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梁槐宁的母亲梁夫人出身杭州望族,那程家的大奶奶正是梁夫人表姐的女儿。梁夫人未出阁前与这位表姐来往亲厚,出嫁后分隔两地先偶有书信来往,后随着岁月流逝,彼此情谊便淡了许多。

只是那位表姐的长女出嫁时,她曾给梁夫人去信,梁夫人便在梁槐宁耳边提过一嘴。说起来也算是弯弯绕绕的亲戚关系了。

不过世家大族沾亲带故皆是如此,情面上的东西罢了。

大太太拨了拨茶盏笑道:“如今家里年岁最长的就是瑛姐儿,她秉性温柔,与下头几个小的不同。”

除了谢叡珠,谢叡瑜对另几个堂妹印象不深。便说谢叡瑛是二房的独女,二老爷去的早,二房一家孤儿寡母十分惹人怜,谢叡瑛自幼便待在屋里做女红,这性子也被拘的内敛,说好听了是秉性温柔,说不好听那是有些呆板的。

谢叡瑜笑吟吟道:“程家郎君儒雅斯文正好配二妹温柔内秀。三婶独具慧眼,瞧出来的儿郎必然都是好的。”

这话说的好,三太太是眉开眼笑的,她忙不迭打趣谢叡瑜道:“就你会哄我开怀。这门亲事在老夫人那边过了明路,你二婶那边只道是瑛姐儿自己喜欢便成,待她身子好些便能说定了。”

家里的喜事接二连三是好事儿。

大太太吩咐人将午膳摆在澄笺厅,这儿极大,精致又好。四面环绕着珠帘,不时有微风拂过,这珠帘响动时声音清脆,煞是好听。

厨房的仆妇和丫鬟们一**鱼贯而入,美食珍馐布满了整张桌。齐老夫人方才姗姗来迟,见她身边并无大姑太太的身影,众人也是默契的没人提起,是了,谁也不想扫兴。

席面上的气氛也是正好,用过午膳,众人便纷纷散了去,大太太给谢叡瑜使了个眼色,二人一齐回了院子。

“今日尽是说旁人了,我瞧你是瘦了一圈,最近可是有烦心事?”

知女莫若母,谢叡瑜就算样子做的再好也逃不过大太太的法眼。

谢叡瑜兴致寥寥地端起茶盏来,也不喝,只是风轻云淡道:“要说也不是什么紧要事。自打我生下俩孩子后便伤了身子,母亲您是知道的。阳陵侯府素来人丁兴旺,我婆母说郎君到底是嫡长子,往后是要承袭爵位的,子嗣少不好看,便让我做主给他纳几个妾。”

谢叡瑜越是云淡风轻,大太太听了越是脸色一变,皱着眉头道:“先前你们成亲时,女婿房里也是有妾的啊,如今怎生又要纳?”

谢叡瑜扯了扯嘴角,讽刺道:“先头房里的那两个妾都是通房抬的,是打杂丫鬟出身。我婆母嫌出身低,自我入门生下嫡子前一直灌了避孕汤药。如今这回说是要纳妾,却是想要个正经清白人家出身的,往后生儿育女身份上够看。”

大太太倒吸一口冷气,“是你婆母说的?”

“是。”谢叡瑜喝了口茶,望向大太太疲倦道,“我倒不是容不得人,只是我婆母瞧上的人,往后怕是祸患无穷。”

大太太听这话一惊忙问道:“是谁家的小娘子?”

“是我婆母娘家庶妹的庶女,我从前见过的。那小娘子生得倒是娇俏妩媚,嘴甜,最会巴结奉承我婆母。我婆母喜欢的不得了,总嚷嚷着要当亲女待的,想来是从那时候心里头便有了主意。”谢叡瑜冷笑道。

她自打过门后,因能干稳重,阳陵侯一早便嘱咐夫人将中馈交给她来打理,也算是放权给她,让她好生锻炼锻炼。

阳陵侯夫人起初不肯,这些年随着谢叡瑜羽翼渐丰,便慢慢放权给她。谢叡瑜知道这位婆母是个口腹蜜剑之人,平素最偏心小儿子,怕谢叡瑜往后拿捏整个侯府,名义上说是她房里子嗣不丰,实际上是想朝她房里塞个人来添堵,顺便打探消息。

这位表姑娘是最好的人选,一贯唯阳陵侯夫人马首是瞻的,往后还不是阳陵侯一声令下,表姑娘就冲锋陷阵。

谢叡瑜对纳妾没有意见,可是这样的人总归是家无宁日,她颇有些头疼,这些日子阳陵侯夫人步步紧逼,恨不得就这几日好生摆几桌酒,将人迎进门来。

但谢叡瑜装傻充愣,一直将此事摁下推脱不提。

大太太心疼的不得了,但冷静过后她方才郑重道:“那你预备如何办?这样的人不得不防,你且瞧着你二弟院里如今就是鸡犬不宁,你二弟妹寒了心不愿意再管事,竟是纵得那丽娘上蹿下跳,真真是乌烟瘴气的不得了。”

