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晨光熹微,太阳刚露出个角,沈棠已跟在穆岁身后在这山里转悠了一圈。

这山说是在村后,真要走起来却并不近,沈棠今早跟在穆岁后面,直走了好几里的路才进了山。

方一进山,两侧山花夹道,再看前面是一派郁郁葱葱的苍翠景象。沈棠脚下跟着穆岁,眼睛不住的左右看,心中暗道赵三的野菜大概就是在这附近挖的吧。

这山没名字,只知道自杏花村建村时就存在了,沈棠常听穆岁说进山,自己进山还是头一遭来。因是头一次,她看什么都新鲜,枝头上招展的绿叶、路边随风晃荡的小花、潺潺流淌的小溪……

沈棠一双杏眼圆溜溜的四处看,嘴角挂着笑,眼角也弯成了月牙,不知不觉间已将这当成一场出游,一颗心也像这林中的小鸟一般,欢呼雀跃,早已飞的老远。

只有走在前头的穆岁,心中时刻记挂这此行的目的。一双眼上下左右挨个打量了个遍,边打量边在心中思考这东西有没有毒,能不能拿去镇上卖。

走了一路,眼中看到的和昨日相差无几,愈走他眉眼拢的愈沉,一路走至溪边,他停了脚步对身后的沈棠说:“我们回去吧。”

说这话时他语音低沉,黑色的眸中盛满了失望,明显这一路上并未有所收获。

前方有石梁跨溪,溪那头多是参天大树,一眼望去密树森罗,花雾迷离。反观溪这头,野草丛翠中夹杂着各色的无名野花,花色浮空映山,怎么瞧都是溪那头郁郁葱葱的密林下,更容易有所收获。

“那边不是还没去?”沈棠满眼的不解,天色尚早,怎么就要回了?

“溪那头没人去过”瞧见沈棠疑惑的神情,穆岁想到她这些时日如非必要是绝不出门的,整个村里稍微熟悉一点的人除了他和三娘就只有赵三了,村里的路都还没趟熟,对这山就更不了解了。

思至此他解释道:“据说早前有人去溪那边出事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人的家人举着火把在这山中搜寻了几天几夜,什么都没寻到。从那之后村里人进山只走到这,没人去那边。”

这类传言可真可假,沈棠又问道,“你信吗?”

这本是很好回答的问题,穆岁却沉默了。

那传言都不知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他活到这么大从没听说这山里头出过事。说实话他是不太信的。

可村里的老人逢人就说溪那头危险,三娘也自幼对他耳提面命不叫他往那边跑。大家都说溪那头危险,去不得。可他此刻站在溪边,潺潺流水声响在耳边,心隐约有个声音在小声的催促他,叫他过去。

见穆岁沉默,沈棠抬头瞧了眼天。湛蓝的天空碧空如洗,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而后她目光落在对面蓊郁的森木之上,问道:“穆大哥,要过去吗?”

敢过去吗拼一下吗?

富贵险中求,或许此行寻找的转机就在对面。

穆岁黑亮的眼眸一点点落在对面,心中是一番挣扎犹豫。

沈棠看在眼里,已做好了转身回去的准备。

二人在溪这头纠结时,进山的小道上,有个身着青衣的侍从,正推着轮椅朝山中走来。

轮椅上坐着的是位瘦削的青年,那青年一路上时不时掩面咳嗽,像是个活不长的病秧子。

一双凤眸像是藏在雾中瞧不分明,捂着嘴的手纤长瘦弱,指骨分明,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再往下看,苍白的手腕上带着一串佛珠,掩映在宽大的衣袖之下。

这轮椅上的青年,赫然是沈棠当日在镇上客栈有过一撞之缘的谢景星。

那侍从推着谢景星一路急行,直至进山后才放缓了脚步。

主仆二人的目光在花间匆匆划过,四下张望着,似是在找寻什么人。

可整个山中空荡荡的,除了啾啾的鸟鸣,就是轮椅划过地面发出的声响。

二人一路走一路找,直至行到那溪前方才停下。

“公子……”云松看着轮椅上面无血色的青年,劝道,“那姑娘或许已回去了,既然没寻到,我们今日不如先回去,日后找机会再试。”

他看着轮椅上的自家公子,眼中满是忧虑。

山中风凉,公子本就不是多强健的身体,今日回去后必然又是要病上一场的。

镇上是那家医馆的大夫比较厉害来着?

