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血液在欢声轻唱。
盛宴已至、白骨成堆。
当红色的月光升起。
恶魔用低语蛊惑人心。
“杀戮吧、杀戮吧——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
漆黑的小巷中,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悄然亮起。
怪异、粗重的呼吸声从黑暗中传来,眼睛的主人像是一头饿到极点的野兽,他随时都有可能对眼前经过的每一只猎物发动袭击。
然而,可惜的是,眼睛主人今天的运气似乎不太好。
他等了许久,也没有猎物从小巷前经过,也许是夜已经深了,四周很安静,连一阵脚步声都没有。
饥饿让潜藏在黑暗中失去理智的怪物感到不耐,他想主动去觅食,可刚走几步,他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走路的人不紧不慢,可怪物猩红的血瞳却早已迫不及待地锁定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终于,可怜的猎物在拐角处现出了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男人个子不算高,但他身上的风衣却恰到好处地修饰出他的身材,让他包裹在黑色短靴里的腿显得越发修长。
距离太远,怪物看不太清男人的面容,他只能勉强看到一头乱糟糟的银色长发。
但男人长什么样,怪物也不关心,他只想要用长刀刺穿对方的心脏,之后再用对方的鲜血填饱自己的饥饿。
有猎物送上门,怪物再也忍耐不住,他冲出小巷,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飞扑向男人。
听见动静,男人终于抬起头,他的额前的银色发丝被微风吹起,露出隐藏在厚重刘海下的茶色眼睛,那是一双很特别的眼睛,但是看着就给人一种沉静的感觉,像是一泓清泉。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男人的神情自始至终很镇定,眼看怪物手中的长刀直冲自己的要害而来,男人将手伸直腰间,取出了自己一直佩戴在身边的武器——竟也是一把长刀!
怪物就像是一头野兽,攻击凶狠却毫无章法,男人看似随意一挡,就直接架住了对方手中的长刀。
刀尖落在刀身上,发出阵阵刺耳的声响,火花溅起,男人却终于有时间抽空打量眼前这头不长眼到敢袭击自己的“怪物”。
当目光落在“怪物”身上时,男人镇定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他像是有些惊讶,惊讶于眼前招招致命的残忍“怪物”竟只是一个连18岁都未满的少年人。
“啧。”男人轻啧一声。
怪物毫无反应,他现在满脑子只剩下了杀戮和对鲜血的渴望。
许是因为怪物的容貌,男人稍微有些分心,怪物抓住机会,攻势越发狠戾,男人脸上很快多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男人面无表情地摸了脸,他碾了碾指尖上的血液,却不生气,反而淡淡夸赞道:“不错。”
只是话音未落,男人倏然出手,怪物甚至没来得及看清男人手中的长刀是如何挥出的,就被男人重重挑飞出去。
怪物的身体狠狠砸在墙上,他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随后身体顺着墙壁慢慢往下滑落,等到倒下时,怪物闭上双眼,彻底失去了所有意识。
见状,男人上前。
雪白的长刀在月色中闪烁着银辉,男人的刀尖轻轻搭上怪物脆弱的咽喉,他本来一刀结束怪物的生命,但正要下手时,男人却发现了端倪——
他蹲下身,目光细细打量着眼前昏迷的少年,片刻后,他眉头微扬,似乎有些意外:“……不是时家的血脉?”
*
“跪下。”
贺灯刚一回到家,一道苍老的声音就淡淡落入他耳中。
贺灯抬头,看见一个老人正坐在沙发上。
老人双鬓已白,脸庞、皮肤上都是岁月留下的皱纹,但尽管年逾古稀,老人眼中却没有半分对孙辈的慈祥,他拄着拐杖,仅仅只是一眼,就给人一种不好相与的压迫感。
“怎么,还要我再说一次?”
