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让人送她回去,我另有打算。”
舒长卿挥挥手,目不斜视地绕过她入了屋内。
王嬷嬷收了鞭子,看着地上蜷缩在一团的人,冷漠又恭敬。
“三娘子可别怪我,老奴也是奉命行事,红袖,带你家三娘子回去吧,好生养着。”
红袖哭着扑倒舒云宜面前,看着她血淋淋的脊背,一双手一时间不知道该落在何处。
舒云宜趴在床上昏昏欲睡,她起了高烧,浑身滚烫,意识模糊,一时间不知今夕是何年。
她好似回到了艰难坎坷的前世。
恍恍惚惚间目睹了少不更事的少年期,初为人妇的喜悦期,心灰意冷的孤苦期。
当她在空荡荡的院中哭泣挣扎时,却好似被人禁锢在那间华丽的院中,动弹不得。
她怀着恨意和悲伤不知不觉中来到那场大火之中。
大火冲天而起,炙热的火焰舔卷着高高的房梁,气势汹汹,野心勃勃。
外面是刺耳的笑声,长长的身影倒影在门框上,恶意无孔不入地越过火海直达她眼前。
她昏昏沉沉地躺着,身心疲惫,浓烟迫得她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痛苦又不甘,可又无能为力。
她在烈火中苟延残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条巨大的横梁带着火花直直地落了下来。
就在此时,她听到反锁着的大门被人踹开。
依稀间有人站在火光中凄厉地喊着她的名字,还有一股清冽的味道随着大火悄然而至。
——是谁?
舒云宜在漫天大火中浑身一颤,猛地睁开眼。
从窗户漏进来的澄亮日光刺得她不由眯了眯眼,照得眼角依稀有水光闪动。
“娘子你终于醒了,先生不在,他们就敢这么作践您,等先生回来,定要他们好看。”
红袖趴在她床前哽咽着。
“红袖。”
舒云宜看着她,声音沙哑,眼眶通红,伸手要去握她的手。
“哎,娘子可是渴了。”红袖连忙把手递了上去,忙不迭地问着。
“不渴,就想看看你。”舒云宜反握住她的手,半阖着眼,疲惫地说着。
她清醒过来才发觉背后火辣辣的疼,额间瞬间布满冷汗:“把药方拿来。”
舒云宜看了几眼就知道药方有异,心中冷笑。
她深知是谁在下绊子,可现在身心疲惫,连话也说不出来,只好指着其中一处地方。
“把这两味药换成马蹄金和虎杖,去玄明堂抓药。”
红袖不疑有她,立马出去抓药。
舒云宜独自一人躺了片刻,很快又陷入昏睡。
等她再一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白日。
背后一片凉意,昨日撕心裂肺的疼痛也缓解了许多。
“玄明堂的堂主还特意给我一瓶膏药。”
红袖拿着一个小白瓶,感激说道:“效果果然很好,娘子已经退烧了。”
红袖守了她一夜,熬得眼睛通红,可一见她醒了,不由破涕为笑。
“辛苦你了。”舒云宜动了动身子。
“三娘子既然醒了,那真是太好了,侯爷给你准备了一辆马车,要您立马就去前院候着。”
门口,王嬷嬷不知何时站着,倒三角眼下垂,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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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要带娘子去哪?”
红袖让舒云宜靠在自己怀中,抱着她,惶恐不安地问着。
舒云宜一张脸煞白,长而浓密的睫毛因为颠簸而颤抖,眉心不由皱成一团。
“我让你带的药带了吗?”舒云宜低声问着。
红袖点点头:“带了。”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忧心问道:“这药烈得很,娘子背后伤势未愈,万一雪上加霜……”
“不碍事,总比昏昏沉沉等死要来得好。”
舒云宜手指搭在红袖的手腕上,青白指尖微微用力,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马车走了许久,最后终于停下。
外面传来侯爷谄媚的声音。
“官家广招杏林高手为太傅治病,某不才,有个女儿,医术颇为高明,也想给太傅看看。”
“女子?官家要找的是货真价实的神医,可不是沽名钓誉的闺阁女。”
车外说话之人态度高傲,语气讽刺。
“不不,某家小女却有几分真材实料,小女一直在玄明堂义诊,还医治过一个久病不愈的渔家老妇,想必魏将军也有所耳闻。”
“就她?”将军冷笑。
“那神医玄明堂死活不松口,章神医说那药方可是九针学院阴阳先生的笔法,侯爷可不要仗着别人低调,就借机给人顶了名声。”
“真的是她,魏将军不信也罢,给小女一个机会,今日太子亲自坐镇,是真是假自然一目了然。”
一向骄傲的舒长卿竟然低声下气。
舒云宜靠在红袖身上,听得迷迷糊糊,但是马车又一次动了起来。
——原来是给太傅看病。
她有一瞬间的不可思议又觉得可笑。
太傅顽疾多年天下皆知。
官家聘请天下名医杏林数不尽数,皆不能根治,她学医不过十年,在各家高手眼中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小子。
今日江府门口格外热闹,不少世家贵族的马车都停在外面。
舒长卿胆小谨慎的性子按理是不敢挤在那堆华贵马车中间的,可今日却好似见了鬼,竟敢停在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后面。
江家门口一排坐满了人的桌椅,那些人都是大夫打扮,低着头,奋笔疾书。
“好好表现,太子今日压阵,不可丢脸。”
他对着马车内的舒云宜训斥道。
“若是有幸亲自见到太傅,是你天大的福气。那低/贱的渔妇都能平安,太傅为国为民,战战兢兢,必定能安然无恙。”
舒云宜被红袖搀扶着下了马车,俏脸雪白,在日光下露出虚弱的透明。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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