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夜晚开始，他们就在新建的基地驻扎下来。
奇怪的是，那种高阶的“领班”裂口怪竟然没再出现过。当天夜里，只有普通的蓝衣无脸怪前来围攻基地，相较于之前的来势汹汹，这天它们攻击的频率和强度都略显不足。加上他们有三个超能者轮流值守，所有人配合默契，防御工作井然有序。
次日亦是如此。
这让他们的应对变得轻松了不少，接连两天都没有发生过流血事件。
其实这种情况不太正常，可以说过于顺利了。
可没有人会为怪物的缺席而感到遗憾，更别说表示质疑。
疲惫的人们终于找到了喘息的机会，愿意接受任何看似“安全”的现状，大家开开心心地享受着这段“和平”的时光，没人愿意深究这背后到底是什么原因。
就怕弄清楚之后，这样的“好日子”就一去不复返。
白天，沈君尧和张涛会带着测绘设备在超市的不同区域进行勘探和记录。
反正没别的事做，陈陌也跟过去帮忙。只是，他从头到尾都没弄明白他们到底在忙些什么。
这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测这些有用吗？我是说，里世界的环境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测出来的结果不是马上就失效了吗？”
张涛其实也不太懂，对于沈队长的计划，他一向是服从命令，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听陈陌这么问，他也好奇起来，看向自家队长。
沈君尧话少，对很多问题都三缄其口，比如上次关于“神的使者会不会来”那场谈话，他说的就非常含糊。
这次的问题却似乎很有解释的兴趣。
沈君尧弯腰拿起地上的测距仪，直起身来，不疾不徐道：“这里的环境确实经常发生变化，不过这种变化是有规律的。”
陈陌微微一怔。
陈陌一愣：“规律？我怎么没看出来？四周不就是在乱动嘛。”
沈君尧笑了笑，目光在附近的货架上掠过，语带引导：“你想，如果这里真的存在所谓里世界意识，或者那些人口中的‘里世界之神’，它要管理这些变化，总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亲自盯着吧？一定是建立了某种规则，让它们自动运行。”
陈陌皱眉思索了一下，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那是什么规律？”
“既然存在规律，就一定有找到它的方法。”手掌轻轻贴上货架侧面，像是在感知什么。他侧过头，看向两位同伴：“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几个地方有些能量波动的残留？”
陈陌和张涛对视了一眼，脸上都写满了困惑。
张涛皱着眉头看了看沈君尧指的几处，摇了摇头：“老实说，我没看出来。”
陈陌则是闭眼感受了一下，随即附和：“俺也一样。”
沈君尧并不意外，想了想说：“这样。”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黑色马克笔，分别在附近的几个货架上写下数字，随即回到原本站着的地方。
“我刚好有些发现，一起来验证一下。”沈君尧说着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上的时间，“根据我的计算，写着'2'的货架会在两分钟后发生位移，写着'5'的五分钟后移动，写着'10'的则在十分钟后。”
陈陌好奇地掏出手机，打开计时器。
张涛则瞪大眼睛看着。
开阔宽敞的超市里，三人安静等待。
果不其然。
两分钟后，写着数字2的两排货架微微震动了一下，下一秒，原本摆放文具的等身货架，转眼间变成了一排零食货架，高约两米，需要仰头才能看到顶端。
五分钟后，写着数字5的文具货架摇身一变，成了清洁用品专区，上面还挂着几把免洗拖把和软毛扫帚。
十分钟后，写着数字10的洗浴用品货架变成了一座水果山，上面摆满了新鲜的苹果、橘子和香蕉。
非但如此，沈君尧带领他们绕了几个弯、走了一段路，便顺利找到了原先那些写有数字的货架。
两名同伴目瞪口呆。
“这、这也太准了吧！”张涛目瞪口呆，“队长！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陌也一脸震惊，看向沈君尧：“你怎么知道这些货架会移动到这里？”
沈君尧淡然地说：“掌握规律之后，你们也能算出来。”
说着，他从文具货架上随手抽出一本绘图本，用马克笔在纸上写下了一长串公式和符号。
张涛扫了一眼，顿时眼神躲闪，摇了摇头：“我放弃……”
陈陌也猛然摆手，客客气气地拒绝：“还是您来算吧，沈队长。”
沈君尧轻轻一笑，没再多说，顺手把绘图本收了起来。
陈陌不禁畅想起来：“既然能推算出货架的位置，是不是就意味着，里世界的地图能够被画出来，我们也能找到出口了？”
被困在这个地方，他嘴上不说，心里确实很急的。
尤其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他休息的时候很难睡着，担心家里人一直联系不上自己会着急上火。
“剩下的就只是时间问题。”沈君尧确定地说道，随即想到什么，补充：“其实不止是出口，我们还能找到所谓的‘里世界之神’。”
张涛：“？”
陈陌：“！”
沈君尧今天似乎格外健谈：“你们还记得那天被我们击败的五只裂口怪吗？”
陈陌立即点了点头：“当然记得，那天的战斗非常艰难。我其实还有点担心再来一次会吃不消。那些裂口怪太逆天了，每次被我们打倒都会迅速恢复，好像有什么源源不断的力量在支撑它们。”
“没错，”沈君尧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意，“确实有一股力量在背后支撑它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股力量正是所谓的‘里世界意识’，基地那些人口中的神。”
“怎么会？”陈陌震惊。
毕竟，受困者口中的“神”认可超能者，允许他们在里世界定居，是一个守护者的角色。如果怪物背后的支持者也是对方的话……
那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沈君尧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收回目光，补充道：“你们注意到了吗？自从那一战后，四周环境的变化没那么频繁了，怪物的攻击也没那么剧烈了。”
陈陌闻言一愣，忍不住回想这几天的情况。确实从那个夜晚开始，怪物来犯的强度和频率就下降得不止一点，可他此前只会感到轻松和庆幸，根本没把这现象跟那场战斗联系在一起。
“那天，我们跟裂口怪对战了将近十个小时，虽然赢得非常艰难，但实际上，也让背后为它们提供力量的家伙遭受了很重的创伤。”沈君尧唇角微勾，看向两名同伴：“毕竟我们有两名S级和一名A 的战力，你们觉得会是什么样的存在，能扛住我们三人全力以赴的攻击那么久？”
一语惊醒梦中人。
从刚才起就默默听着的张涛恍然大悟：“你是说，里世界意识受了重伤，所以无法再频繁地改变周围的环境，也不再有余力出动高阶怪物？”
“很有可能。”沈君尧虽这么说，语气却相当笃定，“根据环境变换的规律，我们不止能推算出里世界的真正地图，还能通过追踪能量波动，掌握操控环境变化的轨迹，从而反向推测出里世界意识的具体位置。”
陈陌的思路一下子就打开了：“如果能找到它的位置，岂不是能直接跟它对上？”
张涛闻言眨了眨眼，忍不住戳了戳陈陌：“然后改变它的意识？之前你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陈陌也笑了：“我竟然一语成谶了？”
张涛乐不可支：“绝了，陈陌，你不止是我们的福星，还是个预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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