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杨几乎是立马就明白了李珍的意思：“你是说，在咱们赶到之前，还出现过一个变异物，是蟑螂。而这只蟑螂已经死了，是被他打死的？”
这里的他，指的自然是走在他们前面的精神病患者，赵槐之。
说完，曹杨又皱起眉头：“可是不对呀，那为什么刚才那几个人完全没有提这回事？他要真有这么大本事，咱们成功离开污染区域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那几个人为什么不说呢？他自己为什么也不说？”
曹杨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声音都顾不上压了，引得前面的赵槐之回头：“曹警官，怎么了吗？”
李珍赶紧说：“没什么，刚才好像有变异物的影子闪过去了，就趴在楼上，我们正打算过去看看。很危险，你站在那儿别动，别过来。”
“好的。”
见赵槐之把头扭过去，李珍压低了声音，对曹杨说：“你小点声，那么激动干什么？怕他听不见？”
她正了下神色，小声分析：“从蟑螂尸体的情况来看，这是变异物没错，如果只是一只被人踩死的普通蟑螂，它的尸体不会是这个样子。至于究竟是不是他杀的……”
李珍抬眼，看了一下赵槐之的背影，“我也不确定，我只是觉得，如果刚才那几个人当中有谁会是杀了变异蟑螂的人，那这个人应该会是他。”
曹杨还是有点不相信：“就凭他对污染源的猜测？”
李珍点头：“普通人遇上这种事，吓都吓死了，谁还敢做出这种猜测？那个管他叫弟弟的男的你也看见了，那绝对是个有钱人，还带了两个保镖呢！理论上来讲那也应该是个胆子大的，他不也被吓懵了吗？”
“而且我们从来没有在这个人面前提过污染源这个词，污染源是他自己提出来的，这就很可疑。”
曹杨犹豫：“会不会因为他是精神病患者，所以思路比较异于常人？”
李珍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他：“你不是本地人吗？景山疗养院你都不知道？这是著名的豪门流放地啊！这里面有几个真的精神病？”
“再说了，就算他真的是精神病，他能在我们压根就没有提到污染源的前提下想到污染源，那他也是个牛逼的精神病。”
曹杨被她说服了：“好吧，所以你打算听他的？”
李珍：“对，先跟着他说的方向找找看。”
两人这边刚商量好，前边赵槐之就传来了动静：“警官，这有几个幸存者！”
两人一起抬头，才发现赵槐之好像一个人又往前走走了几步，正好停在一个病房前。他那句话正是看着病房里头的情况说的。
李珍把装着蟑螂尸体的小瓶子塞回口袋，跟曹杨一起，大步走到赵槐之身边，果然看到病房里躲了几个护士。
护士们都被吓坏了，李珍上前自我介绍了一下，她们听到‘国家’‘支队’这几个字样，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下来。
赵槐之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说：“怎么样，两位警官，出来找污染源的决定是正确的吧？要是我们刚才直接就走，说不定这几个幸存的护士就要永远待在这儿了。”
李珍没有说话，曹杨却对他这副态度很不满，反驳：“就算我们直接走，也会一层楼一层楼的排查，把所有幸存者都带上一起走的。”
赵槐之点了下头：“对，把大家都带上一起走，然后遇到成群的变异物，大家就可以一起死了。”
曹杨：“……”
“好了，”李珍适时开口，“我检查了一下，这个病房的洗手间很干净，让她们先藏在洗手间里，把门关上，不要让变异物发现她们。我们继续去找污染源。”
赵槐之站直了，比了个‘OK’的手势。
四楼和三楼都没有变异物，也没见着未变异的虫子。
至于幸存者，三楼除了意外发现的几个护士以外，也再没发现新的。
倒是人的肢体残骸发现了不少，显然是被变异物给吃了。
下到二楼，脚下的虫子开始变多，其中蟑螂居多，其他虫子要少一些。
毕竟这里是室内，像蜜蜂、螳螂、毛毛虫这类昆虫还是更喜欢户外，只有蟑螂这种什么都吃的东西才容易在有人烟的地方出没。
数不清的蟑螂在墙上、地上、天花板上爬行着，正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等到了一楼，虫子变肉眼可见的变得密集，并且什么类型都有。爬行的、蠕动的、飞动的，全都朝着一个方向去。
它们涌去的方向时不时就会传来异响，异响往往伴随着楼体晃动，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屋外的变异物都是从异响的方向传来的。
