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着的两位女子骤然朝身影扑来,将她所有行动路线全部封死。
身影心中一惊,紧接着屋中灯光大亮,一切黑暗无所遁藏,她愣在原地,被包围在中间。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不过几息,就进来数人。
谢无拘带着姜璟,行舟拉着红裳,翠微留在最后喃喃着“果然听老大的准没错,只要跟着有美强惨特征的人就有大案啊!”之类的怪话。
至于青衫和墨客……
他们正是先前假扮姜璟和红裳的人……
行舟上前捻着针仔细查看那两只小虫子,随后确认道:“门主,这是南疆蛊毒,你们看这蛊体型狭长,六足四目,这就是传说中的僵尸蛊,一旦服下,只怕就要受制于人,不得自由了。”
姜璟好奇地看着“曲惜舟”:“所以真正的曲姑娘就是被喂了这样类似的蛊吗?”
身影正是曲惜舟,或者说伪装成曲惜舟的敌人!
“曲惜舟”淡淡地笑了,和她平日里那种怜悯众生般的笑一般无二:“为什么我不是被喂食了僵尸蛊的曲惜舟呢?”
“一来曲姑娘真的是个好人,”姜璟解释说,“她是个有风骨的女侠,骨子里的侠义精神并不比男人差,那可是哪怕谢无拘看不起普渡斋都没法反驳的仁义呢,含金量高得很。”
“二来曲姑娘没什么收入,那一点斋里发的月钱都捐掉了,你没发现她房间里连脂粉都没有么?你要扮演她,可你傲慢地连了解她都不愿意呢。”
“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有些人身怀风骨,你怎么演都是不像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可骄傲了,一番话有理有据。武林中赞曲惜舟“武林第一美人”,争先恐后夸耀她的容貌,也只有姜璟在这里称赞她有风骨。倘若真的曲惜舟在这里也要为这份理解她的心同姜璟福上一福。
谢无拘悄悄挡在她前面,因为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快要气死了。他发现姜璟有时候说话是真的气人。
……大概是比较戳心的缘故。
“曲姑娘在哪里?”姜璟径直问道,“我劝你老实交代,你们的事儿发了你知道吗,龙组已经在盯着这个案子了,你们是逃不掉的。你现在及时交代,说不定还能留一个全尸。”
“曲惜舟”冷笑一声,她伸出双手,尖锐的指甲内弹出数从白色药粉,无数虫子骤然出现在房中,窸窸窣窣地朝着几人爬去。
这一幕看的人无比恶心,姜璟根本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惊叫一声直接跳到谢无拘身上,眼睛紧紧闭着,整个人都埋进对方怀里,心想还好晚上根本没吃什么东西,不然要是吐到谢无拘身上……
何等的灾难啊!
行舟喝道:“这些虫子都有毒,大家小心!”
她指尖银针一闪而过,无数只虫子便被细小银针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谢无拘内力深厚,他只是袖袍一展,内劲一吐,靠近他们的虫子便被当场震死,几番动作下来,这些虫子都不敢靠近二人身周三尺内。
他平静地看着想要离开的“曲惜舟”,捞起青衫的剑,长剑出鞘,快如闪电。
随后一剑刺穿她的右肩,将她牢牢钉在地上!
就像那些被银针钉住的虫子一般,她再也动弹不得。
一战转瞬结束,操控者重伤,地上这些虫子就没了气候,很快溃不成军,被几人合力消灭。众人看着地上无数虫子,纷纷皱眉。这些玩意儿大部分都有毒,只能由他们清理。
就在众人齐心协力清理地上虫子时,突然一个人影从旁边蹿出来,一把拔出刺穿“曲惜舟”肩头的剑,带着她跳窗离去。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人就已不见。
“好像是丁朝岚……”行舟小声。
谢无拘脸色铁青,声音冰冷地犹如千年寒冰:“钓上来的居然是南疆的鱼,南疆那位居然也插手了么?”
南疆宿小山,当代四大先天之一,执掌南疆多年,有他阻拦,朝廷的南疆开发计划迟迟无法开展。
……毕竟谁也不喜欢被一个先天高手找上门吧。
只是行舟看看谢无拘又看看姜璟,心想什么情况,丁朝岚把人带走了诶,但他们两个最看重的居然还是南疆?
一片沉默中,姜璟叹道:“如果真是他,事情就麻烦了。”
一位先天高手要是发疯,造成的危害能让整个大晋都震上一震。
行舟缩了缩脖子,讪讪举手:“地上这些虫子能不能给我,好些有些晒干能入药呢。”
众人:“……”
见无人反对,行舟便开开心心蹲在地上收集虫子。
谢无拘看着这满地的狼藉,今晚决计是不能再睡了,他看向姜璟,轻声道:“走吧,天色已晚,去休息吧。”
姜璟应是,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不对,红着脸正准备从他怀里跳下来,见到路上全是虫尸,根本无从下脚,顿时噎住,要下不下的,旋即用力瞪了他一眼。
谢无拘摊手:我就说有人无缘无故瞪人。
恶鬼银面下的那张脸却像是有了些热度,于此众虫枭首满室黏糊之地,嘴角略微朝上勾了勾。
窗外,见到这一幕的貌美妇人倒吸一口凉气。
“哐当”一声,她将一个重重的盒子扔在地上,手上提起黑铁重剑,目露凶光:“呔,姓谢那小子,你敢抢我们行云的媳妇儿?!”
