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最近在找的人,找到了吗?“
慕子青坐姿懒散,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身上的衣衫松松垮垮,右手慢悠悠地转动酒杯,白皙的手腕上系着一颗红豆若隐若现,若不是衣衫上的四爪蟒纹让人忌惮,不知有多少人会前仆后继的缠上来。
“属下无能。”影一跪在地上像一尊雕像,静静等待着主子的惩罚。
“那还不去找。”慕子青凤眸微垂,表情似笑非笑,淡淡开口道:“找到了,杀。”
“是。”只一瞬间影一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下正值初冬,慕子青体内的寒毒愈发严重,他灌了好几杯烈酒,感觉整个脑袋都有些昏昏沉沉的,突然感觉身上多了一件暖裘。
“殿下,回府吧。”一道冷漠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慕子青回头,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人,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伸手想要摸一下那人的脸,却发现那人把头微微侧到一旁。
空气瞬间停滞。
“姜至!”
慕子青冷笑,将酒杯摔到地上,强硬地掰过他的脸贴了上去,直到血腥味溢满两人的嘴里才松开。
眼前人发丝如瀑,眉目俊朗,只是面无表情,双眼间透着清冷疏离,整个人身上平添了几分沉稳神秘,嘴角一抹鲜红,紊乱的呼吸彻底打破了他身上那股岿然不动的平静。
二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慕子青闭上眼睛,错过了姜至眸中晦暗不明的情绪。
“姜至,滚吧。”慕子青睁开双眼,又回到了那副浪荡不羁的模样,语气中满是嘲讽。“当了这么久的男宠,还是像个木头一样,当真是无趣。”
“孤当时救下你,不过是看上了你这副皮囊,如今看久了也不过如此,滚得远远的,不要让孤在京城再看见你。”
慕子青将他踹到,赤脚踩在了他身上,每说一句话就狠狠的辗过他的胸膛,本想转身离开,却感觉一只宽厚温热的手握住了自己的脚腕。
“放开!”慕子青压下心中升起的异样情绪,想要抽回自己的脚却被姜至紧紧攥住。
“……殿下,我,奴伺候殿下穿鞋。”姜至僵硬地开口,将鞋细细地为慕子青穿上,带着生涩的讨好。
“姜至,你还是没有明白。”慕子青捏着他的下巴,眼中全是玩味。“你就是孤的一条狗而已,兴致来了逗一逗,现在你这副低贱的样子让孤兴致全无。”
他贴近姜至的耳边,外人看来像是情人间的呢喃,说出的却是最恶毒的话:“听话些,下次再见面,孤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三日后。
金銮殿上,昭帝未至,慕子青站在朝臣之首,眉目间尽显风流,漫不经心地听着大臣之间的讨论。
“听说陛下找到了失踪多年的大皇子?”
“是啊,据说刚找到的时候,这位流落民间的皇子百般不肯认祖归宗,如今这怎么……又肯了?”
“或许,是奔着——那个位置来的。”一大臣手持象笏遮住自己的嘴小声说道。
另一位大臣摇摇脑袋,眼神示意慕子青站的方向,不赞同道:“太子殿下神仪明秀,姿容如玉,一个流落民间的皇子能翻起什么风浪。”
听到这话,不少大臣纷纷向此地看过来,不可置信地盯着说这话的大臣。
你说的,是那个流连青楼,唱淫词艳曲调戏武将的太子殿下?
还是那个骑马射箭,把自己腿摔伤后在东宫休了三月病假,拄着拐在自家后院陪男宠捉蝴蝶的太子殿下?
众所周知,慕子青能被立为太子,纯属是因为昭帝子嗣凋零,皇子不是早亡,就是胎死腹中,只有太子殿下安稳活到了今日。
可是这位太子殿下,属实是,美貌有余,谋略不足,除了花天酒地,从不将心思放在朝堂上。
实乃草包太子矣!
饶是如此,还是有沉迷于太子美色,甘愿为太子肝脑涂地者,例如那位提太子美言的大臣。
“陛下驾到——”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昭帝缓缓走出,从容不迫的坐在龙椅上,尽显帝王威严。
“众爱卿平身。”昭帝清了清嗓子,多年求仙问药滋养的油光满面,脸上是抑止不住的喜悦,“今日上朝,朕有一件大事宣布。”
“多年前朕曾下江南游历,途中痛失爱子,不久后连先皇后都郁郁而终,一直是朕心中的伤痛,如今,苍天不负有心人,我皇儿终于归来,朕要封他为安王,以告慰先皇后在天之灵!”
昭帝抬手,首领太监心领神会,大声喊道:“宣,安王觐见——”
一个熟悉的身影,锦衣华服,一步、一步踏进殿内,一直走到慕子青身边的位置停下,目光平视前方,恭敬行礼道:“儿臣慕柏川,给父皇请安。”
“平身。”皇帝满意的点点头,一脸骄傲。
“谢父皇。”
此人举止间行云流水,高贵清冷,一副泰山崩前面不改色的淡然,不像是流落民间的皇子,反而比慕子青这个养尊处优的太子更有帝王的气质。
因为离得太近的原因,慕子青还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青竹香。
殿内鸦雀无声,不少大臣纷纷看向慕子青,等待着太子殿下的反应。
慕子青嘴角勾起一抹笑,眼中戏谑下隐藏着深深的嘲讽,看着龙椅上兴奋高亢的父皇,内心一片平静。
原来这就是老东西费尽心机想出来的对策。
想靠一个王爷来削弱自己的权利吗?