看到这一幕，曹杨和李珍互相看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震撼。
竟然真的有污染源？！
赵槐之也挺意外的，倒不是意外有污染源的存在，他已经接受变异可能是从他穿过的末日废土世界来的了。
他意外的是，污染源的方向疑似在一楼左侧走廊尽头的病房。
他留意过这间病房，昨天下午他坐着轮椅出去晒太阳，回来的时候意外碰到了个女孩儿，那女孩儿是这家医院里为数不多的真正的患者。
她从电梯里跑出来，笑得诡异，对他说末日降临，紧接着一群医护人员从另一侧电梯出来，把人带回了病房。
女孩儿被送回的病房，就是这一间。
赵槐之有了一个大的猜测，那个女孩不会就是污染源吧？！
不是没有可能，他所见过的污染原里不是没有人。
他开始仔细回忆，那女孩扑向他的瞬间，身上有没有散发出那种熟悉的似花蜜又非花蜜的味道。
想不起来了，赵槐之完全没有想过这个走着真假少爷剧本的世界会突然发生污染变异，所以压根儿也没留意这些细节。
“该怎么办？”
李珍的声音冷不丁地从旁边传来，赵槐之回神：“嗯？哦。解决污染源的话，直接物理毁灭就可以了。”
“污染源的形态很宽泛，一个鱼缸、一个纸箱子、一只猫，是什么都有可能。不过不管是什么，污染源一般都没什么攻击力，你们随身带着炸弹吗？没带炸弹也没关系，一枪打过去，把它打得毁掉了原本的形态就可行。”
“会有一种比较特殊的情况，就是污染源是个人。假如这片区域的污染源真的是个人，请千万不要心慈手软，务必一击打中他的心脏。成为污染源的人本质上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恢复成人，没什么值得救的，但只要污染源的形态不毁灭，污染就不会停止。”
“不过要注意的是，污染源附近肯定会有很多变异物，变异物和污染源的关系有点像蜂和蜂王，它们肯定会护着污染源，要小心。”
曹杨闻言，扭头去看他，神情略有不满：“你这不是说废话么，我们问的不就在要怎么避开变异物吗？”
赵槐之哦了一声：“原来你问的是要怎么避开变异物啊？我还以为你是问我污染源要怎么解决呢！是我搞错了，不好意思。”
“不过说起来，曹警官你可真厉害啊，自己连有没有污染源都不敢确定，就知道污染源是怎么解决的了，简直是天才。”
曹杨：“……”
曹杨板起脸：“我也没说我有多了解污染源，我只是问怎么躲开那些变异的大虫子。”
“是吗？”赵槐之微笑，“那我刚才讲了一堆污染源该怎么解决，你说我是废话，我还以为你是知道了呢。”
曹杨：“……”
曹杨闭上了嘴，换李珍说话：“他这个人比较胆小，第一次没有按照流程办案，心里有点害怕，你别跟他计较。倒是你，感谢你这么慷慨，为我们解答关于污染源的细节，告诉我们污染源应该怎么解决。”
李珍这是非常明显的试探，他们两个变异支队的人都对污染源不甚了解，倒是他一个精神病患者张嘴就说出了污染源的特点和解决方案，显然非常可疑。
不过赵槐之不打算回应她的试探，又没张嘴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凭什么要回答？就当没听懂。
李珍不是说他慷慨吗？那他就慷慨一下吧。
于是赵槐之扬起一个慷慨的笑容：“不客气。”
李珍：“……”
李珍又问：“所以我们等一下进到那间病房，只需要找到这些虫子爬行的目的地，也就是污染源，一枪打坏就可以了，是吧？”
赵槐之：“没错。”
李珍：“那么确实需要重新提一下刚才的问题，你也说了，污染源附近肯定会有很多变异物，我们要怎么避开它们？”
赵槐之想了想，一本正经道：“祈祷。”
李珍：“？”
赵槐之：“不瞒你们说，刚才在楼上的时候，在被你们打死的蜈蚣之前，我们还遇到了一个变异物，是一只蟑螂。”
赵槐之竟然自己提到这只蟑螂，李珍扬了下眉毛。
赵槐之：“我们一行人中有两个道士，你们也看到了吧。当时蟑螂快闯进来了，有一个道士特别害怕，正好他手边有一盆绿萝，他就抱着那盆绿萝开始祈祷，嘴里面一直念叨着‘要是绿萝能救救我们就好了’。”
“结果您猜怎么着？那盆绿萝就真的长大了！那个茎简直比人的胳膊都要粗，叶子跟病床一样大，真的把那只蟑螂就活活给绞死了！所以……”
赵槐之转了下身，从身后的桌子上抱起两盆绿萝，递到两个警察手中，微笑道：“我们只需要学着那位道士的样子，祈祷这盆绿萝来帮我们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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