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笑了笑，道：“但要将八珍馆卖给陆家，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秦帆面上一僵：“合着我们舍不得，人家也未必想要。”
“方才说的京中有大动作，苏呼郡很可能就是被影响的那个，这猜测我有七成把握，如果这事是真的，你猜陆家有没有消息呢？”
如果这事是真的，连秦艽都猜了出来，陆家手里的消息只会只多不少，但陆家却并未表现出对八珍馆有什么意图。
别说陆家名声好，不会欺负如今的八珍馆。在商言商，这跟名声好不好，做生意的手段干不干净没有太大的关系，只能说，陆家权衡之后，放弃了八珍馆。
“他们有了消息，人人都蠢蠢欲动，作为祖籍在苏呼郡的陆家怎么会没有反应，放任别人在他们的地盘动作？这必然是有原因的，我想让兄长去和陆公子先谈谈，也是想先试探一下。”
秦帆皱眉，他并不是愚笨之人，只是之前的八珍馆有秦父顶着，甚少遇到和权贵富豪打交道之事，但秦艽这会儿将事情挑明了，他多少也能领会得到这其中的意思。
“你是说，从陆公子那里先谈谈口风？看看陆家有没有意向？”
八珍馆也不是真的有多么重要，它现在就像是栽种在花园旁的自己生长起来的野果树，还是味道不错的那种。旁人现在要改动这园林的布局，种果树摘果子吃，比起自己费心费力再花时间，当然是摘现成的果子方便，这野果树子背后又没有惹不起的主人，可不正是任人采撷。
现在陆家不采这果子，要么人家自己有更好的果树，懒得贪图这个便宜，要么就是这个果树被其他不太能招惹的人盯上了，人家不想趟这个浑水。
秦艽点点头：“若是兄长提起将八珍馆卖给陆公子，他有意向或者说没有反对，就说明陆家的背景担得起来，至少玉华楼背后之人，他们是不需要退让的。”
陆商周并不是什么不参与家中生意的纨绔子弟，相反，他在陆家的份量颇重，正如他的父亲和陆家那位在京城的大老爷当年一样，陆家的很多生意如今都放在了陆商周这一辈的手上开始历练，甚至陆商周还接手的是京中的部分。
所以陆家有的消息，陆商周不会不清楚，如果秦帆试探他，他有意动，说明至少目前看上八珍馆这块招牌的人，陆商周自己就能摆平。
这样一来也能暂时安了心，比起八珍馆，秦艽自然认为，人更重要，没有必要为了八珍馆付出太大的代价，当然，这样的话却是不能告诉秦帆的，毕竟他就是那个把八珍馆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的人。
“若是陆家一口拒绝……那就是真的不妙了。”
连陆家都要退让的人，他们拿什么去和别人争，秦易筹当年一直留在宫内，能交好什么人？他负责的是先帝的膳食，御膳房房长虽然有品级，但却更不会与官员走得近，而皇室中人，宗室他也要避讳。
如同秦冯在京中，却依旧与诸多人避讳一样，与皇家牵扯太深是更容易受到重视，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有更多的限制。
秦艽猜测，秦易筹在京中恐怕是没有苏呼郡的人想象的还有什么关系的，皇家子嗣不丰，如今的皇帝并不是先皇的子嗣，而是从宗室中推举出来的，若现在的皇帝是先皇的子嗣，以先皇对秦易筹的恩宠，扯张大皮狐假虎威一下也不是不行，但现在却行不通。
秦父虽也在京中长大，但因为秦易筹的缘故，恐怕也和秦艽成长的秦府处境一样，在京中根本不会和其他的官宦人家有什么来往，他应该也没有和京中的人有什么交情。
而秦母……说来奇怪，只听说秦母是秦易筹给秦父安排娶回来的，但好似是个孤女一般，没有任何亲眷出现过。
不过要说奇怪，也不太算得上，当年京中因为先帝没有子嗣，宗室中的人都盯着先帝的位置，秦易筹作为先帝眼前的红人，不和其他莫名的人结亲，找一个孤女，不会和任何人有牵扯，也能说得上是十分谨慎的缘故。
这样一来，八珍馆根本就没有靠山，而秦艽……京中的秦府或许会看在养育多年的情分上，若秦艽有难还能帮一帮，却绝对不会管八珍馆的事情。
秦帆听了秦艽的一番话，表情凝重，他之前只以为最大的危机不过是八珍馆霸占苏呼郡的第一膳食馆地位多年，最多现在出现了颓势，同行竞争罢了，却没想到政事有变，也会对苏呼郡产生一番影响，八珍馆的第一膳食馆的地位便不是他们这样毫无背景的普通百姓能占据的。
秦帆道：“我知道妹妹的意思……”他的表情有些发苦，“原以为我还能继续将八珍馆好好经营，重振当年的辉煌，却没想到……唉……”
“其实大家虽然表面不说，但是也都担心八珍馆撑不下去了，只是都不想露在面上，让我看了更为难罢了。”
他们看到的只是500多两的债务，其实对八珍馆的感情并不如秦帆深厚，最多也就哑叔和秦帆一样，但哑叔比秦帆年长那么多岁，自然也懂得什么叫放弃，不能叫人被死物给拖垮了，只是大家都顾及着秦帆没有明说而已。
秦帆心中酸涩：“其实大家都是在陪着我折腾，若是将八珍馆卖了出去，银钱发了下来，谁都能去过好日子，要是新的东家心好些，他们还能继续留下来，怎么都比现在陪我死撑着要好得多。”
秦艽见他郁闷的样子，正想着要怎么安慰他，秦帆却狠狠抹了把脸清醒了一下。
眼神坚定道：“陆公子那边，我这就去探探口风吧，这件事还是早点敲定，早点让大家安心，免得一直为欠债担忧着，还白白的耗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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