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救声断断续续,尽管听上去很微弱,但在场诸人多是练家子,耳力较好,很快就判断出声音是从哪个方位传来。
确定是容英的声音后,容华愣了一愣,她一直以为容英趁乱跑远躲起来了。眼下才知道,竟是掉进地洞里了。
也不知这洞深不深,有没有摔着?一想到这,容华提起裙摆,小跑着奔向洞口。
“小姐,小姐别怕,老奴来了。”
到底老了又在马车底下趴了良久,张嬷嬷一迈开腿,双脚就打哆嗦,若不是络腮胡手伸的及时,怕是已经摔了个大马趴。
“老人家,你先在旁歇歇,人我们会给你救出来的,放心啊。”络腮胡把张嬷嬷扶到马车旁,叮嘱两句便去追前面的人。
地洞是在一片灌木丛下面,茂密的灌木丛遮住了洞口,若不是听到呼救声,怕是没人会想到这一片平地下居然会有洞。
乍一见到洞这么深,容华心跟着颤了两下。
好在萧随身边的都是能人,络腮胡趴在黑黝黝的洞口,探头进去仔细查看一番后,道:“这洞虽深,但有一定坡度,里面那位姑娘应是沿着斜坡滚下去的。”
一听不是直接掉进去的,容华刚要松一口气,络腮胡又接着说:“只是这坡太陡,下去简单,可姑娘家想爬上来,没那么容易,须得有人在下面托着。”
此话一出,容华和银珠皆变了变脸色。男女授受不亲,这要是传出去了,以后容英别想嫁人了。
容华环顾四周,看见枣红烈马上的绳子,眼睛一亮,“用绳子可以吗?可以在绳子上绑石头,绳子随石头进入洞底后,容英再把绳子绑身上,这样应该可以上来了吧?”
络腮胡挠了挠头,为难道:“也不是不可以,就是里头那姑娘怕是会受些皮肉之苦。”
作为一个满脑子只有打仗和侯爷的兵鲁子,络腮胡自是不懂男女大防,觉得这些人做事未免太舍近求远。是以去拿绳索时,和萧随嘟囔了两句。
萧随正把玩着枣红马额头正中心一小撮白毛,闻言,看向容华那边,微眯着眼道:“动作麻利点,我们一会还有正事。”
听到有正事,络腮胡一改之前的闲适,立时严肃起来,取了绳索转头就往洞口跑。不再多话,一心只想快点把人救上来。
“胡子大哥,你慢点,绳子拉慢点。”容华听见洞里容英的痛呼声,忙止住络腮胡的手。
络腮胡为难道:“里面那姑娘力气不够,没办法靠自己上来,只能用绳子强拖。越慢,她受的罪越多。”
说完又是呼啦一声,绳子往上提了一大截,洞里传来身体和地面的摩擦声,容华听了心又是跟着一跳。
见那边不太顺利,张嬷嬷在一旁坐不住了,颤颤巍巍地向洞口跑去。
络腮胡一鼓作气,容英很快就被拉了上来。纵使大家都做了心里准备,乍一见容英的样子,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蓬头垢面的容英,手上好几道青紫勒痕,额头上肿起一个大包,裙子多处磨破,脸上身上到处是擦伤。再加上人本就黑黑瘦瘦,打眼瞧去,活脱脱一被长期虐待的人。
大家你看着我、我瞅着你,谁也没开口说话。尤其是络腮胡,看了看自己双手,头低的就差埋进胸口了。
这罪确实是受大了!
容华鼻子有些发酸,忙低声吩咐银珠去马车上取件披风来。
后赶到的张嬷嬷,见容英伤成这样,脚下一软险些又栽到地上。她拉着容英,一边上下仔细查看,一边哭囔着道:“怎么给摔成这样了啊!”
容英看了眼张嬷嬷,嘴唇微掀,却是什么也没说。
能说什么呢?
独眼一出手,她就知道那些护卫无力招架。见容华带着丫鬟躲进车底,她当即选择往远了跑,只要护卫能拖住独眼,待她进了凤鸣山便可高枕无忧。
可谁能想到灌木丛下会有那么一个洞!
她没跑几步,一脚踩进洞里,滚落到洞底时撞上了一块大石头,瞬间晕了过去。
洞底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空气又不流通,在里面呆久了浑身都难受。
从痛楚中醒转后,她第一时间大声呼救,却没想到被救上来的过程中,还会再次受伤!
掌心勒痕太深,嵌进了不少小石子,手已经痛地麻木了。从小到大,她容英就没受过这种痛。
恰在这时,银珠拿了披风过来,容华从她手中接过披风,要给容英披上。
不料容英反手夺过披风扔到地上,指着容华,“少在这儿装好心,若不是你执意要走官道,我们会遇到独眼?我会伤成这样?”
顿了顿,又嫌恶道:“把你那份假惺惺留着去哄老夫人吧。”
“英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们家姑娘呢?”
银珠上前,不客气道:“若不是我们姑娘坚持走官道,那匪贼前几天就会动手。难道受了伤,你就可以随意编排我们姑娘吗?”
张嬷嬷哪能容一个丫鬟挤兑小姐,刚要开口呵斥,容华就上前把银珠护到身后。
她迎头对上容英充满怨怼的双眼,“在客栈时,独眼就盯上了我们。若这几天走的是小道,兴许他早就动手了,我们也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拖到人来救。这事你怪不到我头上。”
络腮胡等一众护卫闻言,纷纷点头。
“姑娘,这事你错怪容家小姐了。”
“姑娘,此番实属无妄之灾,谁也没料到会有这么深的洞啊。”
“英小姐,华小姐说的没错,独眼确实从客栈开始就跟着我们了。”
“小姐,华小姐一直在奋力对抗独眼,您真的误会她了。”
“……”
“够了!”
不绝于耳的劝解声,再度让容英怒火中烧,“你们一个个都觉得她是对的,是我在这无理取闹。你们怎么就断定独眼一定会在小道动手?他告诉你们了?”
见大家都不说话,容英冷笑道:“我,才是容家真正的女儿。只因不是自小长在容家,没有接受过家族培养、才艺熏陶,所以哪怕我现在浑身是伤,你们依旧像瞎了一样,全护着一个受尽尊荣的假千金……”
此话一出,因涉及家族**,大家对视一眼,没再吭声。
只有银珠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几次要开口,都被容华眼神制止住。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容英一再往容华身上泼脏水。
动静太大,哪怕离了十多丈远,萧随依旧瞧地清清楚楚,话当然也全听见了。
对于谁是真千金谁是假千金,他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想尽快离开这聒噪之地。
这趟出来主要目的并不是猎杀独眼,他只是借此机会离开京城,暗查军饷贪墨一案。
为了快点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争吵,萧随轻拉缰绳,枣红烈马会意,撒欢似的往人多处跑。
看到萧随过来,络腮胡和护卫们倒是松了口气。容华却是呼吸一紧,不知他又会说出些什么话。
萧随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瞥了眼斗鸡似的容英和默不吭声的容华,嗤笑一声,“女儿也能养错,这容煊也是够糊涂。若是去刑部查一查,说不定还能翻出些冤假错案来。”
“你凭什么诋毁我父亲?”
“闭嘴!你谁呀?我爹爹也是你能说的!”
容华、容英第一反应便是维护容煊,话一出口两人俱是一愣。
这情形颇有些同仇敌忾的意味。
容英别扭地把头转向一旁,气鼓鼓的样子竞显得有几分可爱。。……
这就不吵了?
妙啊!络腮胡左瞅瞅右看看,若不是萧随一记眼风横扫过来,他恨不得当场就给萧随竖大拇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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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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