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奇霖，你来找奶奶吗？她没在家。”
姜龄往前走了两步，握了下他的自行车把手，想把他带离现场。
主要是她怕表弟一不注意喊了她的名字。
“没事，我来打球，跟几个同学约在了外婆家的小区。”陆奇霖单脚撑在地上，边说边往她身后看，眼里有几分稀奇，忍不住问道：“姐，你跟陈淮舟很熟？”
他们先前在外婆家玩陈淮舟的游戏时还讨论过他，没想到就在这个小区碰见了。
最重要的是，他好像看到了——
“还行吧。”快去打球吧。
“还行？我刚都看到你喂他吃水果。”陆奇霖大剌剌地说，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游移，总觉得自己发现了本校校花校草的秘密。
陈淮舟微呛了一下：“你弟弟？”他问。
“你看错了！”姜龄瞪大了眼睛，她怀疑表弟近视，“是我表弟，奇奇你不是要打球了吗？快去吧，别迟到。”
她语气像是哄小孩，陆奇霖有几分别扭，主要没想到她会这么叫他。
他边点头边热情地邀请陈淮舟，“舟哥，要不要一起打？我们那边肯定还缺人。”
“……”你们不是才刚认识吗？
姜龄再次见识了自来熟。
陈淮舟还没应声，陈爷爷突然回过头来赶他：“你快去，老这么盯着我，我不自在。”
他不想周末两天，孙子把时间全用在他身上。
少年人就应该有少年人的兴趣爱好。
陈淮舟思考了几秒，其实爷爷想跟人下棋，他在边上一向无聊，且小区的大爷们跟爷爷也算熟了，简单的一些小忙是顺手就会帮的，他也不必特地照顾。
他将那盒水果递给了爷爷，随陆奇霖去小区另一侧的篮球场。
这个旧小区附近有个人民公园，里面也有篮球架子，但因为建在湖边，不利于打球，因此像个摆设，附近的阿姨大妈们会去公园里跳广场舞，小区的篮球场反而空下来了。
陆奇霖在群里催促了一下，很快过来了几个男孩。
知道要跟陈淮舟打球，分组就成了问题，男生们争辩着都想跟他一组，这里面有一中的，也有陆奇霖叫来的初中同学。
陆奇霖振振有词：“我叫来的大神，当然跟我一组了。”
“你确定吗？他虽然个子高，但是打球不一定厉害啊。”
“你知道他是谁吗？陈淮舟！你就算没见过他，也听过他的名字吧？我上次推荐你的游戏就是他设计的。”
“卧槽，牛逼啊。”
大家似乎默认了牛人各方面都是牛的，在商量着抢队友。
反倒是陈淮舟这个香饽饽没参与，他立在一旁去看跟过来的姜龄，想起她上次在学校里也特地跑来看他打球。
他挑了挑眉，问道：“你想打吗？”
“我？”姜龄惊讶，“我不会啊。”
“不难，投个篮试试。”陈淮舟捡起地上的篮球，他单手娴熟地运球，到她跟前后，将篮球递给了她。
姜龄对上他的眼神，莫名也有了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她试着运球，但才拍了一下球就跑了，这让她有种窘迫的着急，眼角余光瞥到他在看自己，她赶紧闷头去捡球。
这次也不运球了，她站在篮筐下面，瞄准了去投，结果连篮筐的边也没碰到。
球又滚远了，这次是朝着陈淮舟的方向。
他俯身将球捡起，又走到了她跟前，垂眸看她一眼，斟酌地问道：“你多高？”
“？”姜龄眼带疑惑，随即反应过来，打篮球似乎是要个子高才有优势，“我166。”
陈淮舟望向她的发顶，忍住了想去拿手比划的念头，他一本正经道：“还行，站这里。”
他给她找了个定点位子。
姜龄一知半解，信服地走过去，双手握着篮球，忍不住瞟他一眼：“那你多高？”
不肯吃亏？陈淮舟站在她身侧，故意双手抱胸看着她：“你想知道？”
姜龄的身高在女生中不算矮，她目测自己应该是到他的下巴那儿，她需要仰头去看他的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好奇他的身高。
这会儿便开始乱扯：“我只是想知道多高适合打篮球，说不定我还能再长高点。”
陈淮舟低头轻笑了一声：“哦，我185，也比你高不了多少，你加油长。”
他嘴角噙笑的样子实在很迷人，姜龄默默收回眼神，专注于手中的篮球，她胡乱说了声好，投出去的篮球再次成了抛物线，砸在地上，砰地一声，犹如她的心跳。
姜龄抿唇去捡球，没注意到热烈讨论的男生们已经停了下来，都在看着他们两人。
她重新走到那个位置，皱了皱眉。
她连复杂的数学大题都能做出来，可是运动能力是真的不太行。
“可以试着跳起来投。”陈淮舟说。
她照做，球砸在篮筐边沿。
继续试。
“手腕用力。”
“好难啊。”姜龄叹气。
就这么试了五六次，当篮球真的砸入框里进了球时，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但兴奋感却是油然而生。
