罢了。
但她亲手调的汤底,亲手调的蘸碟,怎么不算是亲自下厨呢?
“孟叔叔你来啦。”唐珺从白参手里接过推轮椅的活儿,将孟绥推到了桌边。
蹲在柜子上舔毛的小猫,见来了生人,好奇地凑了过去,粉嫩的鼻子嗅了嗅。
还扒着轮椅的腿儿站了起来。
孟绥知道这是阿珺养的猫,伸手将小猫捞起来放在腿上,大手在小猫背上轻轻抚了抚。
吃火锅人多才有滋味,唐珺又招呼蜜儿和白参坐下。
可惜荀启又出任务去了,不在府里,不然将他也叫上了。
“咱们今天吃火锅,将菜夹进去烫熟了就能吃了。”唐珺用公筷给几人示范了下,夹起一片毛肚浸入沸腾的汤汁里,七上八下,好了。
将烫好的毛肚放到孟绥碗里,眼眸晶亮地望着他:“尝尝,很好吃的。”
孟绥在阿珺期待的注视下,夹起毛肚送进嘴里。
唐珺:“怎么样?”
一面给他倒了杯酪浆,怕他辣到。
酪浆色如米浆,清甜微酸,算是酒的一种,但度数比米酒还低,完全可以当饮料喝。
而且十分解辣。
孟绥咽下毛肚,“脆、嫩、弹、爽,滋味极美。”
唐珺很是高兴,“看来你能吃辣。”
她以后有火锅搭子了。
辣椒是后世传进来的,这会儿还没有,她还生怕孟绥吃不了辣呢。
蜜儿和白参两个也吃得很起劲,一边辣得吐舌头冒汗,一边吃得停不下来。
倒是唐珺自己,一口牛肚下去,竟然被辣得眼泪都冒出来了,从舌头到胃,像是着了火一样。
她辣得不行了,赶紧灌了口酪浆下去。
起初唐珺以为是自己穿来多年没有吃辣,导致这具身体乍然有些受不住,多吃吃应该就能习惯了。
结果吃着吃着,她身上竟然起包了。
一开始是手腕内侧,痒得不行,她一抓,一大片包,密密麻麻的,给她看得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这时节也没蚊子啊,我怎么被咬了这么多包。”
孟绥注意到阿珺不停挠痒的动作,抓过她手腕一看,神色一变:“阿珺,你这是犯了瘾疹(寻麻疹),别再抓了,否则疹子会越来越多,直至遍布全身。”
一面又吩咐白参:“快去请祝老来。”
白参顾不得烫,一口将嘴里的丸子吞了,一溜烟跑去了。
唐珺呆了呆,“瘾疹?”
想到什么,她将整条袖子撸起来,就见原本只分布在手腕处的包,已经蔓延到了整条手臂!
这分明是寻麻疹啊!
他爹的,她这是过敏了!
长这么大,头一次过敏的唐珺有些难以置信,她也没接触什么过敏原啊,不然的话也不会到现在才过敏。
也就是刚才吃了几口火锅——
等等,她该不会是对火锅过敏吧?
唐珺眼前一黑,苍天啊,这是什么惨绝人寰的人间悲剧?
抽出火锅底料的时候她还高兴得不行,既然能抽出来一次,那肯定能抽出来第二次第三次,以后她是不是能实现火锅自由了?
