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星歌对二公主和池夕泽的举动极为不满，望向其他选手，问道：“不抗议吗？”
其他选手：“……”
在众人鱼的沉默中，湛星歌还是晋级了。
回去时，方白真躺在船上安慰他：“不用担心，如今的状况，咱妈想现在登基都没问题，本质上来说，她想让谁继位谁就得继位。”
湛星歌气顺了，推着船道：“也对。”
方白真又意味深长地道：“况且也不能全怪他们，你偷偷瞒着我独自进步，给了他们可趁之机，否则像我一样，他们束手无策。”
“……”湛星歌解释道，“我没有。”
方白真：“呵，男鱼，你在说谎。”
方白真不听不听，湛星歌百口莫辩，斗嘴一路，上船后还是没争出结果，此事按下不提。
趁这几天在游轮团建，《红烧鱼》剧组对剧本进行开拍前的最后一次集中修改。此前多是导演与编剧们交流，这回所有主演及经纪人也参与其中，七嘴八舌淹没两位编剧。
方白真早已确认好他的戏份，是剧组最悠闲的人，继续学游泳。
他的泳技进展飞速，早已可以在湛星歌陪同中下海。
这天湛星歌不情不愿地独自参加吟歌之会复活赛下一轮比赛，方白真唤来船上的救生员做保底，毅然跃入海中。
甜统在他脑子里说：“宿主放心，我也会保护你的！”
它又切换至脑残粉身份，含泪：“真真，为了给观众看到真实的鱼尾巴，用生命训练的真真……呜呜……”
方白真把它的声音当伴奏，在浪花中花样游泳。
他真正的内心阴影始终是出道初期的挫折，前宿主造成的阴影在日复一日的畅游中逐渐淡去。
几条海豚聚集过来，在他身边循环跳跃。方白真不知怎么，也进行腰部发力，双腿并拢猛拍洋流，借助反作用力高高跃起，在半空划出一道水光闪烁的完美抛物线，又丝滑入水，水花微小，只见他洁白的身体在晶莹的海水中灵动潜行。
“10分！”茶歇的众人站在船舷上鼓掌。
方白真回到游轮上还带着得意微笑，他能感觉到人鱼的体质在苏醒，他现在活力四射，并伴随一阵阵的头疼脑热。
甜统：“……”
甜统震惊道：“宿主，你……”
还没说完，方白真啪叽倒地。船员大惊失色，方白真在众目睽睽之下变出一条瑰丽的红色鱼尾，绚丽的鳍纱铺陈甲板之上。一条崩裂开衩的泳裤飞起，再次划了一道抛物线。
众人：“……”
导演捂住胸口，流泪道：“我们有鱼尾巴了。”
甄甜冷静地上前检查，宣布：“方少晕过去了，先把他扛到泳池里！”
众人抬方少入水，何欢及时抓住方白真滑落的身躯，凝重地问：“人鱼是用口鼻呼吸空气，还是用腮呼吸水流？”
甄甜又当机立断道：“让方少上半身出水，采用搁浅救助。淡水也不保险，抽取海水。”
湛星歌比赛再次莫名晋级，回到游轮上便看到剧组全员在甲板上排队，为泳池浅水区的方白真浇灌海水。
湿透的黑发尾端隐隐透着红色，仿佛渐染。长长的睫毛垂落，飞挑的眼角边缘出现稀少的红鳞，犹如红宝石洒落。沿着瘦削的胯骨线条，一条鱼尾蜿蜒入水，阳光被水光折射，在华美的鱼尾上晃动。
湛星歌当然见过方白真的人鱼姿态，方白真长着两条腿回到鲸舰才新鲜呢。
只是……
他以前有这么漂亮吗……？
湛星歌飘过去，让人类都散开。他抱起方白真检查，表情变得凝重，二话不说拨通湛如语的通讯器：“弟弟蝴蝶病发作了。”
……
方白真幽幽转醒，发现自己回到了亚特兰陆医疗区内，躺在泡泡般的医疗仪器里，被某种液体浸透，犹如回到了蛋壳里。
此时他是人鱼姿态，人鱼记忆占据主导，倒是人类记忆需要翻阅。他没有丝毫不适应，在液体中舒展身躯，甩了甩鱼尾，身体有种高烧刚退的酥软。
“……我怎么了？”方白真没有急着叫医生，先问甜统。
“宿主，没想到你的人鱼体质早就感染蝴蝶病，一直处于潜伏期，是人类体质的绝对免疫隔绝了蝴蝶病。你尝试变回人鱼，蝴蝶病也就趁机发作了。”甜统解释道，“你的蝴蝶病应该是女王妹妹去世前传染的，她与你所染的都是独一无二的王虫卵。”
“那我是不是能利用王虫卵杀死别的人鱼的寄生虫卵？”方白真思索。
“不行的。”甜统说，“虫卵是沉睡状态，只有破茧成蝶才能指挥别的寄生蝴蝶，到那时你的意识早就被吃空了。”
方白真遗憾叹气，又问：“我的病情如何？”
“呵，我清空能量帮宿主治好了，人鱼族认为你是免疫力过强而急性发作。”甜统狠辣发言，“我说过，家里只有我一个独生宠物！真真的脑袋里禁止其他生物入住！”
甜统颇具霸总风范，不仅占有欲强，且雷霆手段。
“那你的能量？”
甜统说：“能量哪有真真重要！再说，等人鱼族真假少爷归位我就有能量了！”
没有别的疑问，方白真用意识触发泡泡仪器外的按铃，很快医生和家属头戴隔离装置，一股脑涌入病房。
医生进行检查，完毕后对人鱼女王、湛如语、湛星歌说道：“再休养一阵就能彻底痊愈了，我建议这次疗程结束，离开亚特兰陆，回到游轮养身体。”
