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郊外,大雨瓢泼,池浅眯眼看着对方刺来的剑,侧身一躲,那人刺空了,池浅拿着手里的短剑反手一刺,直击要害,那人到了。
池浅手里的剑,剑刃上,血水混着雨水混杂着流下来。
池浅轻轻看了眼倒地的人,神情冷淡,就像是刚刚杀人的不是她,收了剑正欲往回走。
一辆马车往她这儿来,还以为是这杀手的同伙,池浅心中一紧正欲拔刀。
“妹妹!”一道熟悉的声音喊道。
池浅立马反应过来将尸体往旁边移了移,刚好马车定定停在了池浅面前。
车上下来的是那个与她长的一模一样的胞姐,她穿着一身绣着金丝牡丹的白色长裙,裙摆宽大。
“早知你回来了,叫父亲立马给我备了车来寻你,刚刚远远瞟了眼见身影熟悉没想到竟真是你!”昔柔举着伞,替妹妹遮住了这倾盆的大雨。
明明长相一样,可是昔柔一身素白,衬得她的脸单纯无暇,而池浅身着一身黑色,她的脸上是复杂冷静。
一白一黑,竟然是如此鲜明的对比。
“姐姐下次不用这么辛苦,我本来,也就没想回家。”池浅淡淡开口,对于上官家,她早已经失望了。
“说什么胡话呢?来了上京哪有不回家的道理。”昔柔有手轻轻拨开妹妹那被雨水淋湿的头发。
“刚刚我来时,早已在府中命人备了些姜汤,回去喝些!”看见池浅湿成这样,昔柔举着的伞更加往她那边偏了。
“不喝了,姐姐你早些回去。”
说着池浅便要越过昔柔往前走,可却被人推了一把,听见了“簌!”的一声。
这声音不太对,池浅回头一看,那个刚刚给她举着伞的少女早已倒在了血泊中,伞也掉了。
池浅将她扶起,昔柔本来素白的衣服此刻被染的鲜红。
“姐姐……”池浅有些不知所措,但沉了沉心思,看向一旁已经被吓傻的车夫,“还愣着做什么?去找父亲!去找大夫!”
车夫驾车而去,大雨像利刃一样疯狂砸在池浅的身上,砸的她有些疼。
她本能的往飞镖飞来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妹妹……”怀里的昔柔笑着,不顾自己心口的疼痛,抬手想要去抚池浅的脸。
“对不起……。”池浅这一刻是自责,毕竟这飞镖应该飞的是自己。
“知道……为什么我能知道你在哪儿吗?”昔柔气息越来越弱,她拼着力气讲出这句话。
她的脸上依旧笑着,仿佛根本就不疼。
池浅摇了摇头,雨中淋湿的头发有几根贴在池浅的肌肤上,她紧紧握着昔柔受伤的地方。但那血好像止不住,池浅越是握着那血往外冒的越急。
“我们是双生子,心有灵犀,我能感受到……你在哪。”昔柔依旧笑着,她好像不疼,她的手抚上了池浅的脸。
可也是在这一刻,在池浅刚刚感受到姐姐温度的时刻,昔柔无力在支撑了,她的手划过了池浅的脸,落在了素白的衣裙上。
双生子,心有灵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在昔柔断气时池浅的心意外的疼,疼的有些喘不过气。
脸上流过一丝温热,那是她的泪。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在乎这个姐姐,每次姐姐看见她时都是笑着的,池浅好像从来都没有给过她好脸色,向来都是冷漠的回应她。
可现在,那个永远笑着对自己的姐姐现在躺在自己怀里,她能感受到昔柔的体温渐渐消失,她竟然有些慌了……
上官家,父亲和母亲不爱她,府里的下人也认为她是个不受宠爱的小姐。
唯一记挂她爱她的只有昔柔,她的姐姐,昔柔总会担心她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常常给祖父写的信里一大半都是在问她这个妹妹。
而如今,现在这个世上唯一热烈的爱着自己的姐姐就倒在了自己怀里,池浅无声的哭着,雨夜里,昔柔的脸上全是雨点,池浅一边哭一边帮姐姐抚清面容。
她挡不住那无情的雨水,有些天真的把手挡在了姐姐脸上,似乎这样姐姐就不会淋雨了。
上官鼎驾马而来,后面跟着一个大夫和十几个家丁还有一个比刚刚略大一些的马车。
雨夜里,池浅看向上官鼎,敛了敛神色:“父亲。”
上官鼎来不及回应她,看见倒在血泊中,素白的衣裙已被染了大半的大女儿,立刻翻身下马。
“大夫!”