老人的声音不轻不重,但却让贺灯很快回过神,他垂眸,却连一句话也没问,就屈膝跪下。
冰凉坚硬的地板让膝盖隐隐作痛,大多数人都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坚持太久,但贺灯却仿佛早已习惯了一样,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沉默地将后背挺得很直。
老人瞥了贺灯一眼,却又不在意地很快收回目光,他用枯瘦的手指翻动着书页,丝毫没有要贺灯的意思,直到最后一页书看完,时间早已过去了将近半小时,老人却头连都没抬,他取下鼻梁上的眼镜,用手捏了捏鼻梁,这才缓缓问道:“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老人双眼微阖,在这种极其压抑的气氛里,贺灯终于抬起头,他本该承认自己的“错误”,比如,不该阻止处理者捉拿时风,贺灯很清楚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可最终,老人希望听见的话他却一句都没有说,贺灯轻声开口:“……爷爷,我不知道。”
虽然称呼老人为爷爷,但贺灯和老人的关系却极其僵硬,老人看贺灯的眼神最多只比看路边的陌生人好一点,除此之外,老人对贺灯没有半分温情。
闻言,老人放在书本上的手指一顿,半晌,他合上书本,将书本放在桌子。
“翅膀硬了?”老人没有因为贺灯的反驳而动怒,相反他格外冷静,但冷静却让人莫名有些发憷。
但好在贺灯似乎并不惧怕,他默了默,说:“爷爷,时风是我的……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
老人反问,他拄起拐杖,一步、一步慢慢来到贺灯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贺灯:“我倒是从来没见你对哪个朋友这么上过心。”
“先是用自己护住他,等他跳进海里,你又想跟着跳下去捞他上来,没想到你对朋友倒是‘仗义’。”
贺灯沉默不语。
老人见状,耷拉着的眼皮微掀:“可惜,就算你再想救他,现在他也已经死了。”
闻言,贺灯的指尖一点点陷入掌心,他沉声反驳:“爷爷,他没死。”
“你说没死他就没死?”
“遗弃之地。进了那种地方,有多少人能活得下来?”
眼见贺灯掌心越攥越紧,老人轻飘飘地撕下了贺灯最后一层伪装:“怎么,很不甘心?你说他是你的朋友,可你却做什么也救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看他跳进海里。”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贺家继承人这个头衔,暂时拦阻那帮处理者。”
“外面的人都说你很优秀,可你究竟什么样,我想你自己清楚,在我眼里,你与那些纨绔没什么不同,离了贺家,你什么也不是,所以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你没有错?”
“自己的烂摊子自己处理,既然选择搬出贺家拦住处理者,那就自己处理好果,我一大把年纪了,懒得听那群麻烦的家伙大半夜来找我告状。”
“我想你今晚应该也睡不着,那不如就在这里好好跪着。”
“……是。”
留下最后一句冰冷的话语,老人在佣人的搀扶上慢慢上了楼。
偌大的客厅中,只留下贺灯一人,孤零零地在地板上跪着。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膝盖开始发麻,贺灯这才微微摊开掌心,血色顺着白皙的皮肤滴落而下,贺灯却依旧神色不变,一言不发。
*
时风的意识不知道在黑暗中浮浮沉沉了多久,他分不清楚时间,一直在黑暗中徘徊,直到某一刻,他忽然窥见了一抹亮光。
时风终于睁开了眼,但醒来的那一刻,他却发现时间并没有流逝许多,月亮依旧挂在夜幕中,但时风的身体却传来阵阵剧烈的疼痛,不止是中/弹的地方,他全身上下都疼得厉害,仿佛所有骨头都被人捏碎了一般。
“唔……”
时风虚弱地闷哼出声,额头上冷汗连连。
听到动静,一直在拍打时风脸颊的人终于停住了动作,他扬眉:“小鬼,终于醒了?”
“……”
时风疼到没有力气回答。
见时风不说话,那人有些奇怪,时风听他自言自语:“糟了,难不成是被我打傻了?”
“…………”
“这可不能怪我,谁叫你先对我出手的。”
时风头痛欲裂,耳边的人说话的声音就像是一千子鸭子不断对着他喋喋不休,终于,时风忍无可忍,他忍着疼,用轻得一根羽毛的声音“凶狠”说道:“闭……嘴。”
那人怔了怔,随后松了一口气:“原来没傻啊。”
奇怪的人似乎并没有将时风“闭嘴”这两个字放在心上,他依旧喋喋不休,时风听这人说:“喂,小鬼,你快死了。”
“……”
时风第一次知道这种话是可以轻飘飘地被说出来,但神秘人显然并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他竖起三根手指:“小鬼,你现在一共有三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你忍受不住痛苦,一个小时后在我面前死掉,第二个选择,你被你体内的怪物吞噬,变成感染者,然后我把你杀掉,放心,我是一个好心人,所以我会帮你收尸的,至于第三个选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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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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