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大哥大嫂两人都是贪心的，没少跟秦丞相要东西，甚至提了不少过分的要求来。
秦丞相也是铁了心要分家，过分的要求答应了不少，等着分家这事儿谈完之后，当天就将人给赶了出去，还把他们的东西全都搬了出去，一点都没留下。
秦家大哥大嫂前脚刚被赶出丞相府，后脚京城里边就开始传遍了谣言。
小摊贩上。
“听说了吗，秦家老大一家子都被赶出去了，据说是因为秦烈给他下套逼得分了家。那秦家大哥还说了，秦烈这回病得不轻活不了多久了。”
“难怪丞相府急急忙忙地找了个傻子冲喜，原来是病急乱投医了，只是可惜了那傻子，听说是个顶顶漂亮的美人，跟了秦烈之后还不得被欺负惨，能活下来都是幸运的。”
“不止这些呢，秦烈这次病重连着一个月没去北镇抚司，锦衣卫里边的人大闹着要换镇抚使，据说锦衣卫指挥使已经将这事儿上报皇上了，过些日子就重新选镇抚使了。”
“嚯，锦衣卫里边都要放弃他了，看来秦烈这回病得不轻，谁让他平日里杀人不眨眼的，现世报这不就来了嘛，活该！”
“嘘，小点声，被听见就麻烦了。”
他们这才放低了声音，旁边桌子上的人笑了笑，结完账便七拐八拐地进了一个小巷子里头。
“大哥，外头传来的消息，说是秦烈病情严重，以至于北镇抚司的镇抚使都要换人了，想来是我们上回下的药有用了。”
那被叫大哥的人说道：“谁让他妨碍了上头那大人的路，纯粹是找死的，既然秦烈如今自顾不暇，那我们也该干票大的了，大人说了这票干完就给我们一大笔金银珠宝，保准让我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正好秦烈这会病了，锦衣卫内部开始了内斗，这就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风险小了不少。”
“大哥说得对，我们跟着你干！”
而此刻秦烈和苏暮春刚下了马车，正往梨园里边走呢。
二爷说整日待在家里头闷得慌，想出来转转，他们这才出了丞相府往那梨园去了。
梨园里头如今正唱着大戏，底下的位置坐的满满当当的，他们进去的时间晚了，前头都没有位子了。
但那梨园掌柜瞧见他们进来后，马上笑脸迎了过来：“二爷来了，怎么没招呼一声，您等着，我在前头给您加个位子来坐。”
苏暮春惊讶地不行，他以前也来过梨园的，可从来没被这般对待过，来得晚了都只能坐在犄角旮旯里的，就算把侯府少爷的身份搬出来也没好位子坐的。
到了今天才知道，竟还有掌柜给加位子的事儿。
他小声说道：“二爷，你可真厉害。”
秦烈听见苏暮春说话，勾着唇角笑了：“小春喜欢就好。”
小春当然喜欢了，坐在前头可是能看的清楚又仔细的，还不用担心被前面的人挡着视线，可真真是欢喜的。
那椅子就加在了一排正中间，是个绝好的位子，旁边的小桌子上还放了些糕点和茶水。
小春一边吃糕点，一边瞧着台上的戏，心里头美滋滋的，二爷是个顶顶厉害的饭碗，他可得好好护着才行。
这戏唱得好听得紧，苏暮春听得入了迷，眼珠子直勾勾盯着那戏台子上的人瞧。
可这时身边突然响起了声音，来添茶的小二不知怎得竟撞到了二爷的木椅子上，二爷人和椅子都被撞到了地上。
苏暮春吓得脑子里轰的一声，连忙伸手去扶二爷，只不过手上的动作慢吞吞地，像是吓傻了一般。
一旁的小厮见状逮着那撞人的小二好好说了一通，将那小二说得头都抬不起来了去。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惹来了其他人的视线，只瞧见秦烈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但脸上却血色全无，还一个劲儿地喘着粗气，像是快要气绝了的，服了药丸那脸色才好了些。
这不禁惹来了其他人地猜测，有人小声说着：“难不成这传言是真的，秦烈当真命不久矣了？”
“你瞧见了没，方才秦烈嘴唇都发白了，额头上还直冒汗珠，这才不过是摔倒了一下而已，若是个身子好的，哪能有这样的反应。”
“而且还真的跟传言中一样，药丸都不离身了，看样子那传言不假。”
“本来还以为传言是假的，今日瞧见后才知道那传言有多真，说起来秦烈也才二十四岁，怎得就这般不行了呢？”
梨园掌柜知道这事儿后吓得不行，连忙给他们安排了个二楼的包间歇着。
这事儿刚消停一会儿，一个郎中就从外边进了梨园，直奔着那二楼的包间过去。
郎中一来，那一楼的人瞬间就炸开了锅，本来以为只是歇着就够了，哪成想还叫来了郎中，这下更是让他们相信了那传言。
此刻二楼的包间里，小二和郎中都在屋子里。
小二说道：“二爷，那底下的人应当是信了你活不久的事儿，估摸着等会儿散场后就能传遍京城了。”
