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那人眼皮上真的有颗痣?”
就在方才,他们的少主抓住两个书生询问,但那两书生是个蠢笨的,怎么也没看出少主画的人是谁,所以少主只能和他们比划。
“大约比我高一头,长的很好看,身材清瘦。”
灵儿说完,俩书生没什么反应。只因为书院里这样的人太多了,大家穿着一样的衣裳,将自己收拾干净后都算好看,而且也没有太胖的,多是清瘦之流。
但个子嘛,比灵儿高一头的,确实没那么多。
老寨主身材高大,灵儿大抵是随了爹,从小就身材修长,长大了更是只比一般男子矮寸许而已,所以比她高一头的书生屈手可指。
俩书生面面相觑之后,礼貌问她:“可否还有其他的特征?”
其他的特征?
当时就顾着看他的脸了,灵儿还真没注意。
“想起来了,他有些身子不适,脸色不太好。”
灵儿说完又拍了一下巴掌,笑盈盈的道:“瞧我,将重要的事情忘了,他左眼皮上有颗黑痣,不太明显,垂眼的时候才能看见。”
“啊?这……”
这更不知道是谁了,谁会注意同窗眼皮上有没有痣啊!
但灵儿也不算是一无所获,两位书生给了灵儿几个名字,说身高符合她的要求。灵儿热情道谢之后带着人走了,等那片红色的衣袍不见了,俩人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如果是家眷,怎么会不知道家人的名字?”
“有没有可能,是某位学子的妹妹,看中了哪位书生?”
“有可能。”
还真让他们猜中了,但灵儿现在满心都是找到那人,管不了旁的。说来也奇怪,原本只是一面之缘而已,不知为何,现在她抓耳挠腮的想知道他的名字,想见他一面和他说句话。
自小被爹娇养着,就算在山寨里她也从未缺过什么,山上所有人更是对她言听计从,甚至两个小跟班愿意为她赴刀山下火海,所以灵儿很少有想做却做不成的事儿。
对于那个书生,灵儿势在必得。
“真有颗痣。”灵儿回答葛三。
“啊?”葛三回忆了一下,着实不记得了,但他觉得眼皮上有痣不好看吧,黑乎乎的一块,瞅着脏。
“这边的几个宿舍就是刚才那人提到过的,若是他在的话,想必我们可以碰见。”
正好这是一个岔口,灵儿叫王七和葛三分别往左右去,她则是往中间寻。
不少学子都往外走,灵儿和学子们迎面走来,又和脸红的学子们擦身而过。
灵儿目不斜视,完全没注意到那些,她脚步轻快的拐了个弯,来到一处联排宿舍旁。
这里有人小声说话的声音,灵儿隐隐察觉不对迅速藏在树后。
“喂,就这点钱吗?今天你爹娘没来给你送钱?”
一个身材壮硕的学子手中掐着一个洗得发白的荷包,应当是在场另一位学子的东西。
“送了,这就是刚送来的钱。”
说话的书生身形瘦弱脸颊凹陷,一看就是吃不饱饭的人,这样的人越吃不饱就越没力气,自然打不过肉山似的同窗。
“肉山”打开荷包,一脸嫌弃的看着一把铜板:“就这么点?莫不是虎我吧?十天假期你不回家,你爹娘怎么可能只给你这点钱!”
他越说越气,直接拽住瘦弱书生的脖领子。
“家里妹妹病了,得留钱给孩子抓药。”
其实母亲不止给了这些,是他让母亲拿回去一大半,他只留了一点吃饭的钱。母亲走的时候捂眼睛哭,他还宽慰母亲等他考上功名日子就好了。
可是自打他进书院之后就一直被梁山欺负,不止是他,书院其他贫苦出身的人都被梁山勒索过。反抗了,但打不过,鼻青脸肿之后钱还会被抢走。
左春荣有些绝望。
答应过母亲会出人头地,但他真的能做到吗?
见左春荣一副死人脸,梁山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举起拳头就要如往常那般揍人。
“你肯定在骗我,让你骗人!”
左春荣闭上眼睛,等待疼痛来临。可过了一会,他听见梁山哀嚎一声,再然后,自己的领子被松开。
左春荣睁眼,就见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一个红衣少女,正抱着胳膊饶有趣味的看戏。
梁山捂着被石子打红肿的手背,怒斥道:“你竟然敢打我?”
灵儿笑吟吟:“我为什么不敢打你?”
梁山本就因没要到钱而有怒气,此刻被一个不认识的少女暗算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朝着灵儿扑过去,说什么也要打她。
肉山似的人意外的灵活,左春荣眼睛眨了一下而已,就见梁山已经逼近红衣少女了。
“小心!”左春荣大喊一声想要提醒她,但已经来不及了。
梁山的巴掌眼看着就挨到少女的脸上,左春荣更加绝望。
但下一瞬,左春荣瞪大了眼睛,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砰的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你、你是谁?”
