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学,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
豚忽然的问句,才让我发现樱花树下有个穿着和服的小女孩正在拍着皮球,那歌声正是从她的口中传来。可能是被豚吓到了,她拍球的节奏一下子被打乱,不再活泼跳跃的皮球很快就滚向了我们这个方向。
豚顺势捡起了球,追着球跑来的女孩也正好在同一时间到了他的跟前。女孩从他手里接过了球,礼貌地道谢说:“ありがとう”说完后开心地笑了起来,那纯真的笑容,在这昏暗的夜里比阳光还要灿烂上三分。
“都已经这么晚了,早点回家去吧。”
可她好像并没有听到豚的叮嘱,只是顾自己折身回去又拍起球来。只是一个穿着戎装的男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サクラここに何をして?”
“父上!”
女孩像是见到了什么宝贝,连忙开心地跑上去扑向了他。
但就在她快要贴到那个男人的时候,那父亲却用飞快的速度拔出了佩在腰间的军刀,利落地看下她的身子。从肩膀到胸部形成一条直线,那孩子的身体迅速分成了两半。血在一瞬间从那条缝隙里迸裂开来,像喷泉一样涌射到半空之中,当然也有不少溅到他的军装上。
“言ったじゃないか?□□人と話していることができない!”
他斜眼看着地上碎成两瓣的尸体,冷酷的眼神中又掩藏不住愤怒。渐渐抬起头来,最后终于将视线转向了我们。我这才看清他的脸,刚刚四处迸溅的血浆没有一丝沾上他的脸,相反那棱角分明的无关在射灯的照射下异常帅气。唯一和活人不同的是,他的眼睛没有眼白,眼眶之下尽是黑洞。
“□□豚はすべて死ぬ!”
“喂!快跑!快跑!”
那样的肃穆中,忽然传来了慌乱的叫喊声。回过神来的我打探四周,发现大家早就撒开了脚步,只有小艾似乎因为害怕在原地发抖。就在东牵着我快要抛开的时候,我忍不住折回去拉开了小艾。
那军官的刀正好在小艾侧开身子的时候落空,只是那样的结果似乎让他很不满意,神情比之前愈加凶恶了不少,他提起刀来准备又一次进攻。
耳边的风越来越小,这也意味着小艾的脚步越来越慢。因为牵着她的缘故,我也从大家那里掉队了。景观灯在树丛深处由上往上映射着,这反而让那条小道的轮廓变得模糊,尝试着要找到方向,可这时才发现四处的草丛中都躲着一张张的脸。
看不到他们的身子亦或者是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身子,只是那脸分明就躲在那矮树丛之后。一双双眼睛落在我们身上,但也只是愣愣地看着我们,麻木不带一丝表情。而我们的身后,追我们的不只有那一个军官,越来越多的男人加入到了队伍中,无异都穿着日本的军服。
奔跑不知还要持续多久,但小艾却无力地倒在了地上。我用力地想要拉她起来,但她好像已经使不出力气来了,拼命地叫她名字也得不到一点回应。好不容易才甩开一些距离的队伍,没一下就到了我的眼前,他们也停下脚步来排成一字队伍。他们身上的军装都沾满了鲜血,脸上都受着不同程度的伤。脓血从脸颊的伤口流出来,一副刚战败却又不愿屈服的愤怒姿态。
最中央的那个军官向前了一步,把刀架在了头顶。
我忍不住害怕而闭上了眼睛。
樱花拂过我的脸颊,我忍不住睁开眼睛来。
眼前那个伙伴中最爱欺负人的粗壮孩子正对我得意地笑着,他手捏成的拳头还没有完全散开。我忍住脸颊上的痛环视四周,这时的我正仰躺在公园的草地上,四周围绕着我的正是和我一起玩耍的那些下伙伴们。
春日里那灿烂的阳光打在他们的脸上,他们的表情除了恐惧还有麻木。他们都只是呆呆地看着我,没有一丝表情没有一点动作。在他们的身上求助无果,我绝望地回过头来。那大孩子的拳头又落到我的脸上,把我又一次打趴在地上。
“喂,光光,光光,还在这里磨蹭着什么,快站起来啊!”