云松垂着眼,已经在为日后看病做打算了。

还有几天就是立夏,一路的风都带着热意,可谢景星还是被吹的唇色苍白,面无血色。他目光落在潺潺而下的溪流上,那溪水清澈,溪下的小鱼欢快的畅游在期间。

谢景星看的出神,过了许久,喑哑的声音响起。

“云松,你先回去。”

“公子!”云松下意识想拒绝,就他家公子这脆弱的小身板,可经不起任何的折腾。

但当他对上那双漆黑阴冷的眸子,想说的话停在嘴边,最终呐呐点头,转身独自离去。

清风徐徐,耳边鸟鸣啾啾,谢景星摩挲着手腕处的佛珠,双眸虚空落在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或许云松说的对,那女子早早返程回了家,与他们恰好擦肩而过,以他的倒霉体质,这事发生的可能性十分的大。

但他确信那女子还在这山中,且就在溪那头。

清凌凌的目光落在对面山间,过了许久身形单薄的男子从轮椅上起身,一步步缓慢的朝溪水中走去。

就赌一把!

赢了,厄运得解。

输了也不过是搭上这条命。

左右这充满厄运的糟烂人生他早就过够了。

谢景星蹚着溪水一路朝前,浸在溪水中的腿冷的直抖,连拂面的暖风都变的寒凉。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已是满头冷汗,面色由方才苍白逐渐变得青白。

行至一半他停了下来,抬眼望着溪水对面的苍翠树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手腕处的佛珠。

几息后他停了手下的动作,而后两眼一闭,扑通一声跌入身后的冰冷刺骨的溪水中。

这一跃,之后是生是死,全看天意。

一番纠结后,穆岁黑眸晶亮的望着对面,掷地有声的说,“走!”

二人结伴朝溪那头走去,过了石桥朝方走了几步,眼前便像是另一片天地。

两旁乔木夹道,处处是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两人沿着山崖一路前行,如行在绿幕中,放眼望去处处是绿。

二人过桥后就换了位置,沈棠在前穆岁在后。

山道陡峭,二人每一步都走的极为小心。行至半道沈棠朝下望了一眼,只见崖下苍壁悬空、清流绕面,崖上蓊郁蔽日、清流延回。

走过了狭窄的山道,之后的路变的平坦起来。沈棠看向两边的目光也变得认真起来,她四处搜寻,试图找到一两株罕见的名贵野花。

但她看来看去直看的头晕眼花,对穆岁摆摊一事,仍是毫无头绪。她此刻有几分理解了穆岁前一日的感受,眼前看什么都是绿,瞧什么都长的一样,看来看去怎么都找不到能拿去镇上卖的东西。

二人找的投入,没注意头顶原本清朗的天空此刻布满了乌云,黑云罩顶。待二人有所察觉时,惊雷已炸响在二人耳边。

穆岁心道不好,拉起沈棠就朝来时的路狂奔。

他记得,在前面不远处有个山洞,可以进去避避雨。

那雨说来就来,雷声过后豆大的雨滴就砸了下来。万幸二人已经跑到了山洞门口,二人赶忙快步冲了进去。

多亏了穆岁反应及时,才免了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浇成落汤鸡的下场。但饶是如此,二人身上还是湿了不少。

沈棠抱膝坐在地上,整个人蜷缩在一起,还是冷的直哆嗦,她进山洞前不慎踩到个水坑,一双鞋袜都湿透了,此刻紧紧贴着脚心,十分的难受。

穆岁看在眼里,他起身在洞中转了一圈,捡了些枯枝树叶堆在一起,从怀中掏出火石,几下就生起了火。

沈棠朝前挪了挪,那火拷在身上传来几分暖意,但脚上的鞋袜还是湿的难受,她索性脱了放在火边烤,自己赤脚踩在地上,懒洋洋的烤着火。

洞中光线虽暗,但也能看到沈棠左腿脚踝上方有一处胎记,是个弯弯的月牙形的胎记。

穆岁只是错了下眼,就看到沈棠脱了鞋袜靠在火边烤。这洞中就他们孤男寡女的两个人,她此时又脱了鞋袜。穆岁皱起眉头,觉得这有几分不妥。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目光落在沈棠脚踝处,瞧到那处胎记,话音止在嗓眼里,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穆大哥?”沈棠瞧出穆岁的不对,开口问道,“怎么了?”

“啊……哦……”穆岁被唤回了神,支支吾吾的开口,“这些树枝怕是不够烧,我再去找找……”他说着起身就要朝山洞外走去。

“穆大哥……”洞外雨下的正大,沈棠一连喊了好几声都没叫住他,眼睁睁看着他冲进了雨里。

这是被谁下了降头吗?怎么突然就变得奇奇怪怪的

沈棠支着脑袋搞不懂他这是在闹那出,既然人已经跑的没影了,她索性又往前挪了挪,安心烤自己的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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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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