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盆看着小，奈何数量多，搬起来累死个人。
黎云梦不过搬了两盆，便建议通知人帮忙。
顾迁思考了片刻，决定给闵行打电话。
“你怎么想到买花了？不是去买奶茶的吗？”闵行抱着顾迁提前交代的纸箱，后面还跟着孙亮。
“别人送的。”顾迁语气随意。
闵行没多想来到车前，抬眸便注意到角落里的黎云梦，语气惊异：“黎总？！”
这疑问的语气实在突出，引得黎云梦寻声望来。
肚子里长了再多问题也不敢当着黎云梦的面问，闵行干笑两声，给了顾迁一记眼刀，默默住嘴，当做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的装东西。
等闵行和孙亮装着第一批花上楼，黎云梦问顾迁：“你经纪人怎么回事儿？。”
“他以为我们分了。”
“嗯？”黎云梦抬眸望向顾迁，对方脸上表情淡淡，她却敏锐感觉到了什么，“他不赞同我们两个在一起？”
“周围应该没人会赞同我们两个在一起吧。”顾迁指出扎心的事实。
“说的也是。”黎云梦点点头，清点着剩余的盆栽。
“放心，我会说服他的。”顾迁怕黎云梦多想，补了句。
“不用。”黎云梦已经点好了数，分成等份，“我们两个不公开不就行了。大概还要跑个五六趟，你干脆微信上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多带两个纸箱下来。”
顾迁脸上笑意一滞：“你打算和我谈地下恋？”
“对呀。”黎云梦语气轻快，“这样你也不用担心公开恋情会导致粉圈动荡，不好吗？”
短暂的沉默后，传来顾迁压低的嗓音：“倘若我说我不在意呢？”
气氛顿时僵持住。
黎云梦叹了口气，给这事下了定论：“顾迁，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
***
工作总是一阵一阵的，忙完了这一阵，中间便会插一段空隙。
开完会，黎云梦回到茶室，桌上的水已经烧滚，她提起水壶倾斜，滚烫的开水注入茶盏中，清幽的茶香顿时溢满整个办公室。
“总裁，下周的行程安排已经发您手机上了。这是明天的会议议程。”何助理递来一个黑色文件夹。
黎云梦放下水壶接过，一边翻看一边道：“明天下午的时间给我空出来，我有安排。”
“是。”何助理没多问，打开手持平板开始操作，操作完成后，何助理窥觑着黎云梦神情，斟酌的语言开口：“您让查的人有消息了。”
“他派了谁去？”
“名字叫汪齐宣，是一个私家侦探。需要把人喊来问吗？”
“不用。”黎云梦浏览着议程安排，“免得他换了人，我们还得接着查。”
“那我们就等他拍？”
“他拍着了吗？”
这件事过于诡异，何助理虽然探到了消息却难免犹疑，直到黎云梦目光扫来才开口：“拍到了您和竺知鹤。”
半天没听到回音，何助理等得头皮发麻，小心翼翼的抬头去看。
却发现黎云梦微勾了唇角：“有趣。”
***
晃眼的灯光下，各色酒杯中醇洌芬芳的酒液被照耀的流光溢彩。
童晓霜端了两杯，一杯自己喝，另一杯递给了黎云梦。
“怎么样？姐妹儿够意思吧？”童晓霜已经半醉，凑到黎云梦耳畔，说话时透着酒气，“娱乐圈里有名的都在这儿了，你好好看看，别吊死在顾迁一棵树上。”
“别盯着我呀，你看上哪棵树了？你不便出手的，我可以帮你挖回家。”
毕竟是时尚晚宴，需要保持基本的理智，童晓霜不好太过放肆，放下酒杯，手搭上黎云梦肩膀，声音又低又沉：“我知道你喜欢顾迁，但作为好友我得提醒你，不能陷太深，别忘了你这么多年的拼命都是为了什么。为了一个男人功亏一篑，不值得。”
“我心里有数。”目之所及花团锦簇、珠光宝气，黎云梦轻轻晃动杯中的酒液，清冷的眸比晶莹的酒液更澄澈。
另一头，顾迁盯着童晓霜搭着黎云梦肩头的手已经好一会儿了。
又不是亲姐妹，怎么能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
“你给我沉住气啊。”闵行死命拽住顾迁胳膊耳提面命，“你们私下怎么样我管不了，但是在公众场合，绝对不能露出丝毫端倪。想想你的粉丝，想想你的前途，再想想黎总给你的交代。”
顾迁顿住了脚。
“知鹤？”童晓霜朝前方招手，“过来。”
一个名字，三道视线都看了过去。
毕竟是公开场合，竺知鹤今天没拄拐杖，只是放慢了脚步。
“看你恢复的不错啊。”童晓霜由下而上扫视一眼，举着酒杯，“能喝酒了吗？”
“医生说还得戒一段时间。”虽是在回童晓霜的话，竺知鹤的目光却全程落在黎云梦身上。