她回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陈淮舟：“我进了！”
她无意识地举起双手要跟他击掌，陈淮舟微微挑了下眉，顺势跟她双掌对击了一下，才道：“很棒，姜同学。”他顺手捡起滚到脚边的篮球，表演了一个扣篮。
姜同学羞赧，既而惊艳地鼓掌，她也算是过了个瘾，回头去看表弟他们。
“你们打吧，加油！”
他们是用剪刀石头布的方式分组的，但现在有几个男生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她到底是那个跳舞的校花，还是一中的校花？”
“真人比视频还漂亮，她跟陈淮舟是什么关系啊？一对吗？”
“不清楚，是跟着陈淮舟来的吧？”
“你们还打不打球了？那是我姐，别打坏主意啊。”陆奇霖没好气地喊他们。
同伴们有些吃惊：“你姐？真的假的，你认的干姐姐？”
陆奇霖：“是我表姐。”什么干不干的，那是啥玩意儿？
“亲表姐？那我们能加她微信吗？”
“赢了球再说吧。”陆奇霖随口画了个饼。
少年们很快投入了篮球比赛中，但战绩……即便是姜龄这个不会打篮球的，都感觉好惨烈，陈淮舟带着陆奇霖，简直是单方面虐对手。
这场球陆奇霖打得很爽，如果不是陈淮舟主动叫停要去看爷爷，他能拉着人打一下午。
不过散场的时候他已经是哥俩好地搭上了陈淮舟的肩膀。
“舟哥，以后常约球啊，反正你在这个小区，还近。”
陈淮舟捋了把浸湿的额发，淡淡道：“再说。”
“那我们加个微信吧。”陆奇霖说着就要找手机，他书包放在了自行车前的车框里。
而姜龄一听到这话，顿时警惕起来，匆匆朝着陆奇霖喊道：“陆奇霖！奶奶有事找你，快，我们该走了！”
她甚至上前来拉他。
陆奇霖有点懵，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到了自行车跟前，他看姜龄好像真的很急，只好跟打球的兄弟们挥了挥手。
“那我载你？”他跨坐到自行车上，转脸问。
姜龄犹豫了一下，侧坐了上去：“你别摔了啊。”
“怎么可能！”
就是回单元楼的一小段路，完全用不着骑车，姜龄顶着陈淮舟幽深的目光，胡乱地挥了下手，又催促陆奇霖骑快一点。
陆奇霖嘟囔着：“什么事这么急啊？外婆给你打电话了吗？我还没加舟哥微信呢。”
奶奶自然没给她打电话，但你俩的微信是万万不能加的。
“陈淮舟这个人很高冷的，我听说他不喜欢加人微信，万一他拒绝，你不是挺尴尬？”
“是吗？”陆奇霖皱眉，有点怀疑，不过他还是回头看了眼表姐，“但是有你的面子在，他不可能拒绝吧？”
姜龄默了默：“我哪有什么面子？我、我也没有他微信！”小号不算！
“不是吧？”
自行车在外婆家的单元楼前停下，陆奇霖长腿支地，看向跳下来的姜龄，“你们，不是那种关系吗？”
姜龄瞪他：“表弟，你想多了。”
“不可能！我也是被人表白过的好吗？都喂水果了还说我想多。”陆奇霖锁了自行车，跟她走向大门内，边走边说。
姜龄：“我没有喂，是你看错了，对了，你周末要住在这里吗？”
她赶紧转了话题。
陆奇霖倒没有多纠结，只道：“明天得回去，我要上跆拳道课，陆域也去，姐，你有兴趣吗？可以一起。”
“不了，我有事。”姜龄摇头，不管是哪种兴趣班，费用都不低，她没有学这些的条件，也不想姑姑知道了会不高兴。
另一边。
陈淮舟推着爷爷回家时，也被老人家问了，“舟舟，你跟姜姜是不是在装不熟？她是不是你交的女朋友？”
“当然不是。”陈淮舟边否认，边好笑道：“爷爷你想多了。”
“那人家还请你吃水果。”陈爷爷晃晃手中的保鲜盒。
“那是她请你，还有啊，”陈淮舟故作严肃地说，“我们学校抓早恋，爷爷你想让我被请家长？”
“那当然不行，你还是得好好学习。”陈爷爷立马道。
祖孙两人进入电梯后，陈爷爷转脸看向高大的孙子，他是真的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躲在他身后不肯出门见人的小孩子，他忍不住问：“你妈妈最近，有联系过你吗？”
陈淮舟原本散漫的表情渐渐转为冷淡，他轻嗤了一声，说道：“没有，爷爷，别抱希望在她身上，我挺好。”
他和陈超就是她人生里的污点，提都不能提，哪里还会联系他。
再说了，他早就过了需要母亲的年纪。
陈爷爷欲言又止，眼底带着一丝心疼，他就是担心自己不在了，舟舟真的就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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