人鱼女王忧心忡忡地上前，大公主与养子先后染病，她憔悴不少。
方白真唤道：“女王妈妈，我没事。储君姐姐怎么样了？”
“会好的。”女王微笑道。
见她心力交瘁还要宽慰自己，方白真不再多问。
女王待了一阵离去，将病房交给湛如语一家。方白真又想起人鱼真假少爷归位的任务始终没有完成，不禁问道：“妈妈，女王妈妈不知道吗？”
湛如语说：“星歌从小跟着我驻扎在外面，女王与星歌之间没有培养过感情。多事之秋，又牵扯到当年她妹妹叛乱，我暂时没有告诉她。”
湛星歌对于亲生母亲与血缘上的姨妈兼养母都不熟悉，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湛如语也只待了会儿便不得不离去，病房里只剩下湛星歌与方白真。
方白真在泡泡里游动，见湛星歌脸上不显，但显然心情低落，逗他道：“哥哥，龙角伸过来给我摸摸。”
湛星歌：“……”
隔离仪器形如透明珊瑚，竖在额头上可不就像东花国传说中的龙角。
湛星歌将龙角抵到泡泡上，方白真隔着泡泡点点他的角，两人心情都好了一些。
“你没事就好。”湛星歌轻声说，“我差点想给你输血。”
方白真失笑：“意识流的病，你怎么想到输血？”
“我得过蝴蝶病，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湛星歌平静地说，“恶化到临死时，忽然间我就恢复了健康。可惜医生检查很久，也没发现特殊的抗体。”
“好险。”方白真笑道，“差点我就少一个哥哥。”
湛星歌掀起睫毛注视方白真，只见方白真浸泡在营养液中，高烧刚退，肤色苍白，脸颊又有浅浅的薄红，发丝与鳍纱飘逸开来，比之前看着还要漂亮。
湛星歌也逗他道：“以前大家都是丑鱼，你偷偷瞒着我独自提升气质。”
“我不是，我没有！”
“呵。”
轮到湛星歌不听不听，方白真百口莫辩。
方白真结束一个疗程离开泡泡仪器，戴上龙角隔离器，出去打听亚特兰陆的情况。他与湛星歌游过纵横的水道，处处是值班的王族御卫及将军亲卫。
两人身份特殊，一路畅通无阻，先去储君的住处。储君卫队告诉他们，大公主今天连鱼带泡被接进王宫议事。两人又前往女王鲸舰变形而成的王宫，被近侍接了进去。
议事厅中，女王、湛如语、大公主都在，二公主也被急召回来。
两人见状便停在外面等候，只听里面正在议论公选新储的事宜。
按照人鱼族的传统，所谓公选新储并非在已有的顺位继承人之中选择，而是已有人选均无法或拒绝继位，王族即将卸任，全族共同决定新的王族。
整个人鱼族才二万成员，加上亲族、姻亲之间意识链接的机制，鲜少勾心斗角，采用古法禅让制丝毫不影响行政效率，这项传统从远古流传至今。
默认将军为继承者之一，便是传统衍生的惯例。
现有的三位继承人，大公主染病，二公主志不在为全族当妈，湛如语只擅勇武拒绝继位，女王与三人必须为之后的各种可能性考虑，因而需要选出第四位顺位继承人。
见他们过来，四人暂停讨论。女王和湛如语都叮嘱他们离开亚特兰陆，方白真和湛星歌只得应下，不再打扰她们，转身游出王宫。
路上他们遇到二公主的父亲澄陌，他是行政文官，留在亚特兰陆维持日常运行。
他正带着一队人鱼寻找什么，见到方白真，连忙过来问道：“你好些了吗？”
澄陌是个与二公主略有不同的奇行恋爱脑，他只谈一对一恋爱，但即便分手另寻新欢，他的爱情也只会 1，只增不减，该事例堪称人鱼找人类拓展基因大计上的另一个巨型绊脚石。
对于女王的养子方白真，他素来爱屋及乌，两人关系一向不错。
“我很好。”方白真问道，“这是怎么了？”
“哼。”澄陌冷冷说，“漪秋简从隔离病房溜出来了，为了防止他给女王添乱，我亲自带队抓他。你们小心点，他病得不清。不，还是我送你们回医疗区。”
“我们要走了，先去吟歌之会。”
澄陌坚持护送他们，两人漂在亚特兰陆出口与他道别，这才转身向茫茫大海游去。
方白真和湛星歌还是首次用人鱼的方式伴游在海洋里，即便心底有忧虑，此时也放松了些。
一群虎鲸被人鱼吸引过来，在旁边玩耍，用尖吻催促人鱼，叫他们加入嬉闹。方白真被催得受不了，躲到虎鲸身侧的死角，正要叫湛星歌过来。
远处首先传来二公主呼唤：“等等我，我和你们一起回吟歌之会！”
一道金色的身影冲刺而来，就在湛星歌和方白真看向二公主时，顺着一股洋流掠过虎鲸身侧。
“……！”方白真猝不及防，回过神已被捂住嘴巴掳走，眨眼虎鲸和人鱼都消失在视野中。
“……王虫卵。”漪秋简的声音平静响起，“该破茧了。”
方白真：“……”
你倒是仔细感受，我是不是脑袋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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