她身后的崔行云同样倒吸一口凉气。
师娘,我不是,我没有!!
三个时辰前,春和景明,越昌街上,一个妇人正在街上行走,她左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右手提着一个黑木盒子,身后还背着一把极为巨大的黑铁剑。
这妇人生得貌美,雪肤乌发,年纪说二十也像,说三十亦可。
她随意闲逛,最终在悦来客栈前停下,小二殷勤地想要替她拿东西,妇人爽朗摆手:“别,你拿不动,我自己来,替我上一碗羊肉面,再来一壶桃花酿。”
小二也不多话,将她引到位置上坐下,妇人便将盒子和黑铁剑卸到桌上,桌子立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她连忙把黑铁剑放在长椅上,那桌子才总算没有撑住散架。
妇人顿时松了口气。
小二眼角一抽,脚上步伐都快了一点。
不多时,她要的东西就送了上来,妇人慢悠悠挑着面,突然听到旁边几桌传来说话的声音:“你们听说了吗?”
“就那照夜门门主,冲冠一怒为红颜,然后端掉了一个黑市!”
“什么黑市,不是黑拍卖场吗?”
“我这儿有个野消息,说是,华山派大弟子、武当小师叔和照夜门门主一起争女人,三个人啊,把一个地下溶洞打塌了,恰恰好揪出一个暗娼!”
“……那你这消息可真够野的。”
妇人:“……”
她心想:我听到了什么??
我那清心寡欲、丁点女色不沾,男色也不沾的大弟子,和别人抢女人?
她一拍大腿,我猜的果然是对的!
此人正是华山派掌门聂黎清的妻子上官溪,也正是崔行云的师娘。
数日前,她接到崔行云传讯,说一生死之交中奇毒不得解,想去绝医谷寻一丝生机,问她绝医谷的情况。
永泰四十二年,那是大晋立国前一年,天下初定,有些地方还是乱得很,她在一处无名谷外捡到一个浑身都是血的小孩儿。
这小孩子不过十来岁的年纪,身受重伤,那谷里瘴气弥漫,她也不敢进去,因此后来她将这个小孩子带回华山,醒来后前程往事尽数遗忘,聂黎清便将他收为弟子,上官溪以他身上玉佩雕刻“崔”为姓,又取了襄这个字,崔襄就此留在华山,成为师父之外华山第二靠谱之人,照顾师娘兴高采烈从外面捡回来的人还有动物。等他及冠,上官溪苦思半月,山间溪水旁烤兔子时撞见天边行云潇洒流动,心想自家这个大弟子就是太过老成,若是同行云一般潇洒肆意就好了,因此赐下行云二字。
此后,崔行云下华山,开始闯荡江湖。
崔行云虽然不记得往事,但他当时伤成那个样子,那想必也不会是一段很好的经历,如果不是真的生死至交,他是绝对不会提起这件事,也绝对不会寄出这封信。
再加上信中还在说什么不忍红颜多薄命。
那必然是个他喜欢的女孩子啊!
上官溪当即大喜,马不停蹄从华山赶来越昌,一路换马不换人,短短几日就到了,到之前特地找个客栈,准备沐浴更衣再去见人家姑娘。
……然后一觉睡到傍晚,一推开门就发现弟子正守在门外,原来崔行云看到客栈上她留的记号了,得知师娘在此,
谢无拘关心则乱,压根没有注意上官溪和崔行云正好就从打开的窗户进来。
……毕竟哪有师娘带着弟子翻窗的?
谢无拘心中无奈,见那把重剑“呼”地抡起来,用力揽住姜璟,脚下一点,从屋中飞出。
上官溪立即追上,重剑一挑,身形轻飘飘朝上一拔,转瞬已到谢无拘附近。
众人本以为谢无拘身在空中无法借力,就见他身体却突然一折,神出鬼没一般在空中挪移一寸,一脚踏在重剑剑柄,又朝上飞了数丈距离。
交手不过两招,双方都清楚彼此没动真格。谢无拘只用轻功躲避,等上官溪悻悻收手,上前行礼:“伯母。”
崔行云连忙上去解释。
上官溪:“……”
可恶,原来我们行云根本没开窍,都是我误会了,还好在解释清楚前出了一口气,嘻嘻。
不过她自知这口气出得不是地方,倘若被自家那个古板的夫君知道,免不得一阵说教,讪讪道:“哈哈,是你啊谢小子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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