梁山脸上带了一个红印子,倒在地上面色惊恐的看向红衣少女。方才自己明明要打到她了,但她像是鬼魂似的反应极快,避开了他的攻击不说,竟然还反打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大的他脑壳发晕,同时让梁山识趣的不敢再嚣张,只暗恨的想知道她是谁的家眷。
“本姑娘是谁你不需要知道,胖子,欺贫抢弱是不好的。”连她一个土匪都知道的道理,“你身在书院,竟然还做这样的事情,啧。”
梁山满脸涨红,但不是因为灵儿的话,完全是打不过灵儿羞愧而已。他爬起来连灰都顾不上掸,灰溜溜的跑了。
“多谢姑娘。”
左春荣朝着灵儿抱拳行礼,还好心道:“姑娘,一会你就赶紧走吧,免得他回来寻仇。”
“我不怕,我很厉害。”灵儿挥舞了一下拳头,转身的时候将一物扔了过来,左春荣下意识的去接,却在看到东西时怔愣住。
自己的荷包?她什么时候从梁山身上拿过来的?
等左春荣再抬眼时,红衣少女已经不见踪影。
.
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几个荷包,灵儿意外那个胖书生竟然劫了这么多钱。
灵儿将银钱取出来放好,将荷包随手扔在草丛里。
劫富济贫,是爹爹从小就教她的道理。
至于这荷包怎么落她手里的,自然是因为她动作快啊。
碎银子足足有二两,让灵儿脸上的笑意真诚了不少。就算找不到那书生,自己也不枉此行。
“少主,没找到人,好几个房间都是空的,估计已经去参加蹴鞠比赛了。”
葛三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路那头的王七也过来摇着头说没找到人。
“看我,”灵儿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恍然大悟道:“太笨了,我们直接去看比赛不就成了嘛!”
三个人赶紧转身,朝着比赛场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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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茂盛的草地上,已经站着两支队伍了。一队身穿浅青色衣裳,头上系着同色系的带子,学子们意气风发,瞧着威风凛凛。
与之相对的队伍穿着玄色衣裳,头上绑着一条绯色带子,微风拂过,乌发和绯色一同飘扬,有种别样的美感。
四周坐着观客,其中就有楚夫人。
楚夫人旁边则是坐着县令夫人,二人热络的攀谈起来,楚夫人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
“每次子安回去都会和我说,你家楚松稳住魁首之位。”
县令夫人是真诚的夸赞,毕竟楚松样貌才情俱佳,谁不喜欢这样的孩子?
唯独……
若是十年前,楚家威势之大,怕是小小的县令家眷攀附不上,但随着京城楚家失势,连带着旁支楚家也跟着没落了。
自那之后,楚家彻底跌下云端。
也幸好嫡出的楚松是个有能耐的,这才不至于被旁人看了笑话。不过曾经和楚家有些嫌隙之人,会暗地里嘲笑楚家老爷处处留情,生了一窝的种,最后楚家这点薄产,还不知道要怎么分呢。
楚夫人莞尔一笑,耳朵上的珍珠坠子轻轻晃动,更显她气质出众。
县令夫人不由得想,就算楚家落魄了,可楚夫人风采依旧,说不定楚家早有打算准备东山再起。
心念转过,县令夫人笑容更大了些,话里话外都是提及楚松,还道:“松儿已过十七了吧?”
县令夫人生有一子一女,女儿如今刚及笄。楚夫人心知这点,于是回答道:“下月生辰之后才刚满十七。”
紧接着她又道:“先立业后成家,打算让松儿念出名堂来再考虑成亲的事情。”
她都这样说了,县令夫人便不好提旁的了,正好比赛开始,二人便都认真观看。
楚夫人看见楚松穿着玄色衣裳时,眉头蹙了蹙。
比赛很是激烈,楚松作为他们队的领头人物,不止要控场,更是要指挥队员们。
“糟了,他好像身体不适。”
灵儿一坐下来就看见楚松了,即便他和旁人穿着一样的衣服也能一眼认出。
翩翩少年,品貌非凡,玄色劲装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脊背挺直的如同一根翠竹。他抿着唇,动作矫健爆发出力道。
额头的绯色绑带垂在脑后,奔跑起来时随风飘展,犹如一面坚毅的旗帜。
灵儿的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但慢慢品出不对来。她发现他动作慢了下来,抹额被汗水浸湿,薄唇没了血色。
一个没注意,竟然叫对手虚晃一招,丧失良机。
楚夫人笑容不变,但眸色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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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打听到了,那个书生叫楚松。”
王七跑了回来,他皱着眉头劝解道:“正是城中的楚家,少主,劝你多思量。”
王七说话的时候,灵儿全神贯注看着楚松,见他身子晃了晃,似乎体力不支。没过一会,一个队员失误导致他们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比赛结束!”
灵儿猛的站起来,兴致勃勃的道:“走,到我出场的时候了!”
灵儿步伐轻盈,王七却总觉得此事不妥。
“少主,我方才说的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你说他叫楚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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