谢叡瑜勾了勾嘴角,冷声道:“母亲放心,且也没那般容易。她的心思昭然若揭,便是郎君都瞧着偏心的母亲日益心寒,她想给我这院子里塞人怕没那般容易。这位表姑娘是万万要不得的。她不是说纳妾繁衍子嗣么?我自然是要堵上她的嘴的。”

眼见着她已经有了盘算,大太太便没有多问了。

梁槐宁等妯娌几人一并聚在了大奶奶的韶光院中,今儿日头好,正好娉姐儿下了课,玉雪可爱的小女孩说话是极讨人喜欢的。

听着她清脆的嗓音,说的头头是道的模样,三奶奶姜氏艳羡道:“大嫂嫂可真是福气好,赶明儿也让我有个这么粉雕玉琢的宝贝女儿,那真是心里舒坦的很。”

她跟二奶奶虞氏前后脚进门,虞氏跟谢叡瑫感情一般,那真是床头打架床尾和,没过几日又故态萌发,那样的情形之下虞氏还生了澄哥儿。

可姜氏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其实心里急得很。她是个很喜欢孩子的人,但没法子,素日只能眼巴巴望着娉姐儿和澄哥儿,心里头埋怨自己不争气。

大奶奶知道她的心结,遂和煦笑着开解道:“你急什么,二十岁还年轻着呢。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孩子也是这个理儿。你说我自打生了娉儿之后就没了消息,可见这孩子有时候就是天意,你年轻还怕没有孩子日后缠着你闹腾的时候?”

林氏和姜氏关于孩子话题聊的火热,梁槐宁便与娉姐儿玩着,娉姐儿这孩子向来自来熟,见梁槐宁生的好看,没几秒就倒在她怀里说着悄悄话了。

“四叔父有时候可凶了,他以前还扮鬼脸吓唬我。”娉姐儿好看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可见是对谢叡珣有极深的阴影在的。

梁槐宁听着好笑,很难将那个一板正经的谢叡珣同娉姐儿话里的联系起来。她哑然失笑道:“那是因为我们娉姐儿生得可爱,四叔父逗你玩呢。其实他很喜欢你的,以后娉姐儿不用怕。”

“真的?”娉姐儿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珠子问道。

“四婶可不会骗你。”梁槐宁说着抚了抚她细腻柔嫩的脸庞,见她梳的双丫髻有些松散了,便给她紧了紧,又将小簪子给扶正了些。

青蕊从外头进来时手上端了点心来,她轻声轻脚将东西摆放在几上,又想起今晨撞见的那场景,犹犹豫豫道:“奶奶,奴婢今日瞧见了件事儿,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大奶奶林氏很少见她这样支支吾吾的,便正色问道。

青蕊瞥了姜氏一眼,遂缓声道:“奴婢偶然在后花园假山后撞见五娘子和郑娘子起了争执,五娘子身边人将郑娘子推倒在地,郑娘子的掌心磨破沁出了血来,瞧着那架势,仿佛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大奶奶林氏遂皱下眉头来,连姜氏都愣了愣,然后颇有些不可置信,她沉声道:“你确定瞧见了五娘子?”

姜氏的夫君谢叡瑧与五娘子谢叡瑶是一母同胞,兄妹二人都是三老爷曾经颇为宠爱的小娘生的。因三郎君谢叡瑧是男孩,因此自小养在三太太膝下,那五娘子谢叡瑶便养在小娘处,兄妹自幼分开,直到那小娘病逝,五娘子才养在了三太太处。

姜氏的印象里她这位嫡亲的小姑子虽有些刁蛮任性的臭脾气,可大多数时候都嘴甜讨人喜欢,平日嫂嫂长嫂嫂短她颇为受用,因此一听青蕊这样说,她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千真万确,奴婢不敢撒谎。”青蕊跪下郑重其事道。

梁槐宁给娉姐儿的大丫鬟使了个眼色,带着娉姐儿下去了。

姜氏脸色也不好看了,她气的脸色铁青,遂扬声吩咐道:“去请五娘子到我院里去。”

她这人素来公正无私,纵然她不喜欢大姑太太,可罪不及郑娘子身上。那也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娘子,又是寄人篱下,受了委屈都不敢与人说。

姜氏又有些痛心和恼火,原来她眼里伶俐可爱的小姑子背地里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她这时候不免担起“长嫂如母”这样的职责来,决定要好生与谢叡瑶说说。

大奶奶林氏沉声严肃道:“先将五妹妹唤来,将事情一五一十问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家里从来没有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欺侮人的,如今怕是大姑母那边还不知道,若是大姑母知道了早晚闹的天翻地覆。”

姜氏也是这样想的,那位大姑太太哪里是个善茬。

她忙起身告辞道:“那大嫂嫂,我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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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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