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城门关闭还有几息时间,裴朗行骑着高头大马急驰,不等守门的侍卫拦下问话,裴朗行便往外冲了出去,没了身影,留下身后的茂松与守将周旋。
自从得知季家娘子往罗家庄去了,裴朗行又想到段融今日与徐翌在那附近会宴,若那二人碰上了季家娘子,只怕会恐生变故。
且他派去的人又说,眼下天色不早,却依然不见季家娘子回府。
裴朗行便不欲再等,都不曾差人往季家递话,带着茂松就往城外去。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裴朗行送算是赶在日薄西山前来到了罗家庄。
裴朗行翻身下马,昂首阔步往里走,他一身玄色直裰,银冠束发,通身气度不凡,叫人不敢逼视。
这接二连三的来了这么些大人物,直叫庄子里的庄户别开生面,庄户连忙报于庄头和管事,恰好段融也在,便让人迎了过去。
待管事迎上前去,便一眼认出来人,他连忙热络的上前寒暄,“裴大人来得真巧,我家大人正在里头饮宴呢。”
裴朗行略微低首,向茂松递了个眼色,便同管事往正堂去。
倒是没料到来人会是裴朗行,段融放下酒杯,起身相迎,“端玉来了,我先前邀你来你不肯,怎这会儿巴巴的过来了?”
裴朗行也不与他客气,只管撩袍坐在他身侧,淡声道:“在家里待久了,有些烦闷。”
言罢,他抬首瞥向坐在正对面的徐翌,只见他怀里揽着位衣衫轻薄的女郎,娇笑声连连,似乎毫不在意他的突然造访。
裴朗行的目光却是落在他怀中的女郎脸上,烛火摇曳见,裴朗行凝神片刻,才窥见他怀中人的面容,不是她。
明知段融还在此处,徐翌段不敢放肆至极,可裴朗行是知道徐翌的猖狂放肆的。
察觉到他的视线,徐翌懒洋洋地抬首向他举杯,戏谑道:“哟,这是什么风把裴大人吹来了?”
知道二人向来都是面和心不和,段融趁着裴朗行还不曾答话,连忙起身向裴朗行倒了杯酒,笑道:“来了就好,让我们今夜一醉方休!”
如此,裴朗行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他乃千杯不醉的酒量,此时心中装着事,任由旁人如何灌酒,眼中一概清明冷静。
徐翌却是中途传了长随,低声耳语几句,那人便领命下去了,裴朗行估摸着时辰,茂松应该已经找着人了,故而借着要如厕的名义出了正堂。
他一出门,徐翌侯在暗处的人都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个眼色,悄声跟了上去。
山夜寒凉,又因前些时日下过雨,多有积洼,借着溶溶月色,裴朗行从水洼中的倒影看到跟在身后的人。
他身形一闪,靠在拐角处的柱子后面,夜色深深,那人以为自己眼花,连忙走上前。
裴朗行趁他近身凑上前时,一记手刀将人劈晕了过去,随后又推开眼前那道门,将人拖了进去。
茂松早就在后山坡上等了许久,先前还未日落时,暮色四合间,他就发现此处地势颇高,能将这座院子里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其中最叫人注意到的便是东北角的一处厢房,门外守着两个小厮,若有人试图靠近,他们一概拦住不让进。
听他说完,裴朗行几乎是一瞬间,便确定季宴绾就关在此处,只是明面上守着的只有两个人,暗地里怕是不少。
裴朗行不敢轻举妄动,只悄悄靠近东北角的厢房,发现窗户并未封死,想是觉得里面关得不过是一届女眷,故而这才没放在心上。
几息时间,裴朗行便有了对策,他向茂松递了个眼色,比划一二,茂松会意,便急匆匆的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直往看守森严的东北角厢房去。
隐在暗处的两个守卫连忙现身,想要拦住他,偏偏茂松总能轻轻巧巧的及时避过,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厮见那些守卫这般不中用,连忙走上前呵斥道:“站住!再往前一步,可仔细着你项上人头!”
茂松胡搅蛮缠道:“说什么呢?你可知我家郎君是谁?”
趁着茂松吸引了那几人的注意,裴朗行悄悄绕到旁边,轻轻推开侧边的窗户翻身跳了进去。
躲在屏风后面的阿绾听到声音,立马绷紧了神经,手上却是动作不断,差一点,绳子就可以解开。
从侧窗进去的裴朗行环顾四周,并未看见阿绾的身影,他放缓了脚步,往里走,行至屏风前却是停了下来。
阿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上动作一滞,攥在手心里的瓷片滑落,她连忙伸手去够,在听到愈来愈近的脚步声时,连忙歪在地上,闭上了眼。
待裴朗行走上前,见她鬓发散乱,香汗淋漓,半张俏脸都染着酡红,不由得心中一惊,俯下身来低声问道:“季娘子,你可还好?”
听到是他的声音,阿绾心下松了口气,睁着一双美眸望着他。
裴朗行连忙将她口中的布巾取出,因为凑得近自然就发现她脸上有着灼人的红,宛如夏日熟透的樱桃,诱人采撷,想要一亲芳泽。
在他怔愣的半晌,阿绾连忙将手上的缰绳用力挣脱开,她低着头,睫羽扑闪,微张的菱唇饱满挺翘,烛火摇曳,一室旖旎。
阿绾再一抬眼,看到的便是游神天外的裴朗行,她黛眉轻蹙,晃了晃抬不上力气的手,示意他帮忙,“裴大人,帮我解开……”
只是因为她太长时间没开口说话,又因为中了药的缘故,甫一开口声音便是绵软无力,娇若莺啼,话未说完,阿绾便止了声,脸上的胭脂似乎从耳畔红至细白的玉颈。
裴朗行却像是脑中闪过一道白光,一股怒火油然而生,徐翌这厮竟还对季娘子下药!