上官府,虽然已经将近子时,但府里依旧灯火通明,侍婢们端着水在昔柔的房门口进进出出。
池浅刚刚湿透的衣服现下已经干了不少,呆呆的坐在昔柔的房门口,上官鼎和妻子林霜在门口双双探头往里看着。
“你姐姐如何会伤成这样!?”林霜声音有些颤抖,她握住池浅的双手,却发现她的手冰凉的不像话。
林霜握着池浅的手顿了顿,有些惊讶她的手怎么会冰成这样。
“替我挡了个飞镖。”池浅淡淡开口,眼神有些空洞。
“啊……”林霜有些反应过来了,难怪刚刚昔柔进来时心口一滩血,染红了一大半白衣。
一名大夫急急忙忙的出来,面容慌张但还是不忘像主人家作揖:“老爷夫人,老夫实在无能为力,小姐伤的太重了……”
“你不是名满上京的大夫吗?怎么会这点伤都治不好。”池浅听到动静站起身。
“这……”大夫叹了口气,“老爷带我赶到之时,小姐早已断了气了,这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活了啊。”
这话一出林霜失力倒地,还好一旁上官鼎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给小姐,准备后事吧……”大夫说完这句话,便拿上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心中也不禁可惜,这家小姐长的如此标致,年纪轻轻就丧了命。
池浅其实早就料想到了昔柔可能救不活了,但听到这话时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昔柔的房间。
她身上那带血的衣物敞开着,池浅走近能看清那伤口,不大,但是飞镖扎的极其深。
“将夫人扶回去吧,让她好好歇着。”门外传来上官鼎的声音。
池浅朝外看了眼,随后替昔柔将衣服穿好,目光移到她的脸上。
昔日她脸上是容光焕发的,可如今却面无血色,这一刻,池浅才真正意识到昔柔是真的死了。
“你们都下去!”上官鼎也走了进来,声音里略带了些威严。
一屋子的下人瞬间被吓得慌神,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房间。
“怎么?”池浅转过身,她的头发扎成了一个高马尾。
“父亲此刻,是要怪我吗?”她手里依旧拿着短剑,眉头微皱,但神色却十分倔强。
“人都死了,我怪你作甚!?”上官鼎自知小女儿倔强,双手摊开。
上官鼎也走到昔柔床边,今天早上还兴致勃勃的求着他给自己备马车说要去寻妹妹。
如今,这妹妹是回来了,可昔柔却不会再回来了,那个从小就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丫头永远消失了……
想到这,上官鼎也抬手揉了揉眼睛,揉散了那点微乎其微的水汽。
“早知道,就不该让她去找你。”上官鼎声音有些哑。
池浅没回他,上官鼎又看了看池浅,摇了摇头,离开了房间。
“安排些人来,处理小姐的后事。”池浅还能听到上官鼎在门口说的话。
……
第二天,上官府门前挂满了孝帘,府上原本的红灯笼也被换成了孝灯。
秋风萧瑟,一阵风吹过,孝帘随风飘起,不知为何,竟显得如此富裕的上官府里有些萧条。
风一吹过,灵堂里蜡烛的火光要灭不灭,昔柔的婢女黎黎将门合上了些。
昔柔静静躺在棺椁里,池浅跪在棺椁前的软垫上,昨日的一袭黑衣早已换下,随意在衣柜里拿了件白衣穿上。
那衣服,池浅穿上,倒是和昔柔更像了,黎黎若不是揉了揉眼睛都要恍惚了。
“二小姐,奴婢给您去拿个汤婆子吧,这灵堂实在有些冷。”黎黎说话间抱了抱臂,秋日里的风,徐徐往里吹着。
“不必。”池浅回她,冷漠又疏离。
池浅这语气,大小姐听了那么多次该有多难过啊。
门缝被推开的大了些,上官鼎跨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刚写好的灵牌和讣告。
池浅倒没心看他,只用余光瞥了一眼他。
黎黎倒是懂规矩,还给上官鼎行了个礼。
上官鼎看着一身白衣的池浅也不禁恍惚是昔柔回来了,但又迅速回神。
上官鼎拿着给昔柔写的灵牌在棺椁前放下,池浅定睛一看,看清上面的字是上官池浅!
随即站起身,抽过一旁的讣告,竟也是上官池浅。
“父亲这是什么意思?”她声音淡淡,眉头微皱。
在一旁的黎黎看见那灵牌更是一惊,但也不敢多想,上官鼎一个眼神瞟了过来,黎黎识趣的退了出去,走时还帮忙将门带上了。
“阿柔同那世子有着婚约,阿柔死了,你替她嫁过去。”上官鼎声音沉稳,虽然死了女儿,但他心中依旧有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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