真是可笑。
只是不知道他费尽心思找回来的皇子昨天还被他踩在脚底,伺候他穿鞋,被狗皇帝知道了,心中会作何看法。
这样想着,慕子青心里有一种扭曲的快感。
“太子,你出生时川儿已经失踪,如今川儿回来了,朕希望你二人,兄友弟恭,齐心协力,共同为朕守护这大好河山,你可明白?”
慕子青听腻了皇帝虚伪的言语,早就内心毫无波澜,只是眼下朝堂上不该出现的人就站在他的身边,让他心里着实烦躁。
他看着慕柏川,真是想直接撕烂面无表情的脸皮,恨的牙痒痒,面上却只能笑吟吟地,装作一副乖巧的样子。
“儿臣谨遵父皇旨令。”他眉目间流淌着肆意潇洒,语气甜腻像是带着钩子一样撩拨人的心弦,说着只有二人能懂的挑衅话语。
“旁的不说,若是皇兄想要喝酒听曲,亦或者找个‘听话’的美人巫山**,伺候皇兄衣食住行,臣弟可是精通的很。”
“就是踩在脚下任意拿捏的那种,孤也能为皇兄找到。”
……
众大臣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听到太子殿下的话。
将这样的事放到大庭广众之下,也就唯有太子殿下了。
慕柏川敛眸,一副从未见过慕子青的样子,恍若真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兄长,语重心长道:“耽于情爱伤身,太子殿下还是少沾染为妙。况且身为太子,殿下自当以身作则,这样的话,还是少在朝堂上说吧。”
“呵。”慕子青被气得笑出了声,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合着这人的傲骨从来都没被自己磨掉,眼见攀上狗皇帝这棵大树,更加肆无忌惮了,还敢管起自己的事。
“父皇,儿臣有事要奏。”慕柏川权当没有听到他的笑,继续道。
“准奏。”
慕柏川向前一步,“儿臣来时曾听闻京中有处万鹤楼。”
他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慕子青心下一沉。
万鹤楼是自己的产业,意为万鹤同归,表面上是一处青楼,实际上全是负责打探京中各个大臣消息的探子楼。
就连慕柏川也是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之时被人卖到这里的。
慕子青实在是喜欢他的皮囊,一掷千金,潇洒地将人带东宫金屋藏娇了许久。
他现在提到万鹤楼,到底是要做什么?
“万鹤楼看似风雅,实为青楼,不少官员沉溺在所谓的红帐温柔乡中。”慕柏川一脸正经,说出的话倒是惊世骇俗,一点也没比太子殿下好到哪去。
昭帝起了兴致,“哦?那你的意思是?”
“儿臣认为,青楼的存在败坏社会风气,影响了官员的廉洁形象,属不良之风,应当即刻封禁。”
“儿臣不同意!”慕子青气得牙痒痒,心想这人究竟抽了什么风,好端端的要封青楼。
“好了,川儿刚刚回来,就能有如此见解,朕觉得甚好。”昭帝敷衍地安抚了一下慕子青,继续温声道:“此事就交给安王去办,若有什么需要,可问太子。”
“况且你身为朕的长子,若是太子有何过错,你一定要及时劝导,明白了吗?”
“儿臣遵旨。”
昭帝点点头,“今日朕也累了,众爱卿可还有事?”
大臣们看着快要吃人的太子殿下,哪里还有什么敢说的。
“无事便退朝吧。”
刚被找回来就被封王的大皇子真是疯了,虽未明说,可谁人不知太子殿下最爱去的就是万鹤楼。
这哪里是封万鹤楼,这摆明了不就是和太子殿下宣战了。
既无根基,又无门下,行事如此张狂,看来这位安王,也不是好惹的。
下朝后,慕子青看着故意停在自己面前的马车,毫不犹豫地钻进去,一把薅住正在悠闲喝茶的那人的衣领,恶狠狠道:“孤记得前些日子才与你说过,下次再出现在孤的面前,就把你剁碎了喂狗,姜至,你是不是不长记性。”
慕柏川将他的手拍开,目光无波无澜,淡淡道:“殿下怕是记错了,站在你面前的可不是什么姜至,本王名叫慕柏川,或者,殿下可以叫本王一声,皇兄。”
慕子青恨得牙痒痒,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像是坐在自己的马车上一样熟捻,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问道:“你故意在这里等我,究竟是想干什么。”
慕柏川终于肯抬头看着慕子青,目光落在他那一张一合的唇上,又收回视线,将手上的茶喝了一口,说道:“想要提醒殿下谨言慎行罢了。”
“殿下还是少去寻欢作乐为好,万鹤楼是臣封的第一家,以后殿下去一家,微臣就封一家。”
“直到殿下在京城找不到任何一家青楼。”
表面平静,内心醋坛子打翻了的慕柏川一脸正经的为自己找理由:“没错,是因为他去青楼行为不端名声不好,我是在整顿朝廷风气。”
没错。
我没吃醋.
我没有。
没有。
对面慕子青扛着四十米大刀冲过来恨不得把破坏自己正事还一脸淡然的人大卸八块。
“狗贼,拿命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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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男宠变皇子,太子的天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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