他眼底一片阴翳,蕴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再一抬眼却又化作清明,“事急从权,季娘子先同我离开。”
阿绾乖顺的点头,就见裴朗行一俯身将她抱了起来,虽是被他这番行径惊到,但阿绾自然而然的伸手去揽他的脖颈。
于是,裴朗行肃着张脸将人抱着从正门走了出去,门口正与茂松打得火热的小厮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才知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放声大喝:“来人,把他拿下!”
话音刚落,隐在四处的守卫全都涌上前来,裴朗行却是眼都不抬,只漠声说了句,“本官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何人胆敢刺杀朝廷命官?”
且不说他乃大理寺卿,光是河东裴氏一族,就叫这些人望而生畏,圣上礼重裴家,饶是国舅都不敢轻易与之抗衡,故而这些人皆是动作一滞,不敢贸然出手。
到有一两个机灵的,迅速跑去正堂,与自家主子通风报信。
裴朗行冷着脸,抱着人施施然出了门,茂松连忙去牵马,少顷,裴朗行就带着阿绾离开了罗家庄。
体谅季家娘子应当不曾骑过马的缘故,裴朗行把人紧紧的揽入怀中,让她面朝自己,殊不知阿绾非但不害怕,而是觉得浑身难受,这马骑得这般慢不说,裴大人还非要让她靠得这般近,只是抱着,隔靴搔痒,叫她当真是心尖尖都跟着在颤。
阿绾努力稳住神丝,差点就要失控时,又狠狠望自己手腕上咬了一口。
半柱香的功夫,裴朗行策马扬鞭来到了玉潭山,山路崎岖陡峭,不好纵马疾行,裴朗行只好将人抱住往玉泉寺去。
阿绾几次三番都想说自己可以走,可一对上裴朗行那双古井无波,冷彻冰凉的眼神,到底是什么话也不敢再说了。
一盏茶的时间过了,裴朗行带着人来到了玉泉寺住持慧能大师面前。
主持极善岐黄之术,定能有法子解了季娘子身上的药。
若非薛神医这几日不在雍京,他定然是会带着神医一同来寻季娘子的。
谁知慧能大师只消望了阿绾一眼,便摇了摇头,“这位女施主身上的药,在下无解。”
此药猛烈霸道,身子差些的,中药后若是不疏解,只怕撑不了太久就会丧失理智,宛如牲畜。
闻言,裴朗行变了脸色,只觉得将徐翌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好在慧能思忖一二后,又道:“或许山上的玉泉,可以缓解药性。”
既如此,裴朗行只匆匆谢过他,便抱着人就走。
先前那番话,阿绾也听了进去,她想过了,与其委身于徐翌那般恶心的人身下,还不如交给裴大人,左右他之前也起过对自己负责的心思,想是也没有那么讨厌自己的。
只是若真这样做,对裴大人日后的妻室未免太过不公平,毕竟裴大人可是说过,她季宴绾与他心中妻室的人选大相径庭。
正当阿绾踌躇万千时,慧能大师又说了那处汤泉,阿绾才算是松了口气。
如此,便不会让她为难了。
到了那处汤泉,阿绾迫不及待的褪尽衣衫,没入水中,一时不甚,她被烫得一个激灵,差点就摔在石头上。
裴朗行本是在外面守着,听到里面的动静,以为她出了事,迈着急匆匆的步子,拨开宛如天然屏障的藤蔓,就往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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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擒故纵心机貌美郡主&白切黑偏执病娇世子】
一朝战败,骄横狂妄的明惠郡主燕鸣歌家破人亡,只好带着弟弟投奔宁西侯府。
幼时受她欺侮的宁西侯世子昀,冷眼旁观着府里下人对有着国仇家恨的燕家姐弟殴辱欺压。
后花园里,素衫白裙的女郎咬紧牙关,护住瘦弱的弟弟,闷声受了烂菜叶臭鸡蛋,却不肯辩解一句。
陆昀觉得没意思,走到人前,淡淡扫眼,众人以为世子见不得他们恃强凌弱,还不等主动认错受罚。
就见轩然霞举,渊清玉絜的世子捏着柄骨扇,挑起郡主的下巴,轻飘飘的讽刺道:“还当自己是金尊玉贵的郡主呢?”
燕鸣歌面色一滞,煞白如纸,就听见他扬声吩咐,“若郡主再乱跑,别寒苑的下人都不用当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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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宁西侯府都知道世子陆昀最为厌恶的,便是客居在别寒苑的表妹,就连燕鸣歌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故而她对陆昀畏之如虎,每回见着他都是躲着走。
同时,她费尽心思讨好后宅女眷,妄图攀上门婚事,能够带着弟弟早日离开陆家。
只是她的视线才落到出身商贾的李家表哥身上,就见陆昀目光如隼,淬着泠泠寒意。
当天夜里,别寒苑里烛泪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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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陆昀后,燕鸣歌不欲成婚,只盼着弟弟快些长大,她才好了无牵挂拜入佛门。
谁知侯夫人察觉出端倪来,率先为燕鸣歌定下和李家表哥的婚事,陆昀神态自若,转头就答应阮家嫡女的婚事,又将二人婚事定在同一天。
大婚当日,逃婚未遂的燕鸣歌晕乎乎的进了喜房,盖头被人挑下,映入眼帘的便是陆昀那双异常灼热的眸,他神色迷离地撩起她的发,极尽缱绻地哑声道:“阿鸢,你只能嫁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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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贰拾叁·泡汤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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