想想就开心。
现在,她怕是要与火锅绝缘了。
唐珺一边悲伤得不行,一边又痒得要死。
怎么能这么痒呢?全身皮肤都要炸开了似的。
她忍不住跺了跺脚,恨不得捅自己一刀。
她忍不住了,她要抓。
但是孟绥抓着她的手不许她抓,“阿珺乖,再忍忍,祝大夫马上就到了。”
唐珺已经痒得有些失去理智了,使劲儿挣扎着,“孟叔叔你放开我,求求你了……”
虽然知道抓挠只是饮鸩止渴,瞬息的满足感带来的是更严重的后果,可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孟绥看阿珺如此痛苦的模样,恨不能以身代之。
他也犯过瘾疹,那时军粮告急,军中将士不得不四处采摘野菜混入米粥中一同熬煮来充饥。
他吃了一碗野菜粥后,身上奇痒无比,抓挠之下起了一大片红疹。
当时还以为是有人在粥里下了毒。
后来看过大夫才知是犯了瘾疹。
失控之下,唐珺的力气大得惊人,孟绥又是坐在轮椅上,险些被她带得摔倒在地。
只能将她箍在怀里,隔着衣料摩挲着她的手臂,借此帮她减轻那股钻心的痒意。
唐珺死死咬着唇,眼泪婆娑,将孟绥胸前的衣襟都浸湿了。
蜜儿也急得不行,不停跑到门口去张望,看祝大夫来了没有。
终于,白参带着祝大夫来了。
他拎着祝大夫的后腰带,一路施展轻功将人带过来的。
偏生祝无双是个恐高的人,在空中晃荡了一路,落地时腿都是软的,直接溜坐到了地上。
蜜儿赶紧上前将人扶起来,“祝大夫您快来看看我们姑娘。”
祝无双气都没喘匀,就被蜜儿和白参两个一块儿架到了唐珺面前。
“你们,你们这是要了我的老命啊。”
嘴上虽如此说,不过见了唐珺犯病的模样,还是立刻行使起了身为大夫的职责,给她摸起了脉。
迎着孟绥三人担忧着急的视线,祝无双淡定道:“没事儿,就是瘾疹,可是接触了什么不同寻常之物?”
唐珺瘪着嘴:“我大概是火锅过敏了……”
祝无双详细询问了一番,确诊了,她确实是吃了那辛辣之物犯的瘾疹。
当即拿出一颗药丸给她,“吃下去。”
唐珺还以为是这是古代抗过敏的药,也不怕药苦了,赶紧送进嘴里。
就着蜜儿端来的水喝了一口,一嗓子闷下去。
过了会儿,唐珺一阵呕意涌上来,赶紧跑到痰盂前,“哇”一声吐了。
一股发酵后的火锅味儿扑鼻而来。
这是把刚才吃下去的火锅都给吐出来了啊。
唐珺来不及惋惜,又吐了。
孟绥来到她身后,大掌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
蜜儿送来水给她漱口。
吐完了,唐珺胃里空空,整个人也虚脱了,控制不住地滑到了地上,甚至想躺上去。
蜜儿赶紧将她抱起来送到床上。
唐珺露出一个虚弱的笑:“这药真管用,我不痒了。”
祝无双嘿嘿一笑,“这可不是治瘾疹的药,而是催吐的。来,手伸出来,老夫给你扎上几针。”
唐珺两只手,十根手指都被扎上了银针,那银针忒长,明晃晃地戳在她指头上。
她稍微一动,银针也跟着晃动,看得她心惊胆颤的。
“老夫开一副药,你喝上几天就好了。”
祝无双开了方子交给白参,让他去抓药来。
熬药得好一阵子呢。
唐珺摊着手,顶着十根细长细长的银针,干巴巴地躺在床上。
孟绥守在床边,怕她无聊,便道:“阿珺可想听话本子?我念给你听。”
唐珺:“好啊。”
孟绥那低沉磁性的声音比她前世最喜欢的声优还要苏,念起话本子来肯定更有感觉。
蜜儿很有眼色地将姑娘近日看的一本话本子找了出来,递给国公爷。
孟绥一看书名,《霸道国公爱上我》,沉默了。
平时阿珺喜欢看的是这种话本子吗?
作为一个真正的国公,孟绥难免感觉有些微妙。
不过他还是翻开书,从书签夹着的那一页开始念起。
“……黄莺莺端着托盘走进房间,来到床边,刚要出声,帐子里就伸出一只手将她拽了进去,一具滚烫炽热的身体压——”
“蜜儿!”唐珺近乎尖叫了一声,打断了孟绥的念书,“这本我看过了,快拿另一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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