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揍过人之后，也没有了再听戏的心思，干脆直接出去了。
四王爷也跟着走出去，边走边说道：“老夫人，你日后可是别再这般折腾了，若是出了事儿，清安回来我都没法子跟他交代的。”
柳清安就是柳太傅跟柳夫人的独苗苗，四王爷跟柳清安是打小玩到大的玩伴，如今清安隐居山野，他便时常去太傅家里照顾两位老人，跟太傅老两口关系好得很。
今天突然有人去他家说柳夫人跟人打架了，可给四王爷吓了一跳。
老夫人虽然平日里就脾气暴，但年纪上来之后就鲜少跟人起冲突，没成想今天在外头竟然还打架了，五十来岁的老太太了，怎得就不知道收着些脾气啊。
“交代什么交代，我身子好着呢，出不了事儿。”柳夫人说着，“而且那小崽子欺负我家小孙孙，我也不能放任家里人被外人欺负不是。”
小孙孙？
四王爷瞅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停在了苏暮春那张脸上，眼睛都瞪大了，围着他好好看了一圈，还将那鼻子凑到了苏暮春跟前嗅了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头看向老夫人，说道：“您觉不觉着这孩子的模样……”
他话还没说完，柳夫人便开口说道：“模样很像对吧，不然我也不会叫他小孙孙，估摸着是老天瞧见我家儿子那般模样，特意给我送了个孙子过来。”
说完，柳夫人还捏了捏苏暮春的脸颊肉，笑着说道：“小春叫一声阿奶来听听。”
“阿奶~”苏暮春甜甜地叫着，别说一声阿奶了，他一连串叫了好些声呢，给柳夫人听得特高兴。
他只叫阿奶给柳太傅听得心里头发酸，愣是站在了苏暮春跟前，将他的视线挡了去。
“？？”
苏暮春眼睛被挡了后，脑袋一歪往柳太傅身后边瞅着，说道：“阿奶，阿爷挡着我，都瞧不见你了。”
柳夫人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自家老头子可真是个幼稚的，不就是想让小春叫一声阿爷吗，想听就直说呗，小春的脑子本就不好使，还给他弄来弯弯绕绕的东西，能懂就怪了。
柳太傅臊得脸红，最后只能瞅着苏暮春说道：“你叫这么多声阿奶，咋就不叫一声阿爷？阿爷心里头都嫉妒了。”
苏暮春皱着小眉头说道：“阿爷你要跟小春说啊，你不说我咋能知道啊。”
说完，他脸颊还气鼓鼓了，像是生气了呢。
柳太傅嘿了一声，戳着他的小脸说道：“你还生气了，阿爷还生气呢。”
俩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好一会儿，柳太傅纯粹是逗一逗小春，可小春不懂，还真以为他生气了呢。
苏暮春垂下眸子，往手里的果脯瞧着，然后全都塞进了阿爷手里，说着：“小春把吃的都给阿爷，你可别生气了。”
瞧着苏暮春给东西时不情不愿的样子，柳夫人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四王爷也被逗笑了，就连柳太傅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只剩下小春傻乎乎地看着他们，小春不懂，他们在笑什么呀？
不听戏之后，苏暮春便跟阿爷阿奶分开了，乘着马车往丞相府回着。
苏暮春时不时地歪着脖子往肩膀嗅着味道，肩膀处的料子被那四王爷碰着过，沾上了少许味道。
他可喜欢四王爷身上的味道了，怎么闻都闻不够，若是能一直跟四王爷在一块就好了，那样小春就能一直嗅着这好闻的味道了。
小季瞧着小爷一个劲儿地往肩膀上蹭，凑过去瞧着，却啥都没能见得着，便说道：“小爷，你肩膀是不舒服吗？”
苏暮春弯起唇角笑了笑没说话，而后便把脑袋给摆正了去，瞧着小季没再看他，才又扭着脖子往肩膀上嗅了嗅。
四王爷的味道太好闻了，还特别香，比二爷身上的味道还要好闻，小春闻了一路，直到马车停了才默默地扭回头来。
马车停下后，他们便往丞相府里走着。
但这时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将他们的去路给拦截了去。
冲出来的人是苏二少，他脸上带着青青紫紫的痕迹，满眼通红，活像个疯子。
小季下意识地将小爷护在了身后，不能让小爷被人欺负。
可他这一举动反而让苏二少心里更不平衡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喜欢苏暮春，在侯府阿娘喜欢他，在丞相府秦烈护着他，出门在外又被柳夫人帮，就连一个下人都能这样护着他。
凭什么一个傻子能让这么多人喜欢！
他瞅着苏暮春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也是个傻子，是不是阿娘就会多喜欢我一些？”
“当知道你不是亲生的后，我高兴坏了，那样阿娘就是我的阿娘了，她就会对我好一点。”他一边笑一边轻声说道，忽而语气一转变得疯狂起来，咬着牙带着恨意，“可为什么她连临死之前念叨还是你，我才是她亲儿子，我才是亲生的，明明你是个假的啊，假的！！”
苏二少越说情绪越发激动起来，疯狂地吼着：“凭什么你要夺走我的阿娘，那是我的阿娘啊！！”
这么多年他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他也想要阿娘关爱，可阿娘总是满心满眼的都是苏暮春。
她遇见好看的布料，第一个想的是给苏暮春裁剪衣裳，遇上好吃的东西，第一个想的是给苏暮春带些回去，而他永远是那个顺带养着的那个。
“你还我阿娘，把阿娘的爱还给我。”
小季说道：“苏二少说话最好注意些，这里是丞相府，不是你能撒泼打滚的地方，若是想闹就请回去闹。”
说罢，他拉着小爷便往丞相府里走着。
苏二少瞧着苏暮春的背影，冲他喊着：“苏暮春，你记住，我才是阿娘的亲儿子。”
苏暮春往后边瞅了一眼，瞧见了他从没有见过的弟弟，充满了失落、痛苦的弟弟。
在他的记忆里，弟弟永远是强势的，会骂他、打他，还会拽着衣襟威胁他，不让他把欺负的事儿说出去，唯独没见过这个模样的。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说阿娘的坏话呀。
他越想越是生气，恨不得现在变身成大力士将人给打一顿：“平日里欺负小春就算了，怎么能给阿娘编排这种话呢，小春要被气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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