郎中说道：“二爷真是厉害，故意趁着传言将身子不好的事儿坐实，那黑鹰定以为二爷没心思顾着他们，但其实二爷却对他盯得更紧，这般下来还怕抓不着人吗？”
“另外最近盯人的兄弟们也传来了消息，说是今天瞧见了黑鹰的身影，多半是出来打探消息的。”
“正好给了兄弟们下手的机会，这不，今儿就从黑鹰身上偷来了一张纸，只不过瞧不出是什么，要不二爷来看看？”
黑鹰便是北镇抚司调查失踪案的重要人物，在秦烈没出事儿之前差点就将他抓着了，若不是一不小心被下了毒，他根本逃不了。
秦烈中毒时只对外声称腿疾发作，也不知黑鹰是怕了还是怎得竟突然没了动静，连人影都见不着。
直到今儿外头传他快死了，那黑鹰才现身，还真是谨慎得很。
秦烈正要将那张纸接过来，便听见了一声干呕的声音。
“呕……”
秦烈皱眉，将纸张拿在了手上，又响起了一声干呕。
“呕……”
他转眼瞧见那躲在墙角的苏暮春，正红着一双眼睛蹲在地上干呕。
苏暮春瞧见二爷瞅了过来，开口说道：“二爷，我……”
“呕……”
苏暮春吓得不得行，连忙捂住嘴巴，嘟囔着：“二爷，小春不是故意的，是你们的味道非要往小春鼻子里跑的。”
本来屋子里只有二爷一个人的味道，但这俩人进来之后，突然又冒出来两个，混在一块后直往他鼻子里钻。
没忍住就吐啦。
秦烈皱了皱眉，小二、郎中和他三人都是乾元，身上确实有独特的味道，锦衣卫里大部分人也都是乾元，整日里各种味道混在一起，确实有些难闻但并没有听说过会因为气味而干呕的。
不过转念一想苏暮春是坤泽，说不准坤泽对味道确实有不一样的感受。
秦烈将纸张收起来，连忙带着苏暮春去了太医院。
从坤泽和乾元出现的这十年里，一直都是太医院跟进此事，他们详细记录了各种现象，比如：坤泽和乾元三个月一次的发病期，还有他们发明的抑制病情的解药丸。
太医院内，苏暮春正被太医诊脉，太医来来回回地诊了好几次脉，随后说道：“小郎君的身子一切正常，至于为什么闻到味道会干呕，多半是自身对气味敏感的原因。”
但具体情况几何，太医也不敢妄下结论，毕竟他们收集的坤泽信息太少了，没法子给出一个准确答案。
太医叹了口气又道：“秦大人，还是得找到更多的坤泽来才成，届时便可以记录各种状况，也能对坤泽有个详细的了解。”
但这件事太难了，乾元和坤泽出现的这十年里，一直都是乾元的数量比坤泽多，京城里坤泽简直少得可怜，而且大多数都是大臣家里的孩子，自然是没法子弄到太医院来的，所以他们如今对坤泽的了解简直少之又少。
苏暮春这会儿的身子好了不少，听见他们的谈话，仰着头问：“我是坤泽吗？那什么是坤泽呢？”
他顶着一张乖巧漂亮的脸，而且心思也单纯，太医瞧一眼就对他特喜欢，便也就耐心解释了坤泽的知识。
比如坤泽的味道是温柔的，且有三个月一次的发病期，发病期间会通体生热，像是伤了风寒似的。
当然除了这些信息，太医院别的也就不知晓了。
苏暮春听得脑袋懵懵的，起身挪着步子去了二爷身边，整个人都慢吞吞的，像个小呆子一样。
秦烈说着：“听不懂没关系，以后我给你仔细讲着。”
苏暮春摇摇头，自顾自地伸手往秦烈怀里伸，摸到了那张纸后才拿出来，指着这张纸对秦烈说道：“这个里边有好多味道，有跟小春身上类似的味道。”
乾元和坤泽向来对同类人的味道敏感，饶是如此，秦烈在那张纸上也只闻到了黑鹰的气味，并没有闻到任何跟坤泽有关的气味儿。
但秦烈瞧了眼苏暮春，小傻子不会撒谎的，既然说是闻到了，那便真真实实闻到了。
一旁的太医也震惊了，接过那张纸嗅了半天，最后将视线停在了苏暮春身上，道：“难怪小郎君能被你们的气味熏到呕吐，原来他气味这般敏感啊。”
“小春我们接下来做个游戏可好？”秦烈说着。
苏暮春当下便点了头，他相信二爷，二爷可不会骗他的。
秦烈从锦衣卫里找来不少人，分别给了他们纸张放在身上一会儿，借着再让苏暮春辨认，没成想苏暮春将个人的气味都分辨了出来。后来又将同一张纸在不同的人身上放了段时间，苏暮春依旧能分辨出这张纸在何人身上放过。
只不过闻得味道多了，苏暮春鼻尖红得不行，干呕了好几回，到最后时整个人都焉了，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悻悻地耷拉个脑袋。
他瘪着嘴巴喃喃说道：“二爷，我不想闻味道了。”
小春快要被味道熏坏了，好难受啊。
秦烈抬手捏了捏他的鼻子，说道：“小春很厉害，比二爷厉害得多，等会儿回去给你奖励银子。”
银子？
苏暮春眼睛突然就被点亮了，笑着点头，哇，小春又能拿到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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