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行云掌司狱之职,负责复核行刑对象与其所犯之罪,她与洛吟光一个抓一个记,原本应当由她这个会武功的掌司刑,但她们的亲亲母亲为了训练她们,硬是分成了这样。
到了放衙的时间,抓的人抓回来了,洛吟光却仍不见踪影,洛行云不免有些惊慌,清隽秀丽的面容攀上焦急,冷汗从额角冒出,手止不住的颤抖着,只有握住剑柄方才好一点。
不能慌不能慌,没事的,惊蛰没事的……
虽极力安慰着自己,但她的双目逐渐失焦,泛着红,后颈的白茶信香逸散而出,她慌张的四处扯住人问洛吟光的去向,狸奴本在外守着马车等待,见她如此,心下已有分辨,定是许久没见到惊蛰……
“小满,冷静点,你在惊蛰身上放了寻方子虫的,你看看母虫便可知方位了。”
“对……对,寻方。”
酒坊内的小室中蒸腾着药香,夹杂着龛中燃着的西洋香料,闻起来好似海风的浅淡清爽。
寒鸦抹了抹额间的汗,她刚替崔皎针灸完缓解了她的雨露期,手中针还没放下,就见自己隐蔽又舒适的小居所的红木门被一道剑气破开,木屑四散,吹乱了寒鸦的发丝,一时之间,她似乎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待她定睛看去,长廊尽头站着一人,自己抠搜攒出来的红木门已经碎的不能再碎了。
天杀的!她的门!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买酒,你也不能上来拆门吧?
未等寒鸦反应,一剑已经毫不留情的挑来,寒鸦狼狈的拿手中银针弹出抵挡,越挡心中的火气越旺。
穿着红衣的中庸像一款被点燃了引线的炸药,手中银针毫不留情的飞出,剑与银针交织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面前人一身与洛吟光类似的黑衣,只是胸襟前绣着“司狱”,身量奇高,寒鸦与她比起来像一只怒极了的红色矮冬瓜。
崔皎一瞬起身,将玄莺连同床榻上的洛吟光都拦在了身后,以免被误伤到,待看清来人的脸,方知这格外护犊子的人因何而来,扬声道。
“寒鸦,退下!这是洛小姐,想必是来寻妹妹的。”
寒鸦憋着一口气发不出,又不是她要打的,面前这人和疯了一样,提剑就刺,她不拿针早被串剑上了。
“你谁啊?我认识你吗?拆我门干嘛?!”
也是气急了,寒鸦一边狼狈的躲着,一边骂骂咧咧的挡着,质问她是不是脑里有疾,还自我介绍是大夫,要给她医治一下。
狸奴从长廊外跌跌撞撞的追进来,看着打来打去的两人,又看着床榻上的洛吟光,顾不得多言,忙大声喊着。
“小满!惊蛰没事,她在床榻上。”
洛行云方才恢复些神志,忙收剑闪身,立定在一旁,任由寒鸦将银针抵上她的侧颈,她只顾着定睛瞧去,见崔皎面色冷凝,将自家妹妹护在床榻之上,慌忙拱手行礼。
“对不住……请问惊蛰怎么了,为何身上都是绷带,可有大碍?”
寒鸦翻了翻白眼,拿脚踹了踹洛行云的剑,收了手中银针。
“你戳死我好了,我也不用给她治了,一起死嘛,来。”
洛行云因为愧疚硬生生涨红了一张脸,手却细微的颤抖着,她将手背过身去,微微低下头,狸奴从后走近握住了她的手,似是为了让她心安。
“事情稍有些复杂,我长话短说,洛二小姐救了家妹与我,被人追杀至此,寒鸦正替二小姐救治,洛小姐这是从何而来?”