注意到竺知鹤的目光，想起姐妹之前说过不想再和竺知鹤打交道，童晓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连忙拉起黎云梦往外走，“我们还要去见个合作方，你慢慢玩。”
“黎总。”竺知鹤唤出声。
闵行已经快拉不住顾迁了。
“听说我的新戏是黎总推荐的？”竺知鹤笑容温和有礼，实在不好拒绝。
黎云梦顿住脚，等着他下文。
“以茶代酒，多谢关照。”竺知鹤倾身从旁边的桌上端起一杯红茶。
“小事一桩，不用这么客气。”黎云梦举杯，用嘴唇沾了沾酒液。
“可是好大一笔片酬呢，该谢。”竺知鹤自嘲一笑。
两人又客套了一番，顾迁拿着酒杯赶过来。
黎云梦微挑眉：“你也是来说谢谢的？”
“嗯。”顾迁表情冷淡，三根手指握住杯沿和黎云梦碰了下，杯尾相接发出清脆一声响，然后仰头喝干自己杯里的酒液。
看出顾迁眼中的郁忿憋屈，黎云梦唇角轻扬，正准备举杯喝一口。
半途被人截住，而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顾迁拿住黎云梦酒杯一饮而尽。
“我的老天爷啊！”角落中，闵行恨不得以头抢地。孙亮甚至把速效救心丸都备上了。
童晓霜憋着笑。
看完全程的竺知鹤内心无比平静，以至于脸上毫无表情，亦或者说僵硬。
“合约有些细节需要和黎总聊聊，借一步说话？”顾迁把喝完的两个酒杯放在一旁问。
“行。”黎云梦没拒绝，跟着顾迁离开。
两人一前一后，一言不发，避开人群，穿过数道光影，黎云梦不想走了，顿住脚：“再走就离开会场了，你打算走路回去？”
顾迁转头看向她不说话。
远离晚宴中央，明暗交映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勾勒出他柔和中又不失锋锐的骨相。挺拔修长的身躯在暗影中倾折微弯，显得有些寂寥可怜。
黎云梦叹了口气：“我叫何助理过来接我们。”
回顾迁住所途中，两人全程没说一句话。
何助理透过后视镜瞄了两人好几眼，暗忖自己是该把隔板放下来给两人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还是应当说两句打破这难捱的缄默，设计两种选择可能导致的后果，最后打了个寒战，把两个方案都放弃了。
“上去说。”顾迁掏出口罩戴上，下车后第一时间给黎云梦拉开车门。
何助理脑袋伸出车窗，用询问的眼光看向黎云梦。
“你回去吧，不用管我。”黎云梦道。
何助理缩回脑袋，开车走了。
“你想吃什么？”顾迁系上围裙走进厨房开冰箱。
“顾先生不是来谈合同细节的吗？”黎云梦倚靠门框，手里剥着橘子。
“你今天非要找死吗？”顾迁放下刚翻找出的青菜。
刚目睹那一幕刺眼画面的憋闷顿时翻涌而出。
将果肉塞进口腔嚼碎，咽下，黎云梦语气有恃无恐：“是又怎样？”
“你！”顾迁气得握紧拳头，除了气死自己，他能拿黎云梦怎么办？
黎云梦噗嗤一声笑出声。
“不做了，饿到半夜肚子疼别找我。”顾迁围裙都懒得解，跨步走向客厅。
但直到他坐在沙发上等了十几分钟，都没有等到人来哄。
他忍不住侧眸，黎云梦已经吃完果肉，将橘子皮扔进垃圾桶，甚至颇有闲心的去了厨房洗手。
更气了。
顾迁自暴自弃一般打开电视机，调高了音量。
一股熟悉的香气蹿入鼻腔，旁边的位置也塌了下去，顾迁强忍住没回头。
黎云梦整个人塞进顾迁怀中，在他脸颊啄吻了下：“现在消气了吗？”
“黎总，同样的招数，请不要使两次。”顾迁凝着电视目不转睛，实际上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儿。
黎云梦笑了笑，手往下一伸，一握。
不消片刻，顾迁整个人都熟透了，话都说不清楚：“你……”
“这招我没用过。”黎云梦脸不红心不跳，甚至眼神都如平常一般云淡风轻、清冷幽深、毫无波澜。
“拿出来。”顾迁声音颤得不成调。
“我想看看，比起当年，有没有变化。”黎云梦睫毛微颤，语气平静，似乎在说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
顾迁整个人仿佛飘在云端，只迷迷糊糊的听见黎云梦仿佛从幽谷深渊中传来的引诱：“你难道不想吗？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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