耳边传来了东的声音,我睁开眼来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无恙。为了我们折回来的东一句把小艾的一只手扣在自己的肩上,示意我抬另一只手。跟着他飞一般的步子终于跑出了公园的后门,大家都等在那里没有散去,待我们出来后迅速合上了铁门。
小心地放下艾的身子,喘了几口气后才敢转过身去。没来得及追出来的那些魂魄脸上的伤愈加多了,表情像是受到了莫大的痛苦而愈加狰狞。他们紧紧地抓着栏杆,像是被囚禁的野兽一般挣扎嘶吼,虽然那嘶吼只有模样而不带一点声音。
“侵华战争里,受伤害的并不只有中国人,因为战争而死去的日本人也都留着莫大的怨念!我爷爷活着的时候曾经那样说过。”
东在我的身后那样说道。
在谷歌里输入栖古镇的旅游开发计划,几乎只是一句话带过了关于栖古公园的规划:拆除围墙改造成一块开放式绿地,同时适当扩容一些土地作为区内换乘用停车场。
不过利用规划图作为地图,这个原本八卦形的公园还真的像是什么动物的眼睛一样,晨雨指的就是这个吗?
胡乱思索着的时候,电话铃声打断了我思绪。我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稍稍犹豫了下才划下了接听键。
“请问是光光的家属吗?”
“嗯,是的,你是?”
“栖古病院的工作人员,光光的遗体已经修复好很多天了,虽然您是交了钱但是我们这里位子一直都比较紧张,,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尽快处理一下呢?”
我要怎么为他办葬礼呢?虽然欺骗自己不想去思考,但的确已经为这个问题苦恼上好久了。最先考虑的人,作为孤儿的他除了我们就没有亲人,世上仅剩的几个朋友如今也病的病,出事的出事。本想为他布置道场,但因为旅游开发原本的土地庙硬是被政府开发成了佛寺,这个镇上也不再有一个道士。
仅剩孑身的我接下去该怎样行呢?
2008年8月15日
爱情是什么?
因为要准备高考的关系,高三就在重新分班之后这样提前开始了。缘分有时真的是一件神奇的事情,高中三年分了三年的班,我们竟还是在一起。虽然我知道那的确是终结了,这次也是好不容易以最后一名的成绩挤进的这个班,在接下来的人生中,至少还是得靠实力吧。
不过,就在全班都在自勉要好好学习迎接高考的时候,我却在思考另一个问题,到底什么才算是爱情呢?年纪里都有一个出名特立独行的男孩,人长得很好看也很聪明,只是总是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也因为这样听说被之前的同学排挤。
现在,那个孩子到了我们班里,他还是一贯地做着夸张的事情,第一天的自我介绍里竟然就在讲台上大方地出柜了。话音都还没落下,教室里就立刻喧哗起来,啊,不用说,在新的班级里,他也是被排挤定了。
放学的路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和东谈论起他的事情。东倒是和别人不一样,对他的事情显得异常地泰然。我问他为什么,他只是平淡地说:“不是说真正的爱情可以不顾金钱、权利和地位吗?那既然这样为什么偏偏要在意性别呢?”
他的话让人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只是另一个问题也摆到了我的面前。到底什么样的感觉才算得上是爱情呢?小说里有太多关于心跳的描述,可是,又是什么会让我们对一个人因为爱甚而能什么都不顾地向前甚至是死呢?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我竟为这而迷茫了起来。
我的故事好像正在向与自己现象相反的方向发展。没有足够的人手和准备,灵堂、水席竟然一个也设不起来。光光不信佛教,再加上这一带已没什么像样的道观,甚至都找不到道士来给光光作法。既然这些仪式都办不成,剩下能做的也就只有联系殡仪馆来运送尸体,火化,最后带到给他新买的墓前。
在那里我完成了所谓葬礼的唯一一个小小仪式,将一朵玫瑰放到了他的墓前。
光光——1990年-2014年
凝视了他的相片有多久呢?我终于无力地软下了身子来,靠坐在他的墓碑上。总觉得我们像是又回到了公园的午后,两人背靠背坐着迎着日光,只是背脊传来的只有一片寒冷。
在我头顶的烈日,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成为了夕阳,慵懒地倚靠着那一边的山头,在天角涂上几抹红。那红看似随性,可却艳得似血一般,那片艳红不停地蔓延,像是在扩张吞噬天空,或不仅仅是天空,还有大地,还有世界。
直到那似血的光也干涸成黑色,像是宣布我不得不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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