崔皎心中的警惕从不曾消退,好看的眉宇蹙起,审视着洛行云,寒鸦这处酒铺隐藏在市井中,前院酒香覆过药味,按理来说不可能直接找来,这分明是知道她们的位置。
“崔小姐有所不知,惊蛰少时走丢,我为防止这种情况,给惊蛰种了寻方子虫。”
洛行云低垂下眼睫,坦坦荡荡的说着惊悚的话。
“寻方?”
寒鸦着实有些吃惊,寻方此虫,举世难寻,人家都是用来寻宝,定宝藏埋点,她家倒好,用来寻人。寻方若放在物中倒也还好,若放在人身上……时日短暂倒还好,时日越长,被种寻方者越会逐渐听从拥有母虫者的话,简而言之,会成为提线木偶,若想消除这种危害,除非以施术者的心头血种寻方子虫。
“您既然知晓寻方,那便应当知道寻方的副作用是可以消除的,十二岁那年我便替惊蛰种下了寻方,所以我现下过来,只是为了接她回家。”
洛行云面色未改半分,仿佛刨取心头血如同吃饭喝水一般常见,也并未觉得为妹妹做到如此地步有什么不对。
崔皎无言片刻,让出了床榻边的位置,长姐来接小妹回家这种再对劲不过的事情,却不知为何让她心中有些微妙的不悦,这种不悦一直持续到洛行云都背着洛吟光走掉后的许久,屋里一片寂静,等她回过神来,寒鸦已经盯着她看了许久。
主子这分明是心动,为何不肯承认,于心爱的人示弱半分有何不可?为何总执着于自立自强呢?但若主子真的展现出半分软弱,恐怕早就被崔家父子两个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了,心中弯绕大半圈,最终化作了一句调笑。
“若舍不得,开口便是。”
“不得胡言。”
崔皎白衣翩跹而过,如同山间清透的薄雾,又如天边那孤高冷寒的弦月,与这人世间的烟火有些不太相融,让人觉得连目光停留过久都是种亵渎。
但寒鸦感觉不到,发言依旧胆大而冒犯。
她不放心的探出头去嘱咐着自家主子。
“不可再吃抑情丸!半颗都不行,实在不行就去找洛家那个小漂亮。”
崔皎头也不回,走的干脆又果决,白衣的衣袂消失在视野中时,寒鸦才发现,玄莺这小孩儿被崔皎丢给自己了,她除了研制新药她还得奶孩子,她痛苦的抓了抓自己的发髻,雪鸮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洛府上上下下又把竹园围了个满满当当,原因无它,家里最娇娇的宝贝上职不过数日,就一身伤的回了府,谢潋与洛闻筝片刻不离的守着洛吟光,只待她睁眼诉苦,她们就去找皇帝要个说法。
洛吟光方醒转,抬眼便看到一圈关切的眼神,头皮不由得紧了紧,她又将眼缓缓紧闭。
好多关心的目光,注视着她让她身体都僵住了,她方才昏迷中又梦到了原本世界的父母,只会将关心的目光停留在弟弟身上,对她只像对一个用来接班助力的机器,没有多余的关心,她从小到大学的最好的便是克制自己,克制自己的一切**,比如不奢求太多,又比如好好扮演父母需要的角色,这可能就是她演起书中人来如此得心应手的原因吧。
太热切的目光了,好像真的有这么多人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躯壳下的那个孤单魂灵,这样的关心和爱,若是知道芯子被替了,还在吗?
偷来的人生啊。
“惊蛰!你醒啦!”
耳边是谢潋惊喜凑近的声音,洛闻筝手忙脚乱的为她端药,洛行云依旧抱着剑不远不近的靠在门边,狸奴与衔蝉忙着为她倒水递水。
好羡慕。
眼睛被泪盈的酸胀,有一滴泪逃出了她一向克制的身体,洛吟光不得不用力的忍住了后续的矫情,抬手揉了揉眼睛,对上谢潋温柔的目光,只轻轻道了一句。
“阿娘,我眼睛有些痒。”
可以养肥再看的,我更新的很不固定[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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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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